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可把鳥媽和人哥嚇壞了!
它們焦急地圍著任冉消失的那個地方看來看去,直到任冉試探地將自己肉呼呼的小手從那個莫名的空間裏探出來,鳥媽不假思索,迅速地叼住任冉的小手將她拉了出來,人哥隨後死死地抱住她“啾啾”直叫。
任冉安撫地拍了拍人哥的手臂,又摸了摸鳥媽的巨喙,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明明在做夢,怎麽真的就被關進了那個空間當中。
其實也不能叫關,任冉試探的將手向那透明的空間摸去,手果然不見了,但是要拿出來似乎也不費什麽力氣,再放進去還是這樣,所以……這其實是老天賜予她的金手指?
任冉森森地覺得自己儼然一匹脫韁的野馬,在這條與科學背道而馳的路上越奔越遠。
眼看著任冉的小手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鳥媽和人哥緊張得不得了,看多了幾次之後倒也習以為常了,任由任冉更加放肆的各種實驗,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又出現,一會兒抓了根羽毛進去,一會兒又抓了根羽毛出來,又時不時的揪過人哥的手臂或者鳥媽的羽毛往裏推。
實驗了半天任冉發現這個空間不但如影隨形還能把所有一切的東西都放進去,包括人哥和鳥媽,真正相當實用。可惜的是,這個空間太小了,隻有大概一米見方,人哥進去就得彎著腰了,鳥媽幹脆隻能放進去一個翅尖。
想起小說裏看過的那種神乎其神廣袤無邊甚至還能種田養殖的隨身空間,任冉有點失望,不過一想到這是白得的,沒準關鍵時候還能救自己和人哥一命任冉又開心起來,淘寶一樣滿巢穴亂找,收集了絢麗羽毛一根,幹硬的棗子兩枚,圓溜溜的石頭一塊,造型古怪的匕首一把,最後她還爬到巢穴的邊緣在棲身的這棵樹上折下了一段嫩枝扔進去才算。
這棵大樹叫做梧,剛剛夢中湧入頭腦的信息裏就有。
傳說鳳棲梧,夢裏的那隻大鳥的確也有些像傳說以及故事裏的鳳凰,不過任冉可不覺得自己跟鳳凰有半毛錢關係,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觀察過了,她的鳥媽就是一隻普通的大鳥,造型樸素,色彩簡單,不過灰白二色而已,離鳳凰的炫麗足有七八百光年那麽遠,更別說鳳凰還有那流火般的長長尾羽。硬要說它有點什麽不平凡的話,那就是個頭比較大,寬闊的背上,不說她跟人哥,估計成年人也能坐上三兩個。
那為什麽會折這麽一段梧枝呢?
任冉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她可收集的東西太少了,也可能心底裏有著某種野望,期翼這這段梧枝能給她招來一隻真正的鳳凰,又或者隻是一種紀念,她總要離開這個地方的,不會因為鳥媽和人哥的存在就放棄對於這個世界的探索。
任冉沒想到的是,離開的那一天來得這麽快,讓人措手不及。
當晚,任冉一如既往的被人哥裹進了懷裏在鳥媽肚子下麵睡覺,隻剛睡了一會兒她就被熱醒了,摟著她的人哥全身的熱度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高度,再這麽被人哥摟下去的話,任冉覺得自己沒準能被烤熟。
自己隻被摟著就已經這麽難受了,可想而知人哥本身會有多難受!
這時候鳥媽也發現了人哥的不對,它連忙起身,先把任冉從人哥緊緊的懷抱裏扯了出去,又在任冉的幫助下將人哥的四肢盡量的打開,然後任由寒冷的夜風吹在人哥滾燙的身體上。
可人哥身體的熱度並沒有因此改善絲毫,反有些愈演愈烈的趨勢。
明朗的月光照出人哥小臉上不同尋常的潮紅,也照清了他極至痛苦的表情,隻是人哥在昏迷之中仍然死死的咬著嘴唇不發出哪怕一點呻吟。
這是怕她們擔心吧,任冉感動得不行,又心疼得不行,偏偏束手無策,鳥媽明顯也是。
任冉倒是知道一些物理降溫方法,隻是不論哪種她目前都做不到,兩個月剛會爬什麽的,能做到的事情實在有限。任冉從沒有過像這一刻那麽其盼自己的成長更不科學些,長大點再長大點,然後有足夠的能力照顧人哥才好。
事實卻不會因為任冉的意誌而有轉移,隱隱的任冉還有些懷疑那些物理降溫方法對人哥到底有沒有作用,她從沒見過任何人發燒有像人哥這麽痛苦,再加上之前那個奇怪的夢境,任冉覺得人哥現在的狀況更趨向走火入魔之類的,可人哥似乎又從來沒打坐修煉過。
無論如何,做點什麽總能稍緩一下人哥現在的症狀——至少也是一點心理安慰。
最後任冉終於想出一個法子來,她來來回回不停爬到巢穴邊緣扯下一些梧葉,然後用涼涼的葉子反複擦拭人哥,盡可能的給他降溫。
鳥媽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並沒有阻止,隻是這種行為不過是杯水車薪,人哥的體溫還在逐步上升,潮紅的膚色更是漸漸加深,有點向紅紫方麵發展趨勢。
突然,鳥媽痛苦地“啾”了一聲,絕然地叼起人哥甩到了自己的背上,又叼起任冉,輕輕地放了上去,隨即鑽出了茂盛的梧樹枝葉,展翅飛向高空。
鳥媽的脊背很穩,無論是任冉還是人哥都平穩的沒有任何滑下去的跡象,也沒有任冉想象中的迅猛氣流襲擊他們,雖然耳邊風聲呼嘯淩厲,鳥媽背上卻似乎自成了一個另外的空間,妥妥的將她和人哥保護了起來。
任冉顧不得感慨神奇,猜測鳥媽是不是要把人哥帶到有水的地方浸泡起來降溫,可這樣似乎並沒有把她也帶著的必要,除非這個地方很遠。
正想著,鳥媽突然轉頭飛了回去,飛到了那棵他們居住的梧樹下,將那株山仙花拔了出來,甩給任冉,並以一種相當淩厲的眼神以及動作示意任冉絕不能將它吃下去。
山仙花的確很誘人,隻是任冉這時候又怎麽會有吃它的心情,隨手將它扔進了隨身空間裏,任冉不安的分析著鳥媽這個舉動的含義。
鳥媽似乎是特地回來的,這說明這株山仙花很重要,將這麽重要的東西隨身帶上……鳥媽這是不打算回來了?
