逐流冷冷一笑,道:“放火燒營!”隨即縱馬向李元繞了過去。

“跟上!”班穀渾喝了一聲,領著部下緊緊追上了上去。

江逐流取下馬鞍上最後一隻陶罐,點燃之後,擲向在外圍拱衛李元昊帥帳的帳篷。班穀渾和一眾回鶻武士也取下陶罐,學著江逐流向外圍的帳篷擲去,在無數火流星的攻擊下,這些帳篷頓時燃燒起來熊熊大火。風從西北方向吹來,火苗借著西北風的風勢向內層的帥帳蔓延開去,頓時成了一片火海。

帥帳內傳來陣陣驚呼之聲。

這時,江逐流發現身後遠處有黨項軍隊已經衝過大火的隔離追了過來,不由得哈哈大笑,此時再追過來,如何來得及啊?

“班穀渾頭人,你能否將李元昊的帥旗射將下來?”江逐流指著帥帳前麵高高飄揚的帥旗問道。

班穀渾點頭道:“江先生,我且試上一試。”探手從馬背後麵摘下鐵胎長弓,彎弓搭箭,瞄準高高的旗杆射了過去。利箭發出尖銳的破空聲,閃電般掠過旗杆。旗繩應聲而斷,李元昊金黃色的帥字大旗飄飄揚揚地從旗杆上飄落下來。

“好箭法!”

見班穀渾這一箭幹脆利落地射掉李元昊的帥旗,江逐流和回鶻武士們不由自主地喝了聲彩。

一股狂風刮過,金黃色的帥旗被卷了起來,在空中飛舞著。躍過了最外層的帳篷,落在東側地土地上。

“班穀渾頭人,你派幾名武士去把李元昊的帥旗撿回來,我們現在可以甘州城撤退了!”江逐流說道。

班穀渾立刻指派兩個回鶻武士去撿李元昊的帥旗,其餘人等則跟著江逐流向甘州城方向撤退。

眾人剛跑出去半裏多地,兩個回鶻武士已經順利地撿回李元昊的帥旗,追上了隊伍。

江逐流讓班穀渾高高揮舞著金色的帥旗,一行人放馬往甘州城狂奔。一邊跑一邊按照江逐流的吩咐吩咐大喊道:“李元昊死了!李元昊被殺了!”

一路跑來。也有幾小股黨項士兵試圖阻攔班穀渾和江逐流率領地這支回鶻隊伍。但是當他們聽到回鶻人的高喊聲以及看到班穀渾手中的旗幟。頓時軍心大亂,紛紛四散逃開,縱使有些人擋在前麵,也組織不起什麽有效地阻攔了。

因為這些帶著回鶻口音地黨項話雖然稍顯怪異,但是足以讓黨項人聽清楚含義了。再加上班穀渾手中揮舞地那金色的帥旗以及李元昊帥帳中熊熊燃燒的大火,黨項人幾乎都相信西平王子李元昊真的被殺了!

很快,眾人就衝過了黨項人的大營。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心才稍微放鬆一下,但是又不敢徹底放鬆,畢竟,來到大營外尚未完全脫離危險,隻有逃到甘州城內,才算徹底逃離了黨項人的勢力範圍!

甘州城,距離這裏還有五裏地距離,這五裏的距離裏。黨項大軍隨時都可能追過來!

“快走!跑過這五裏路程。我們就安全了!”江逐流大喝一聲,一馬當先繼續往前衝去。班穀渾率領回鶻武士們緊緊跟在後麵。

五裏的距離轉瞬之間就到。抬頭遙望,巍峨的甘州城池就在眼前兩百來步的地方。

眾人正欲繼續前進。忽然聽見一股尖銳地哨音,噗地一聲,一支哨箭射在江逐流身前十步的地上。與此同時,甘州城牆上傳來一聲高喊:“站住!你們是什麽人?欲來甘州幹什麽?趕快報上姓名,否則休怪我們手中的弓箭無情!”

江逐流知道,這支發出巨大聲響的哨箭是甘州城地守軍警告他們不要再前進了,至於城牆上地喊聲,由於是回鶻語,江逐流完全聽不明白。

班穀渾驅馬來到江逐流身邊,低聲對江逐流說道:“江先生,城裏的守軍問我們是什麽人,來甘州城幹什麽。還警告我們不許繼續前進了。”

江逐流點點頭道:“班穀渾頭人,你和城裏你回鶻同胞交涉吧。”

