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漁翁(1)
8月29日，星期二。下午。還是在東京國會議事堂的大門前，這一次的記者比上一次來得更多，而且，也更加的忙碌，手中的照相機不停的對著走下汽車的人群進行著拍照，有那些性急一點的，甚至都準備了紙筆，準備過去采訪了，還是在警察的維護秩序下，才把各家公司的代表迎入了會場。
按照說明會的議程，先是由六家入圍的公司和媒體舉行見麵會，經過簡短的儀式之後就開始第二輪的說明，三家日本公司在前，三家美國公司在後，有知情人大約知道這一次政府的主張，機場擴建工程的最主要的一塊蛋糕，也就是機場主題工程的建設和機場跑道的建設一定會是由日本人來完成！美國人嘛，也不會完全落空，不過一定是那種周邊環境的建設和規劃施工。這幾乎已經是內定的了。關鍵是，哪一家可以獲得最後的成功。
一句話表過，麵對照相機的猛烈閃爍。艾飛隻覺得腮幫都有點抽筋了，總算完成了記者見麵會。進入到說明會的會場等待。和上一次隻有一家公司麵對政府官員講述不同的是，這一次進行說明的是要麵對自己的競爭對手和媒體的記者們。
艾飛從早上起床開始就覺得精神有點恍惚，似乎有什麽不好的預感，他以為是自己的計劃有什麽漏洞，認真的回憶了一番，卻沒有發覺有什麽問題，隻得把這種感覺歸結為大事發生前的緊張，卻沒有很放在心上。待到說明會正式開始的十幾秒鍾之後，他的臉色一瞬間就變成了紙色！
“……敝公司的準備方案是，通過更認真的處理機場內部以及相關配套工程的細節，來獲得認可！具體的說，第一點就是在機場的大廳處安裝可以讓旅客感覺舒適的座椅，配備各種帶有日本特色的裝飾，當然，還要有一些可以讓顧客可以隨意瀏覽的報紙，雜誌，還有一些零星的賣場，來緩衝顧客在乘坐飛機之前時的緊張，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即將到來的飛行的期待和愉悅感！”
聽著川崎公司的講解人進行的聲音洪亮的講解，艾飛，艾氏公司的同事，鬆下裝矢，十穿承誌同時變了臉色！事先雙方都是在把對方當做最大的對手，哎呦！真糟糕！川崎公司是怎麽得到這樣的情報的？
鬆下裝矢狼一樣的目光簡直要把坐在一邊的川崎公司的社長川崎純西殺死無數遍了！後者呢？在他惡狠狠的逼視下若無其事的微笑著，眼睛反倒很覺得好笑似的向他點頭示意。鬆下更來氣了，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場合。重重的哼了一聲！弄得人人側目，他也隻得尷尬的向周圍的來賓點頭示意，又坐了回去。
十穿承誌也亂了方寸！這樣的事情是他沒有想到的，問題是出在哪裏呢？他怎麽想也猜不到最後的原因，麵對身邊鬆下社長的怒火，他黯然的歎息一聲，低下了頭去。
艾飛的心裏同樣是一派鬱悶：這時候出現這樣的狀況，隻能說明自己的功課沒有做到家！眼神淩厲的在周圍人臉上掃過――他倒不是想知道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現在再說這樣的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還是趕緊想想怎麽挽回局麵更好一點！嗬嗬，很可笑的是，自己還在考慮怎麽趕在大和公司之前進行說明會的進程，現在看來，落後一天，倒是還給自己留下了一點點機會呢！唔，等一會就要發言的大和公司，怕是最最鬱悶的吧？嗬嗬……很好笑呢！
川崎公司完全是照搬了自己的設計，甚至都沒有怎麽考慮說明修改方案？而最主要的一條，它們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理由，放棄了十穿承誌在擴展艾飛設計上做出的說明和艾飛設計中提到的使用高效率的工程方案的做法，總算是留下了一點可以操作的餘地。
一句話表過，川崎公司的講解結束了。兩個講解人鞠躬下台，然後是休息10分鍾，讓來賓們休息一下，進行下一輪的講解。
走出說明會的現場，佐佐木一零和西尾勇行立刻圍攏了過來：“社長先生？”
“……”艾飛沉默了一下：“我們還有時間，不要著急。現為難的，應該是大和那邊的人了。你們看？”
不得不說，艾飛的沉穩給了兩個部下以安定的感覺，兩個人也覺得沒有剛才那麽急躁和緊張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十穿承誌再也沒有了剛才見到時的神采飛揚，相反的，他站在鬆下裝矢麵前，雙手的中指筆直的按住褲腿的兩側，身體呈90°直角彎曲――這中鞠躬行禮的姿勢，即使是在日本人中也是不多見的――這是一種最深刻的表示歉意的動作方式，奈何，在現在這樣的場合，即使是這樣的方式，也完全沒有了意義！
確實是這樣。雖然現在的場合不能容許鬆下裝矢大發雷霆，但是這種無聲的憤怒更是讓十穿承誌覺得揪心！他又是緊張又是羞愧，而最主要的，他還覺得無比的懊惱！事情怎麽會演變成今天的狀態？到底是誰在這其中扮演了角色呢？
