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陣營的區分更加明顯了。

前前任教皇尤其仇恨黑暗,在那個時代, 教會的話語權到達了頂峰。哪怕是從未害過人、單純隻是天生就是黑暗屬性的孩子, 也會被殺死。

這非常極端,就連當時的王室的話語權也完全比不過教會。

一直到前教皇上位,教會的權利才緩緩回收, 而和他國的戰爭結束之後,王室轉換為皇室, 皇族的權利和在民眾眼中的地位到達巔峰,足以和教會持平。

一方是信仰,一方是國家,兩者保持平衡也是一種保證國家平穩的方式。

而在前教皇去世後, 現任聖子遲遲不肯繼位, 兩邊的權利依舊保持著一定的平衡, 兩者也互相保持著默契,但是隱隱給人以皇室為主的感覺。

一直到現在,黑暗再度襲來,之前突如其來的災難讓無數人回憶起過去被黑暗裹挾的災難。

年輕人沒有經曆過那樣的年代,但是他們現在依舊受到魔獸的侵害,在生命受到威脅時,他們依舊會拿起武器。

而有一個特定且明確的敵人, 反而更容易增強國家內部的凝結。

汙染凝聚而成的湖水就是這個世界所有人類的敵人,但是他們無法理解汙染代表著什麽。

但是將其表述為具體的“個體”, 那麽所有人、哪怕是最愚笨的孩子都會理解這一點。

“就是有一個大魔王——他想毀滅世界!”有人這樣說道。

安迪弗無意識地皺起眉頭, 他對身後與他距離一步的卡米拉問道:“這是哪裏來的傳聞?”

“自從那場短暫的災難出現之後, 就有了這樣的傳聞。”卡米拉低垂著眼睛:“信徒並不理解災難產生的緣由, 因此就會產生諸多猜測。”

“而他們從異鄉人口中聽到了些微的話語,便自然而然的傳開了。”

金發聖子抿了抿唇,他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我並不希望重新回到過去記錄的那個時代。”

“前教皇曾經感歎道,那個時候信徒近乎是極端的信仰光明,從而失去自我,將一切奉獻給了生命。”

卡米拉似有不解:“神明擁有如此信奉自己的信徒,不好嗎?”

聖子說道:“在那個時候,人不再是獨特的個體,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可是在那個時候,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也正是因為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前教皇才不願意自己也踏上同樣的道路。

他不希望因為過度的信仰和所謂的純粹,失去自我。

聖子的口吻平靜,他說道:“前教皇說過,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教皇。”

“作為一個人,他有著可愛的學生,壞脾氣的好友。但是作為教皇,他必須要摒棄這些,將所有人一視同仁。”

“可是作為人,他是有私心的,他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並不希望自己僅僅隻是教皇。”

“你覺得,他這樣做,是自私嗎?”聖子問道。

卡米拉想了想:“我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因為我並未見過前任教皇。”

聖子也不介意這樣模糊的回答,他溫和說道:“我一直都不願意接任教皇的身份。”

“在被任命為教皇之後,我必然會受到比現在更複雜的限製,現在的情況和前教皇所處的時代不一樣,成為教皇之後,我就不再適合任性了。”

“我當年,其實是想過拒絕成為聖子的。”安迪弗說出了真心話,畢竟他的本質也是封泉,封泉不喜歡工作,也不喜歡將自己限製在某個固定的地方,擁有特定的身份。

“隻是那個時候,能做這件事的隻有我,所以我就接受了。”

卡米拉看著表現得平靜而溫和的聖子,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說出什麽安慰的話語。因為她覺得聖子並不需要來自自己的安慰,隻是單純的想找個人聊會兒而已。

但是聖子的這一席話,依舊在卡米拉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種子未曾發芽,但總有一天會破土而出。

而在教會之外,和黑暗相關的話題居高不下。

世界上本沒有魔王,說的人多了,便有了魔王——封泉一直都是以“黑魔法師”自居,沒想到有一天,“黑魔法師”就這麽自然而然的過渡變成了所謂的“魔王”。

這一點不是他控製的,單純是從玩家口中流露出來的。

而原因也僅僅是,因為他當時坐著的位置。

封泉是模擬皇宮做成的城堡,因此裏麵的布置除了沒有家具之外,也和城堡沒什麽區別。

自然而然也就包括了皇帝居高臨下的皇位。

封泉沒有對貴族皇族的敬畏,對於王座自然也不會太過在意,結果沒想到他隻是單純擺pose的造型,直接被喊了魔王。封泉有理由懷疑隻是玩家覺得這個稱呼聽起來更帥氣而已。

“作為魔王,我卻沒有一個手下。”封泉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我需要手下來給我打工。”

