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緩緩飛落仙靈山頂,老道觀殿前石坪上已經有山長、土堃、閭歡、何苦玉,和接到信提前趕來的楊水蘭、樂子、小泥兒等人在等著了。

“老頭兒,你也晉級六階了。”

與觀主、雲秋禾打了招呼,小泥兒蹦跳到遊老頭麵前叫道。

遊老頭笑眯眯伸手去揉小丫頭的發髻,近百年沒有見麵,挺稀罕的。

小泥兒不情不願閃過,她的腦袋可不是誰都能摸,除了娘娘、觀主、山神爺和霸道的竹兒姐姐等有限幾人,其他人包括樂子姑爺也休想碰她一下。

“晉級六階很難嗎?老夫隨隨便便就破關了。”

遊夢長嘿嘿說道,故意瞥了一眼與觀主說話裝著若無其事的土堃,又問小丫頭:“你怎麽還沒長個?都六階了。”

小泥兒瞬間哭喪了小臉。

老頭還是那麽討厭,罵人不揭短,老頭兒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一直的願望是快點長大,不要當小孩。

哪知拚命修煉到六階了還是這樣子,能怪她嗎?

她轉身不理踩老頭,轉而道:“觀主老爺,快叫小火出來和我玩。”

她惦記著所有能玩耍的小夥伴,唯獨有一個例外,水清如姐姐豢養的雷公獸,他們玩不到一起,氣場不合,見麵就吵架,她不喜歡那頭雪白皮毛渾身帶電的小家夥。

張聞風揮手放出在離火珠內修煉了幾十年的小火。

空中火光一閃,小火落到憨憨嘿笑的閭歡肩頭,相比小泥兒,它更喜歡閭歡。

在南源大陸荒漠閉關了五十多年才回來沒幾年的閭歡,伸出胡蘿卜粗的指頭,將小火蟲頂得連連翻跟頭。

小泥兒已經興奮地吆喝:“傻妞兒,胡羌兒,小連德,別躲著了快出來。”

留下一眾小家夥和閭歡在外麵玩耍,張觀主等人說笑著走進西殿,閑談述話,了解宗門這些年的發展,何苦玉、應妙姑幾個小輩燒茶遞水侍候著。

山長放下茶盞,問道:“觀主,你與摩崖古經壁的經魅娘子熟識嗎?我們怎麽都沒有聽說過此人?”

就連土堃、楊水蘭也對經魅娘子一無所知。

當初水清如傳訊施南關,說結識一名前輩高人經魅娘子,是觀主和遊老的熟識朋友,她要在經山閉關一些年頭,沒有詳細述說具體的事項,隻是與他們報一個信,再後來便聯係不上水清如。

土堃、楊水蘭等人將摩崖古經壁所在的經山翻找無數遍,這些年來一無所獲,所幸水清如留在宗門的命燈安然無恙。

是以山長接到遊老的傳訊,第一時間便打聽經魅娘子此人。

張觀主與遊夢長相視一眼,兩人忍不住都笑了,將幾人笑得莫名其妙,張觀主道:“經魅娘子是一位隱世不出的前輩高人,她能選擇清如,是一樁喜事,諸位不用擔心。”

他們暫時替水清如保守秘密,人多嘴雜說出去不好。

水清如在經山閉關,時間不會短。

土堃和楊水蘭到底見識不俗,聞弦音而知雅意,兩人同時傳音問道:“器靈?”

張觀主微笑頷首,岔開話題問道:“閭子進呢,他又跑哪兒去了?”

土堃心底感歎水清如的逆天好運,老早以前,聽說過經山有小天地寶物的傳聞,居然還是有器靈的重寶,羨慕不來啊,道:“老驢聽說西大陸隕星峽穀傳來器靈尋主的消息,他跑去瞧熱鬧去了,順道去瞧瞧竹兒。”

“胡鬧!”

張聞風有些著急,道:“我不是叫秋禾傳訊,告誡宗門所有五階、六階高手,不要接近隕星峽穀?那個器靈……非善類。肯定是器靈傳出來的消息,以天地重寶為餌,吸引各大陸高手前去,方便她選擇主人。”

山長忙解釋道:“我早就與所有五階、六階同門都單獨說過此事,閭子進心中有數,他說是去瞧瞧熱鬧,保證不會接近隕星幽湖百裏。”

張聞風起身,麵容變冷,道:“叫高冷來一趟,持我的手書親筆信,跑一趟西大陸,將閭子進押回宗門,他管不住四個蹄子,那就關他到靈氣潮漲末期,若不遵命,告訴他不用回來了,開革出宗門。”

拿出紙筆,在案桌上一揮而就一封手令,並加蓋印章。

越是接近靈氣潮漲末期,什麽亂象都可能發生。

山長見觀主罕見發火,忙傳訊叫來高冷和韋敬傑,待他們拿到手令後,傳音吩咐幾句,令他們速速去尋惹觀主發怒的驢爺回山。

眾人都替將要關黑屋子的驢爺捏一把汗,也就觀主能管住喜歡四處亂跑的驢爺。

土堃偷偷給趙竹兒發出飛劍傳訊,散漫自由愛走江湖看熱鬧的驢爺在宗門的人緣,那是嘎嘎的好。

遊夢長見氣氛凝重,陰笑道:“觀主是為驢爺好,擔心他落入圈套。我們與那個器靈打過交道,這麽與你們說吧,一旦那叫金蟄的器靈認誰為主,恭喜他了,將湖底的重器祭煉之後,肯定能渡過飛升上界的小天劫,今後三五百年內,那人肯定身隕道消,死無葬身之地。器靈攜帶重寶蟄伏,等待下一個對她有幫助的主人出現。”

眾人臉上色變,遊老頭話說得如此重,連名帶姓叫出來,焉能不信?

難怪觀主要傳訊告誡宗門所有五階、六階同門,不要接近那一片地方,那器靈太特麽狠毒了。

“所以啊,並不是所有掉到頭上的機緣都是善緣,這東西除了碰運氣、比人品,心頭謹慎點為妙,其他人不用咱們去提醒,因果太重,管好宗門就行了。”

遊夢長笑著道。

沒怎麽說話的樂子與楊水蘭傳音兩句,道:“我還有點事兒,你們慢慢聊。”

匆匆出門,追趕持令前去的高冷、韋敬傑兩人,他擔心閭師兄犯驢脾氣,拖都要將閭師兄拖回來。

土堃擺手讓何苦玉、應妙姑幾個晚輩下去,幾人坐下來繼續喝茶聊天,半個時辰後,眾人起身散去。

張觀主與雲秋禾走下山,往北方相隨殿方向走去,見土堃一路跟來,便停下腳步等著。

土堃將手中拂塵插到腰間,沒有外人在場,他神色滿是困惑,低聲道:“我心不靜,自從破境失敗後,雜念叢生,根本無法潛心修煉。”看向觀主,道:“老祖飛升之前提點暗示過,世上唯有觀主你能幫我解惑。”

他知道自己心境出了問題,幸虧還有希望,要不日思夜想非得崩潰不可。

雙手作揖,一躬到地。

張觀主吃了一驚,趕忙雙手扶住,道:“使不得,可使不得,咱們之間用不著……快快請起,有甚麽問題,我肯定竭力援手。”

雲秋禾吃驚地捂嘴閃去一邊。

漂浮在林子樹梢上的遊夢長看到遠處一幕,他悄然隱身,不急著外出了。

倒要瞧瞧土老兒遇到甚麽過不去的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