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各出奇謀(2)
“情況是這樣，諸位有什麽看法嗎？”
人群一片寂靜。誰也沒有料到，艾飛身為社長的《jump》公司的第一次信任危機居然來得這麽快？對方既然可以找滄源廣德進行接觸，怕就不會擔心出現這種情況，甚至可以說，對於大和公司來說，能夠給艾氏公司造成這種離心離德的狀況，也是對方的一招棋呢！
偏偏滄源廣德這個家夥，居然真的就這樣容易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即使還沒有把公司具體的秘密透lou給對方，但是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隻怕這樣的擔心很快就會變成現實了呢？
富士竹內少有的點燃了一支煙，在吞雲吐霧中沉思半晌：“社長先生，我認為，這件事是自從公司成立以來，遭遇到的最大的危機。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隻怕我們前麵的所有準備和花費的力量，都要付諸流水了！所以，我的意見是，在公司中選擇那些有可能和對方進行聯係，而且對於我們的公司的這一次招標會進程和計劃書詳情的人，認真的和他們進行一次談話，打消大和方麵的構想！對方肯出錢。難道……”
“難道什麽？難道我們就不能出更高的價錢嗎？”艾飛接了下去，不過那份語氣怎麽聽都像是在嘲諷富士竹內的話：“如果我的公司隻能不停的增加員工的薪水來維持忠誠度的話，富士君，您認為大和公司的實力會不及我們嗎？”
“呃……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不，這不算是您的失言。對於所有的員工來說，多得到一些薪水，多獲取一分經濟上的利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如果有人認為在大和或者其他的公司可以獲得更好的前途和發展空間的話，我絕對不會用增加薪水的辦法留住職員！”
這樣的話出口，甚至是自問最了解他的鳥嶼安康也覺得有點搞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了。不增加薪水，難道真的就任由這樣的事情發展下去嗎？隻怕用不到幾天，就會有人離開公司到大和去了吧？他真的不在乎？
艾飛微笑著的樣子看起來分外的古怪：“富士君，等一會兒會議結束的時候，把這件事宣布出去，任何一個有意願到大和公司去的職員，接受他們的辭呈，按照正常離職的標準發放退職金！”
“社長先生？”富士竹內呼的站起：“不行！絕對不行，我作為公司的副社長，絕對不能同意這樣的命令！這樣一來的話，我們的所有工作就全都浪費了！難道這也是您願意看到的情況嗎？”
艾飛撩起眼皮掃了富士竹內一眼：“富士君，請注意您的語氣！”
“呃……社長先生，這樣的命令，絕對不行的！請您再認真的考慮一下吧！”
“昨天晚上，滄源君離開之後，我和鳶尾君通過一次電話，”艾飛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像是在夢囈一般：“在電話中。我大約的和他說明了一下大和公司的做法，哼！以為得到我的設計就可以難倒我嗎？十穿承誌和鬆下裝矢太小看我了！這一次非得給他們一個硬頭釘子碰碰不可。”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臉上終於消失了一派溫良恭儉讓的風度，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這樣的形容倒是蠻符合大家對他一貫的認知的，包括富士竹內在內，不但不以為意，反倒在暗中都鬆了一口氣：“呼！”
艾飛聽見了，卻當做沒有聽見：“我和鳶尾君通電話之前，認真的考慮了對方可以也可能采取的行動，對於他們來大的有利因素就是實力雄厚，再得到我的設計，就會直接獲得所有人的認同，從而得到這份工程的訂單。但是，這種優勢同時也是他們的致命漏洞。”
“……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他們要通過盜取我們的設計來進行這一次的工程招標的話，就會有一個極大的弊端。即：在更廣義的範疇上放棄自己的設計，而全盤采用我們的設計，暫時不去考慮這其中的可行性有多高。隻是這種在短時間內――似乎從今天開始到進入第二輪的說明會隻有三天的時間了吧？”
“社長先生，是4天。”
“好吧，4天的時間。”艾飛冷笑著，眼神也眯了起來：“所以。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在未來兩天的時間裏，讓滄源君用一種曖昧的態度敷衍對方，爭取更大的利益，更好的條件，在這其中，不妨和對方透lou一些我們的設計文案的內容，隻要魚兒咬上了吊鉤，就不怕不能把它提出水麵，活活曬死它！”
“在最後階段，讓滄源廣德把全部的文案合盤托出，嘿嘿！別人也有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奧義，十穿承誌卻是一定明白的。”
“誒？”
艾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是說我的設計的優越性。憑十穿承誌的能力，一定明白這其中蘊含著多麽大的智慧，對於這樣的一個家夥，一定會說服鬆下裝矢放棄原本的計劃書，全盤照搬我們的計劃。但是，在時間方麵，是他們最為吃緊的。不過，為了打垮我們，鬆下裝矢明知道這其中的問題，也得按照我的指揮棒旋轉！隻要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8成！”
“而最後的2成，就是我和鳶尾君商議後的結果。那就是，一定要把這一次說明會的排序安排設計成我們在前，對方在後！相信等鬆下裝矢和十穿承誌來到現場，隻怕驚訝得連原本屬於自己的文案和計劃書的說明都不能順利的完成了！”
這種抽絲剝繭一般的解釋，終於讓大家明白了過來：“但是，社長先生。這樣做的一個最大的隱患就在於，我們的成功要完全取決於時間上的安排，您認為這樣的一種冒險，是可以的嗎？”