答案很快揭曉，川崎純西笑眯眯的走到兩個人近前，主動和他們打著招呼：“鬆下軍，十穿君？好久不見了！”
“…………”兩個人完全不顧及風度的瞪著他，誰也沒有說話，隻是呼呼喘著粗氣。
川崎純西也不生氣，依舊是滿臉笑容：“哦。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他的聲音非常洪亮，像是在宣布自己的勝利一般，那份驕傲和興奮的神情，即使是在艾飛看來，也覺得份外的討厭，更不用提鬆下二人的心態了：“這位，是川崎建設公司未來地產部的部長閣下，同時也是董事會專務，野崎良太君。野崎君？來和鬆下軍和十穿君見一見吧？”
叫野崎良太的男人一走近，鬆下裝矢和十穿承誌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大和地產部的部長助理，也是十穿承誌的學長，不過在大和公司，他不是叫這個名字，而是叫高崗蒼普。
鬆下裝矢和十穿承誌立刻明白了過來，不用問，他是對方隱藏在自己公司中的間諜！但是，這不應該啊？高崗是從兩年前進入到公司來的，一直是踏實肯幹，從來沒有犯過什麽錯，怎麽※居然是對方的間諜呢？不過現在追究這樣的枝節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川崎純西滿臉得意：“從來也沒有想到，居然能在不花費任何一分錢的狀況下就得到這樣的訊息。唔，十穿君，聽到野崎君的匯報和最後的文案定稿。我簡直開心得連腸子都要打結了呢！哈哈哈哈！哦，順便說一聲，您對艾氏公司做的一切，我非常欣賞，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可以和您合作。當然，前提是，要在野崎君的管理之下哦？”
“你未必能贏下來這一次的賭局。”一個清亮的男聲在一邊響起。眾人回頭過去，正是艾飛，在西尾勇行和佐佐木一零的陪伴下走了過來。
川崎純西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艾飛會為大和公司出頭：“您……？”
“我說過。這一次的賭局沒有進行到最後，您未必能贏得下來！”
“是嗎？”川崎純西凝視著?他：“難道被人背叛的滋味艾飛君還沒有品嚐夠？還是在您的手中還是有更值得讓我驚訝的注意和計劃書？哦吼吼！年輕人，我不這樣認為！”
艾飛淡淡一笑：“您認為僅僅有從大和公司抄襲過去的計劃書就可以穩贏了？川崎君，我想是您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吧？身為著名建設公司的社長，您不會真的認為僅憑一份計劃書就拿下這一次的工程吧？”
“年輕人，我很不喜歡你的語氣！”川崎純西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不過，我可以原諒身為輸家的心情。”
“是嗎？那我是不是該為您的風度鼓掌喝彩呢？”艾飛當怡然不懼的頂了回去。
“嗬嗬……”川崎純西冷笑了幾聲：“我等待著，等待著看到您可能帶給我的更大的驚喜！”
十分鍾的休息時間一晃而過，說明會繼續進行。很明顯的一件事是，大和公司完全亂了方寸，說出話來前言不搭後語，計劃書的被竊取讓他們失去了和川崎公司抗衡的本錢――甚至連原本用來進行講解的計劃書也說的是磕磕巴巴，不論是酒井博還是鳶尾信一郎，都是一臉的匿笑，甚至為他們資助的井上詩郎，表情也煞是難看。這也可以理解，他著力推舉的公司，居然表現得這麽不盡如人意，他的麵子上也下不來呢！
一句話表過，下午的說明會結束了，艾飛等人直接坐車回到公司：“憐子小姐？”
“嗨伊！有什麽吩咐？”
“你現在立刻聯係餐廳，讓他們為我們準備晚飯和夜宵，還有明天的早餐。今天晚上要挑燈夜戰了！哦，還有，把咖啡和香煙準備好。”
“香煙？”加藤憐子一愣：“社長先生，公司裏……”
“那就去買！不要什麽都要我教給你！”艾飛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
加藤憐子可愛的小臉一白，扭頭跑了出去。
幾分鍾之後，得到消息的富士竹內和田中瑞等人紛紛來到了會議室：“社長先生？”
“情況都知道了吧？”艾飛似乎平複了一下心情：“很遺憾，我們給川崎公司擺了一道。說起來我們還算是好的，最慘就是大和公司，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已經出局了，白白浪費了這麽多的錢財，卻為他人做了嫁衣。”
“…………”
“諸位，不用我多說你們也知道，這一次的狀況是多麽惡劣。好在我們還有……嗯，不到24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我們要拿出一份全新的，可以打敗川崎公司的計劃書。所以，請大家努力做到最好！”
“嗨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