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反響
艾氏公司提出的工程計劃書在不同層麵都引起的截然不同的反響。在民眾心目中。一部分人認為，作為納稅人，他們為國家創造的利稅是用來改善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內容，例如住房條件的改善，例如工資水平的提高，對於機場的建設和高速公路的發展，和他們的生活相去甚遠，不願意也不想為這樣的政fǔ工程買單。
另外一部分則認為，機場的擴建和公路設施的興建，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從報紙上披lou的內容來看，這個艾氏公司提出的建議很有它的道理，畢竟，機場如果建設好了，卻沒有相對應的公路設施的話，於城市的發展是沒有什麽用處的，而最主要的一點是，這種高速公路的建設早晚都要實行，為什麽不在這一次的機場擴建工程進行的時候，同時進行道路的建設呢？
雙方各有個的道理。通過報紙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甚至是連東京大學建築係的教授，也把自己的意見寫下來，寄到讀賣或者朝日新聞發表，又為這樣的爭論添上了一把火。
不過，民眾間的這種議論和爭吵卻是於大事無補的，更主要的決策權還是集中在極少數人的手中。身為內閣官房長官的池田勇人，就是可以做出決斷的人士之一。
身為內閣中僅次於總理大臣（也就是首相）的存在，池田勇人深深地知道像雷太宮崎葵這樣熱衷於這件事的推進背後隱藏著什麽，這也難怪，建設省的主官就要退休了，在有可能蹬上權力巔峰——當然，這樣一個所謂的巔峰在池田勇人看來是很可笑的——的幾個人之中，雷太的實力不上不下，可以說是選他也不算錯，不選他也不為過的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如果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完成這樣的工程設計，就可以在他的競爭天平上投上一個重重的砝碼。
和雷太宮崎葵這樣熱情滿滿的推進這件事的進程不同，池田勇人要考慮得就很多了，首先就是資金的使用，機場擴建工程的190億日元的資金，就是身為執政黨（自由黨）的黨魁吉田茂和在野黨，包括民主黨（現在中國人熟悉的自民黨是這兩個黨派在1955年合並之後的稱呼）黨魁鳩山一郎多次博弈的結果，現在居然又要追加投資？在國會那邊能夠有一個圓滿的結果嗎？，共產黨（日本居然也有共產黨？）社會黨會答應嗎？而且，即使這樣的動議提出來了，到最後的通過。怕也不是在幾天，十幾天的時間裏就能夠得出結果來的吧？
因為這樣一大堆的原因，池田勇人對這件事始終是抱著一個冷處理的態勢，即使是在開會的時候遇到某位議員先生或者內閣成員詢問起來，也隻是淡淡一笑，敷衍過去。但是這樣的情況在幾天之內就發生了變化。
池田勇人擔任的內閣官房長官，用一種可以被中國人接受的解釋來說，就等於是美國的副總統，不同的是，他的權利要比美國的副總統大得多，除了可以在首相不能正常履行工作義務的時候（按照日本的憲法是在5天以上），他就會自動行駛首相職權，而且，在日常的工作中，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職能，就是擔任相當於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的職務，承擔在內閣其他部‘門’進行協調溝通的重任也是他的工作範疇。
而且，由於日本各省廳機構龐大，事務繁雜，政策的上傳下達工作、各省廳之間的溝通‘交’流工作，就需要由一個專‘門’的部‘門’或者稱為機構來完成。於是，以內閣官房長官為領導的內閣官房就應運而生了。
前文表過，再說池田勇人君，他對於艾飛和其公司提出的這個大膽而超前的設計在內心欣賞的同時，卻是不大認為具有任何的可實施‘性’的，這裏麵牽涉到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在‘操’作上也有著太大的難度，即使最後的結果全部都能夠通過，隻是時間上的延長和無休止的討論，也足以讓人失去一開始的所有的‘激’情。
不過，對於民眾來說，對於大多數的民眾來說，這件事卻是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艾飛在說明會的現場對於日本民眾對政治的參與度的言論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那種存在於單一民族組成的國家的民眾心目中的對於國家的熱情，被這件事完全的撩撥了起來，在一開始的幾天爭論之後，民間越來越多的呼聲開始向著正麵要求政fǔ考慮在機場建設之外，創建現代化的東京，乃至現代化的日本的方向前進著。這種來自民眾之間的呼聲，通過議員——一些抱有特殊目的的議員的口在眾院和參院被提出，居然也獲得了更多數人的認同！用池田勇人君來看，這列火車越來越向著失控的軌道上奔馳而去了！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就已經不是看了由誰來擔任工程承建方的問題，而是民眾對於未來國家建設和發展的要求，這樣一個更高的層麵上了！可以這樣說，這時候，不論是誰成為了工程招標最後的贏家。麵對的都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任何一點點正常的失誤或者問題，都會被無限放大，成為被攻訐的借口——甚至是艾飛這個始作俑者，也覺得有點始料不及的難堪了！
到了9月8日的時候，第三輪的入圍名單還是沒有出來，這比預期的時間已經晚了兩天，不但各家投遞計劃書的公司在著急，民眾和報紙在關注這件事，對於艾飛來說，更是焦頭爛額：按照和雨宮井子的約定，這一次回國最多兩個月的時間就能趕回去，現在已經三個月出頭了，最後結果的出爐還是遙遙無期，美國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或者，自己應該放下這邊的事情，回去看看？