而作為魔王,他擁有的手下必然是黑魔法師,同樣,作為魔王,他也不應該隻有人類手下,他應該有一些異種的奴仆。

比如說,他自己扮演的至今還沒有名字的小龍。

龍是這個世界最古老且尊貴的物種,有這個身份在,他並不擔心不能駕馭那些不受控製的生物。

而殺死魔獸,封泉也不會產生所謂的負罪感。魔獸和魔植作為城堡的守衛,於是原本空****的城堡熱鬧了起來,多了不少動靜。

同時,封泉還開放了自己的城堡的一部分,隻有黑魔法師才可以進入,也算是給黑魔法師玩家的一些福利和相應的補償。

畢竟有些地方,黑暗屬性進不去。相應的,光明屬性也進不來他的領地。

封泉感覺自己的操作讓這個世界更加的遊戲化了。

他將魔獸作為每個房間的守衛,黑魔法屬性的玩家踏入,可以自由去和任意的魔獸戰鬥,勝利者可以擁有那個房間的使用權。

房間之後的布置完全可以按照每個玩家的喜好來——但是同樣的,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房間使用權,就必須打敗之後過來挑戰的玩家。

感謝皇宮足夠大,這裏的空房間足夠多,但是越往裏麵,越往高樓爬,遇到的敵人也會更危險。

這讓這個城堡變成了一種另類的競技場,以及半個基建守擂遊戲。

這個玩法一開放,瞬間就吸引了不少玩家,隻是轉職黑魔法師是無法逆轉(至少目前還沒有辦法),黑魔法師也會受到不少限製。

但是已經轉職了的玩家就沒有這種憂慮,開開心心地跑到城堡之中打擂台搶房間了。

房間數量是有限的,導致這個競爭足夠激烈,房間的所有人也隨時都在變化。

尤其是,在這個城堡之中,在走廊待久了,就會自動陷入幻覺,也就是所謂的——恐怖遊戲全息體驗。

總之玩法極多,封泉隻是開了個頭,後續玩家自覺形成了相應的默認規定。

而當他們在城堡之中擁有了房間,無意識地就會讓他們對現在所處的陣營產生歸屬感。

同時,偶爾會出現在玩家們眼中的小龍和A,就是時不時會出現的發任務的NPC。

在這樣的操作下,陣營和陣營之間的區分越來越明顯,時不時就會產生爭鬥。

光屬性和暗屬性的玩家陣營是必然的,非這兩個極端屬性的玩家,可以自由選擇陣營。

所幸,陣營戰大多數都會避開普通人居住的城鎮,在野外進行。

玩家如此熱鬧的前提下,反而在城鎮之中形成了一種微妙的良性循環。

玩家們戰鬥→裝備掉耐久、道具用完→所以修理裝備,補充道具→於是要找專人修理→修理工修裝備賺錢、進購材料。

同時玩家們補充體力也需要花錢去買食物,為了安全也需要付錢住旅館,總之所有的行業也都活躍了起來。

尤其是對玩家來說,他們說到底都是玩家,不會真正的產生什麽所謂的“仇恨”,除非是那種堵複活點的殺人,但是這樣的情況往往是他們之間有著私仇而已。

在沒有什麽仇恨的前提下,陣營戰也隻是一些很日常的普通任務而已,大家都很和平,也沒有帶給平民太過恐慌的情緒。

他們的陣營戰也被歸類為教會和黑暗的戰鬥,但是也有人注意到,這些戰鬥都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日常。有一部分的人產生疑惑,黑魔法師真的有傳說中那麽邪惡嗎?不是說他們不擇手段嗎?

於是有人便回答:當然是因為教會足夠厲害,完全壓製了黑暗啊!

聰明人不對此做評價,他們知道一些消息,也不會公之於眾。尤其是在有利可圖的前提下。

但是玩家們不覺得疑惑,他們在其他遊戲玩過無數次這樣類似的玩法和流程,但是阿維德忍不住了,他忍不住找到安迪弗問道:“我不太理解,雖然這段時間的混亂沒有在皇城之中發生,但是我聽到一些奇怪的傳聞。”

“我對這方麵向來不是很敏感,所以我不是很明白。哪怕這些真正沒有影響到我身邊,仿佛隻是所謂的小打小鬧,可是再這樣持續下去,沒有人知道最終會發生什麽——黛爾菲娜說主動引發這些的是他,但是我從不認為他是這種人,我知道他不喜歡爭鬥,你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想做什麽嗎?”阿維德對上了聖子的眼睛,這樣認真的問道。

安迪弗平靜極了:“我也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