——至少也是短期內不回來了。
任冉一行激動,一行擔心。激動的是,鳥媽似乎是有救鳥哥的辦法的,所以才會這麽果斷;擔心的是,那個地方看來不近,他們能來得及麽?
就像任冉猜想的那樣,那個地方相當不近,一夜過去了,鳥媽還沒有任何降落的意思。
鳥媽飛了整整一夜,任冉就看著人哥整整一夜。其實任冉已經很疲乏了,像她這麽大的嬰兒幾乎沒日沒夜都在睡的,她卻絕不能讓自己睡著,她又怎麽可能睡得著!
當朝輝灑向人間,任冉更加清晰地看到人哥的皮膚已然完全成了紫色,並且鼓脹了起來,薄薄的皮膚幾乎被撐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會破裂甚至炸開。
真的還來得及嗎……任冉咬著嘴唇焦急的看向天際,雖然沒有牙齒還是將自己的嘴唇咬得生疼。
遠方一片茫然天色,完全不像有任何人家或者鳥獸族群的樣子,鳥媽這到底是要到哪裏又或是去向什麽人求救?
正想著,鳥媽“啾——”的一聲發出警告的長鳴,任冉心中一緊,別是遇敵了吧?
這時候遇敵,不啻於屋漏偏逢連夜雨!
任冉自認這時候自己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和人哥塞到那個隨身空間裏去,以免拖累鳥媽。隻是,她剛剛抓住人哥的手,什麽還沒來得及做,那個平穩安全的空間突然震蕩起來,似乎是鳥媽一頭被什麽龐然大物撞上了。
可是眼前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任冉一手死死的抓住人哥,一手牢牢的揪住了鳥媽一撮毛,百忙之中向前麵看了一眼,的的確確那裏什麽都沒有。
鳥媽晃了晃腦袋,顫悠悠地震了震翅膀,總算穩住了,一個盤旋,卻又狠狠地向那個點撞過去。
這次任冉感到的震動比上次小了些,應該是鳥媽將自己背部的空間加固了些,隻是鳥媽的狀況更差了,她直直的落了下去,落了要有幾秒鍾之後才艱難的振翅平穩住自己的身體,同時一抹刺眼的鮮紅從鳥媽頭頂上滑下來,拖出一道猙獰的痕跡。
“咿呀——媽——”
任冉的眼淚掉了下來,她一手抓著人哥,另一隻手夠不到鳥媽的頭頂,隻能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脊背。
有了之前的夢境,再結合那有數幾本修仙向言情小說,更多的是對照那套自己久已熟悉的西幻係統,任冉大膽的猜測,那個點應該是某個空間節點,鳥媽這是要撞破那個節點,將她和人哥帶出去。
至於她們現在所在的空間是什麽空間,鳥媽又要把他們帶到哪裏去,任冉猜不出來,也無暇顧及。這時候她心急如焚,又糾結雜亂,一方麵擔心人哥的狀況,怕他不能及時得到救治,一方麵又極其心疼鳥媽,看她這麽拚命,她的心疼的像要裂開來了一樣。
一邊是鳥媽,一邊是人哥,任冉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這一刻她隻恨自己沒用,隻恨老天沒有給自己一個逆天的金手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啾。”
鳥媽似察覺了任冉的心思,轉過頭來安慰的用鳥喙挨了挨她的小臉,隨即堅決的轉了回去,“昂——”的仰頭一聲長嘯,竟嘯出了幾分鳳凰的味道,接著猛地一震翅。
這是一個相當迅捷的盤旋,被牢牢護在背上空間裏的任冉都感受到了風的淩厲,她死死抓著人哥穩定住自己,淚流滿麵,朦朧中是看到鳥媽以一種極其堅決的姿態悲壯的向那一點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