班穀渾跨馬前進幾步,來到哨箭前停下。這是城內守軍給他們劃的界限,如果再前進一步,城內地箭矢當會如飛蝗一般前來。

“守軍兄弟,我們也是回鶻人,我們剛闖過黨項人的大營,想進入城內躲避黨項軍隊的追殺!”班穀渾雙手圍在嘴前,大聲喊道。

城內的回鶻守軍早就望見黨項大

衝天,呐喊聲不斷,知道可能有人闖黨項人的連營,道是什麽人。甘州回鶻國可汗王本想派人出去接應,但是城中又有一些將領擔心是黨項人的誘兵之計,所以最後隻是命人在城牆上仔細觀察黨項大營的動靜,並沒有派軍隊出城接應。

此時見幾十個人從黨項大營方向衝了過來,城中的守軍雖然猜測很可能是剛才闖黨項大營的人,卻不敢輕易就相信他們。遂發哨箭把這幾十人的隊伍阻攔下來,加以盤問。

城牆上站著一個彪悍地回鶻將軍,正是甘州回鶻國左將軍夜哥翰,他負責鎮守甘州城東門。夜哥翰聽城下的人的回鶻話說得流利無比又地道純正無比,心中就有點相信這支隊伍是真的是闖過黨項人的大營來投奔甘州城的。

“你是回鶻人?”夜哥翰在城牆上高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來自什麽地方?”

班穀渾大聲回答道:“我的名字叫班穀渾,來自祁連山支脈的回鶻山寨,我是回鶻山寨的頭人。”

夜哥翰聽來,城牆下這個自稱是回鶻山寨頭人的班穀渾回鶻話依舊是純熟無比,沒有一絲異常的地方,心中就有三分相信班穀渾的話。

“班穀渾頭人,你們不好好的居住在祁連山內的回鶻山寨,要冒這麽大的風險闖過黨項大營來到甘州城做什麽?”夜哥翰繼續問道。

班穀渾歎了一口氣,躬身道:“啟稟將軍,黨項人已經開始四處搜索我回鶻部落。我的山寨雖然隱藏在祁連山支脈的深處,但是也被黨項人發現了,迫不得已之下,我隻好率領族裏的勇士來投奔甘州城,來投奔我們仁慈的甘州回鶻國可汗王陛下!”

夜哥翰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黨項人再沒有攻陷甘州城的情況下,竟然開始分兵掃蕩散居在各地的回鶻部落了。倘若班穀渾所說都是真的,那麽黨項人如此做究竟是什麽用意?夜哥翰決定待會兒回去就報告給可汗王陛下,不過目前他還需要再核驗一下城下麵的人。

“班穀渾頭人,既然你們也是我們回鶻人,那麽一定都會講回鶻話了吧?你讓你的屬下都過來講幾句!”

在夜哥翰想來,雖然班穀渾的回鶻話說得如此流利地道,也不排除下麵的隊伍是黨項人偽裝的可能。因為沒有發生戰爭之前,黨項人和回鶻人交流非常密切,黨項人中不乏精通回鶻語言的天才,他們說起回鶻話來和真正的回鶻人沒有任何區別。眼下,班穀渾很可能就是由精通回鶻話的黨項人所裝扮的。當然,班穀渾也可能是真正的回鶻人。那麽怎麽去驗證這個問題呢?夜哥翰就打算讓城下的五十多個人每個人都講一講回鶻話讓他聽一聽。一個會講回鶻話的語言天才並不稀奇,黨項人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黨項人沒有可能集合起五十多個語言天才,個個都精通回鶻話還不讓人找出一絲破綻吧?

班穀渾歎了一口,退了回來,無奈的衝江逐流攤了攤手,本以為隻要衝過黨項大營就安全了,沒有想到即使到了甘州城下,還有這麽多麻煩的事情。

江逐流低聲問道:“班穀渾頭人,你和城牆上的人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麽?”

班穀渾道:“城牆上的將軍不相信我們是回鶻人,所以要語言驗證一下!”

“沒問題!”江逐流雖然心中也很著急,臉上卻露出笑容安慰班穀渾道:“你們回鶻人用回鶻話交流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去吧!”

班穀渾揮了揮手,五十多個回鶻戰士都上前邁了九步,來到哨箭半步遠的地方停下。

最左邊的回鶻戰士率先躬身說道:“請問將軍讓我等說些什麽?”他的回鶻話字正腔圓,似乎比班穀渾還要地道。

夜哥翰在城牆上也是一揮手道:“好,你過了,下一個!”

第二個回鶻戰士連忙站起來,開始和夜哥翰對話,回鶻話也是純正無比。一連試了幾個回鶻戰士。等到第七個回鶻戰士退下的時候,夜哥翰終於點頭說道:“好了,不用在試了,本將相信,你們真的回鶻人!”

說著,夜哥翰回頭對人吩咐道:“來人,打開城門,快讓城下的回鶻兄弟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