“還有最後一著棋。不過，除非是非常極端的情況，我不想采用這樣的方式進行。”
“誒？”
“這件事情允許我保留一下，等到事情出爐了，您們就會知道了。”
富士竹內等人互相看了看，知道他的脾氣是怎麽樣的，當下也不敢多問：“那麽，社長先生，您為什麽還要進行這樣一種允許職員自動離職的決定出爐呢？”
“……”艾飛嘿嘿一笑：“這件事，等以後你們就明白了。唔，等一會兒讓滄源廣德到我的辦公室等我。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
十穿承誌畢業的時候，東京大學還是叫東京帝國大學，雖然在戰爭結束之後不久就改回了原來的名字，但是他還是喜歡學校的名字中帶有‘帝國’二字時候的學校名字，而多年來，他也一直是沿襲用這樣的名字來稱呼自己的母校。從這一點來說，他倒確實是一個頑固的死硬派！
到了這件事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艾飛在分析起最後的結果時說，他做出這樣一個幾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劃，就是針對十穿承誌性格中的這一個弱點做出來的。由此可見。對於對手的細節處的重視，是他成功的關鍵呢！
像十穿承誌這樣的死硬派，而且是畢業於日本超一流的學府，驕傲是融進血脈中的，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會重視像艾飛這樣沒有什麽學曆，甚至連高中也沒有讀完的家夥的。對於他來說，隻有自己是值得欽服和讚佩的，其他人，完全不在話下。當然，他也不可能會想到。有人會用這樣的一種看起來很簡單的，近乎賭博一般的手法能夠蒙蔽自己的眼睛的。但是等他真的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不能回頭了。
在周五的最後選擇中，艾飛的艾氏公司和鬆下裝矢的大和建設公司，還有日本著名的川崎建設公司與另外三家來自美國的建設公司同時入圍第二輪，消息傳來，在高興之餘，十穿承誌更加加緊了和滄源廣德的接觸。
滄源廣德簡直成了專業的演員，在接受對方的宴請的時候，既表現得很欣喜，又有那麽一點點悲傷，似乎還是不能從背棄原本的公司的遺憾中走出來一樣，而每每十穿承誌問得急了，他就是一副難過的神情，讓對方不敢逼迫得太過。當然，他也不是一點表示也沒有，按照艾飛的授意，他把設計文本中對於機場內部裝飾和行李托運部分的內容透lou給了對方。
十穿承誌真不是在胡亂的吹牛，隻是聽滄源廣德隱晦的透lou出來的內容，就給他發覺了這其中的奧義。甚至以他的聰慧和驕傲，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叫艾飛的家夥確實有出人意料的地方。像這種細節的處理他也不是想不到，不過，身為行走在曆史進程中的男人，他的知識麵絕對是不及艾飛來得那麽寬廣，航站樓的設計理念和設計精髓被他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裏就消化掉，並且轉變為自己的東西，而且，身為專業人士的他，在艾飛的設計基礎上更前進了一步。即：在行李取運處安排了更加具體的分類措施，在候機大廳，他也特別設計了可以供商家經營的場所，而這一部分場所的設計，除了可以為機場創造額外的收益之外，也為顧客提供了更大的便利。
得到這樣有價值的情報的十穿承誌，更加想得到後麵其他的情報。他無比相信，這個奇怪的艾氏公司的老板。還有其他的設計，而這，是滄源廣德這個家夥沒有說出來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撬開他的嘴巴！
滄源廣德提出的條件相當苛刻，在要得到一筆不少於萬日元的退休金之外――按照他的表演和說話，這一次之後他不能再在建設這個行業中立足了，還是選擇離開這個行當，安安穩穩的享受退休生活吧――還要得到大和公司7的公司股票，作為日後源源不斷的進項。
十穿承誌萬般無奈，隻得尋求鬆下裝矢的承諾，在把滄源廣德透lou的消息和鬆下裝矢做了聯合分析之後，兩個人忍痛答應了他的條件。和艾飛的預計一樣，當這樣的條件答應下來的時候，距離第二輪的陳述開始，隻有不到50個小時的時間了。
在把現金存進滄源廣德指定的賬戶，並且把股票的事情解決完法律程序之後，滄源廣德如約的把自己知道的計劃書的內情原原本本的向對方合盤托出。得到最終定稿的十穿和鬆下大喜，連夜召集部下對這份文案進行了全部的謄清和分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除了最後一項使用機械性能的工具進行全部施工範疇的內容暫時不能考慮之外，其他的所有文案內容，都按照艾氏公司的內容進行修改，至於熟悉文案，這不是很大的問題，隻要能夠在大方向上把握重點就可以了。其他的小節，隻要打敗了艾氏公司，其餘的，可以等到第三輪進行答辯的時候再研究。
按照這一次會議的議程，最後入圍的六家公司進行第二輪說明會的次序，本來是要抽簽決定的，不過，這種聽天由命的形式是艾氏公司和大和公司不能同意的，甚至他們兩家 的代理人鳶尾信一郎和井上詩郎也少有的站到了同一戰線，認為還是應該把自己所在的公司安排在前麵，未必是第一順位，但是都表示，一定要排到對方的前麵。
酒井博感覺非常奇怪，怎麽會這樣？而且，如果不采用抽簽的儀式，還要按照什麽方式進行排序呢？井上詩郎提出，按照字母順序，也就是說，美國的幾家公司不提，日本國內入圍的公司，以大和公司為先，川崎次之，艾氏公司最後。
這樣的方式鳶尾當然不願意，他提出，艾氏公司是所有公司中資曆最淺的，應該把第一個機會讓給年輕人主觀的公司，也可以為與會的來賓創造一種新鮮的氛圍――說起來，這樣的解釋實在是有點牽強。
酒井博被兩個下屬困擾得頭都疼了，最後決定，按照提供保證金的時間來排序，經過調查發現，川崎公司的保證金匯入賬戶的時間最是前，大和公司次之，艾氏公司最是後――艾飛最不願意看見的情況還是出現了。不過這是最後的定論，即使鳶尾一再堅持，卻還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