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正青的大軍趕到京城時已暮色四合,他將大軍駐紮在離城十裏處,然後迫不急待地出兵去城門前示威叫囂。
京城守將趙寰一個時辰前得到的消息是楚王的軍隊還在百裏之外,至少今夜平安無事,他已將消息傳回皇宮裏。
誰知突然就有士兵來報,說是大軍已兵臨城下,趙寰臉色大變,一邊讓人速速報去皇宮請求太後定奪此事,一邊帶著兵上了城樓。
慕月瑾最近因為楚王的事情憔悴了許多,上次借著送糧草和黃金的事情將楚王的囂張氣焰滅下去,她隻高興兩天而已,等到康王回京,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康王嚴然以功臣自居,並沒有將她放在眼中,時不時地跟她喝反調,她就覺得自己是救回來了一條毒蛇。
此時她正在宮中愁眉不展,就知道楚王不會善罷幹休,這速度比想象中快了許多,秋嬤嬤小心地在她身邊侍侯著,生怕惹到她不高興,殃及自己。
“秋嬤嬤,你說此次哀家該如何是好?這個位置是一點也不想坐了,若是有人能替哀家處理好這一切,哀家就將這大楚交於他手。”
秋嬤嬤想躲也躲不掉,隻能遲疑不定地試探著:“太後,這大楚不是有皇上嗎?他以前是年紀小,現在到關健時刻總不能一直躲在太後的身後,早晚要麵對這些事情。”
慕月瑾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一點,“是這個道理。”
正在此時,有小太監來報,“太後,大事不好了,楚王已兵臨城下,趙守將急需支援。”
慕月瑾手裏的茶陡然間晃了兩晃,她心中大驚,“不是說還有一天的行程嗎,怎麽就突然到了。”
“小的不知,但事實確實如此。”
慕月瑾將茶杯放下,眼底驟然狠厲,“通知群臣緊急上殿議事。”
半個時辰之後,有能到的群臣都到了,慕月瑾望著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目光嚴厲鄭重其事,“楚王帶兵攻到城下,你們哪位願意出來帶兵迎戰,將楚王趕出京城還大楚一個太平盛世。”
她的目光在一眾武將那裏看了一圈,他們卻都無動於衷,一點表示也沒有。
慕月瑾心中氣惱,開始指名點姓,“楊將軍,秦侯爺,你們有什麽看法?可否願意為國分憂。”
楊將軍無奈出列,一臉的苦相,“回太後,老臣已多年未領過兵,怕會讓大家失望誤了太後的要事。”
秦侯爺也找借口推委,“老臣倒是想盡一點微薄之力,隻是老臣手中無兵權,怕他們陰奉陽違,倉促之下難堪重任。”
慕月瑾臉色沉下來,“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若是楚軍攻進城來,我們誰都難逃一死。”
不管她如何發脾氣,眾大臣都低著頭裝鵪鶉,氣氛有點尷尬。
她也知道無可用之才,點誰為將都有點不合適,盛怒之下她看到了穩坐龍椅的楚昊焱,氣都不打一處來,她黑著臉道:“皇上,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大楚終究是皇上的。”
楚昊焱猛然間被點名,這才緩過神來,“母後息怒,此事不用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慕月瑾被他這個又蠢又呆的樣子弄的哭笑不得,隨即怒道:“楚賊攻勢已迫在眉睫,皇上真上好性情。”
楚昊焱皺了一下眉頭,“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隻要籌碼夠大,必然會有人挺身而出。”
慕月瑾冷笑一聲,“皇上想要給什麽重賞?”
楚昊焱還未說出一個所以然,康王就好整以暇地出來,“回太後,微臣願意一試,隻要太後給足夠的糧草還有兵權,微臣早就想一雪西陽關之恥。”
他回京之後請了大夫給自己診治,大夫看了他傷勢之後也搖頭歎息,“不知何人對王爺下此狠手,這心思太陰狠了,王爺這傷沒有百日隻怕是難以恢複。”
康王更是對楚正青恨之入骨,“大夫有沒有什麽法子竟快醫好,此仇不報本王心難安。”
“老夫盡力就是。”
此時的康王從氣色上看哪常人無異,但他自己知道其實身體已大不如前,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身手隻剩下六成就不錯了。
慕月瑾雖不情願,但是這種情況下她也無可奈何,隻好答應他,“康王有此心再好不過,希望康王能夠盡心盡力馬到成功。”
她看了一眼殿上的武將,“楊將軍,秦侯爺還有各位將軍,你們都要聽從康王調遣,即時起康王就為平亂大將軍,一切事宜皆以康王為首。”
他們雖然一萬個不同意,但此時也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太後宣布下朝,將他們幾個重要人物留下來。
康王當場調兵遣將,將內衛和京都營的兵馬重新組成一隊精兵,“楊將軍你為先鋒先帶兵前去支援。”
楊將軍雖不願出戰,到了這個時侯也隻好聽從命令。
此時的京城城樓上,趙守將緊閉城門,吊橋高掛一副嚴險以待的樣子。
他正在緊張地讓士兵準備滾木雷石還有充足的弓箭,井然有序熱火朝天,防備楚王的突然襲擊。
楚正青看到這種情形也無可奈何,京城跟西陽關又不同,它是大楚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城牆修的比一般的都高出許多,護城河更是又寬又深,若想攻下它現在看來難比登天。
戰鼓擂得震天響,號角一聲比一聲高昂,但趙守將一點也不受它的幹擾,現在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守好城門,等到太後派的援兵趕到為止。
楚正青隻好前去請教蒙將軍,蒙福澤料到他早晚會來找自己,也沒有推托,“其實現在不是進攻的好時侯,但既然王爺想要攻城,老夫也願一試,但強攻定然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們引出來,隻要城門打開,我們就有機會打開一個缺口。”
楚正青連連點頭,“蒙將軍所說甚是,隻是這趙守將根本不敢出來,我們也沒辦法。”
蒙將軍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王爺既然帶大軍前來,想必一定有幾成把握,若是我們能在京城中有內應,將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