但是這樣的提議一經提出，立刻被公司的同仁否決了：機場工程的招標，尤其是最後一部分的招標準備完全是他在著手處理的，其他的人第一沒有他這樣的好口才，第二，沒有他這樣的臨場決斷能力，第三，也就是最主要的一點。沒有他這樣的敏銳的思維能力，所以，麵對即將到來的第三輪決賽——如果艾氏公司出局，自然一切休提，如果入圍了呢？麵對可能出現的瘋狂的追問，大約隻有他能夠應付自如，這時候他要離開怎麽行呢？而且，從日本到美國萬裏迢迢，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返回的嘛！ 不行，一定不能讓他離開！
於是，艾飛隻能留在日本。不過。他不能回去，不代表別人不能回來。這不，雨宮井子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從美國回來了。
雨宮井子回到公司的時候，艾飛正在辦公室開會，議題還是針對這一次的工程的，這樣的會議在公司中進行過多次，甚至連他的話大家都可以背下來了，偏偏他還是樂此不疲：“……多年前我就說過，創建一個品牌困難，想毀掉它就太簡單了！佐佐木君，你的嘴‘唇’在動，是不是想說什麽？”
“誒？”佐佐木目瞪口呆，這樣的小動作也被他注意到了嗎？
“討厭！”艾飛罵了一句：“我知道，諸君都認為我的話是在重複，但是你們要知道，這一次的工程不比我們的雜誌工作，錯了，出現漏‘洞’了，在第二期刊登一份道歉聲明就可以結束了的。這是真正關係到人的生命安全的大事件，所以，拜托諸君還是打起‘精’神來的好！”
“……甚至可以說，如果諸君不能用一種高度重視的眼光去看待這件事的進程的話，即使最後我們可以獲得通過，我也會主動提出放棄！哎！我看出了你們的疑‘惑’，相信我，諸位，在你們的心中也許已經認為很重視了，但是，距離我的要求要差得遠！”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艾飛正說到一半，被人無端打斷，扭頭看過去，立刻呆住了：“嘎？”
不但他吃了一驚，西尾勇行和富士竹內等人也愣住了：“雨宮‘女’士？您怎麽……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三個人，為首的是雨宮井子，她身後站著的是加藤憐子和卡爾.施密特先生。兩個人風塵仆仆，都在用一雙不同顏‘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卻什麽話也不說。
艾飛也有點慌‘亂’起來，隨意的一擺手：“這位是來自德國的設計師卡爾.施密特先生，卡爾，這些是……嗯，我在日本的同事。”
卡爾大約在這一段時間裏學會了幾句簡單的日語，學著日本人的樣子鞠躬行禮：“下午好！”
“啊，下午好！”眾人分別和他行禮致意，也看出來了雨宮井子這一次回來是帶著火氣來的，大家不敢停留，紛紛側身走出的會議室：“她就是雨宮井子嗎？”
“是啊，從來沒有見過呢！”樓道中還是可以清晰的聽見佐佐木和他人的對話。
會議室這邊，艾飛尷尬的撓撓頭：“雨宮……？”
“…………”
“好吧，卡爾，遠道而來，辛苦您了。怎麽樣，預定了酒店了嗎？”
卡爾和他卻不敢使脾氣，聞言一笑：“不，還沒有呢！這一次是……”他瞟了雨宮井子一眼：“是雨宮‘女’士要求並且讓我和她一起回來，就設計公司的事情，征求一下您的意見的。嗯，可能很快就要離開回去了。”
看著雨宮井子和卡爾比幾個月前明顯瘦下去的兩腮，艾飛心中愧疚，最近一段時間，他甚至連寫信給他們問候一聲平安都沒有去做，不論從哪個方麵來解釋，這樣的做法都是不符合他一貫的為人的：“雨宮，施密特先生，對不起！”
施密特也就罷了，身為公司職員，他有義務為公司的發展出力，而雨宮井子呢？看著他和幾個月前分別時神采奕奕不同的是，年輕的臉上似乎也有皺紋出現，眼神也不及以往那般的明亮，‘女’士心中一軟：“是我的任‘性’，應該是我向您道歉才是的。”
幾分鍾之後，艾飛和卡爾坐在會議室的長桌前，本來他是想讓雨宮井子也坐下的，但是對方在美國那邊還好，隻要一到了他的身邊，立刻又恢複到了他的工作秘書的狀態——‘弄’得加藤憐子在一邊頻頻翻白眼兒不止，艾飛也不好勉強，而是選擇和卡爾談話：“美國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嗯，來自各大公司和賣場對於艾克品牌的需求量在穩步上升中……”卡爾也想到了來到日本會麵臨艾飛的詢問，事先也有所準備，說起話來沒有半點的磕絆：“……最主要的是，他們對於即將在9月底進行的這一次秋季時裝周的發布會，都抱著最大的熱情。隻是，因為艾克先生一直不在美國，很多的事情，隻能是由我和雨宮‘女’士商量著解決，諸如場地，設施，模特的選擇之類還比較容易解決，最主要的還是對於設計的選擇。我們很難達成一個任何人都能滿意的結果……”
“公司裏現在的設計師有很多嗎？”
“是的，連同我在內，一共有12個人。”卡爾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這是所有人的名單，哦，我還給您帶來了他們對您的問候卡片，很多人都希望在美國快一點見到您。”
艾飛接過紙掃了幾眼：“丹尼爾.達達裏奧先生現在也是艾克公司的設計師了嗎？嗬嗬！我真的是很懷念和他一起在香奈兒公司共事的時光呢！”
“是的，艾克先生，他現在也是公司的設計師之一。”
把記錄人員名單的紙片放下，艾飛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卡爾，卡爾.施密特先生？”
“誒？”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用全稱來叫自己，卡爾有點發愣：“是的？先生？”
艾飛笑得像個狼外婆：“卡爾先生，您是第一次到日本來吧？是坐船來的？”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嗬嗬……”艾飛輕笑起來：“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雨宮？雨宮？”
“啊，嗨伊！有什麽吩咐嗎？”
“叫大家都來會議室，我要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