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瑾沒說話,臉色不好看。

秋嬤嬤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太後聽的,“既然他寫的不知所雲,太後不如就當沒看到這本奏折。”

慕月瑾一想也對,將奏折收起來扔到了一旁,“哀家累了,剩下的明天再看。”

秋嬤嬤會意將那本奏折排在最後麵,“奴婢給太後倒杯安神茶。”

慕月瑾寬心了不少,將這些事情拋到腦後喝過茶之後就休息了。

傅仲塵到了大朝會之日,早早地就來到了大殿,這時還沒有到上朝的時間,很多朝臣都站在外麵閑聊著等時間。

傅仲塵跟誰也不套近乎,一個人看著旁邊的柱子沉思,他就感覺到一股帶著敵意的視線射向自己,他一回頭發現是平南侯。

平南侯在秦澤回家之後就將他胖揍了一頓,打得他嗷嗷亂叫。

“孽子,竟做出此等丟人現眼的事情,一點不讓人省心,除名算什麽,大牢才是你最終的歸宿,打死靜心。”

平南侯夫人自是撲上來護在秦澤身上,哭得淚水漣漣,“你將他打死了,我也不活了,一起去了,好讓你開心如意。”

平南侯扔了板子,一轉身離開,臉色鐵青,這麵子是丟大了,開除還將文書貼於國子監門口,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個孽子是平南侯秦家的。

“好你個傅仲塵,這是打人專打臉,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

他此時恨不得上前跟傅仲塵理論此事,但他知道國子監院規,傅仲塵做的都是按照院規所做,並無不妥之處,自己怕是討不了好,等到了大殿之上有太後撐腰,再與他辯個短長。

時間到了之後,紛紛湧入大殿之中,太後坐於大殿之上的左側,楚昊焱坐在龍椅之上神情淡然如木偶一般。

禮節過後,慕月瑾就掃視了一圈,“今日可有奏折呈上?”

平南侯第一個出列,他積攢了一肚子的憤怒,兒子雖頑劣卻是親兒子,自己打得罵得別人卻不能欺負。

“啟稟太後,臣參國子監院長傅仲塵,昨日犬子被國子監開除,聽說是因為跟一位叫宋景陽的學子起了衝突,國子監院規第十一條,打架鬥毆除名,可是宋景陽卻一點處罰也沒有,這分明是傅仲塵處事不公,包庇學子,以公事泄私憤,不配做國子監院長。”

傅仲塵就知道他會抓著此事不放,幸好自己做好了準備,他一臉淡然胸有成竹。

太後本想著在朝堂上找機會尋傅仲塵的麻煩,沒想到平南侯先坐不住了,這正合自己心意,她裝成不知情的樣子,瞪大了眼睛驚愕道:“還有此等事情?國子監是何種地方,竟然出現處事不公,傅院長你是何居心,天下千萬學子可都看著你呢。”

傅仲塵神情嚴肅不亢不卑,“回太後,微臣已將此事寫成奏折呈與太後,上麵寫的很清楚,秦澤因嫉妒故意挑恤宋景陽,二人隻比試了騎射,秦澤輸了之後就怒羞成怒背後偷襲傷了宋景陽,宋景陽自始至終都沒有動手,更未有任何偏激言語,此事有數十名學子目睹,宋景陽無任何過錯,是無辜受害方為何要處罰。”

朝中大臣聽此方了解真相,想到秦澤平日裏張揚跋扈的紈絝模樣,也能猜想到這確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一時間都開始議論紛紛,“這姓宋的學子也太可憐了,無辜被傷。”

“秦大少惡名遠揚此事不奇。”

還有謹慎之人一語不發,秦澤還不是因為平南侯教子無方,平南侯還不是仗著太後庇護,這個宋景陽怕是有冤無處訴。

平南侯一見情形一邊倒,氣的都要口吃了,坑赤癟肚地滿臉通紅,“……你胡說,單憑你一麵之詞就想博取同情,宋景陽是何許人,眼見也未必是實,若是有人故意製造假象陷害我兒也極有可能。”

“太後,臣想將此事交於大理寺審理,還我兒一個公道。”

平南侯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大理寺裏麵有太後親信,他這是想從中周旋顛倒是非呢。

太後心中暗自點頭,這倒也是辦法,自己昨夜竟沒有想到,“平南侯所言有理,楊寺卿此案就交於你來調查。”

楊寺卿苦著臉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傅仲塵勾了一下唇角,接著說道:“太後不必如此費周折,不如就在這大殿之上審理此案,宋景陽及其他學子都恭侯在外,隨時可接受審問。”

平南侯的冷汗都要下來了,傅仲塵他怎麽敢如此硬剛,若真是那樣的話,以自己那個蠢兒子的智商,當麵對質,很容易就會真相大白。

他大怒聲音也提高了許多,“大膽傅仲塵,竟敢違抗太後旨意,太後哪有功夫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楊寺卿還不領旨。”

傅仲塵根本不給楊寺卿說話的機會,“此事再明白不過,平南侯教子無方秦澤惡意傷人,若連此等小事都要交於大理寺,長此以往顛倒是非黑白,令千萬學子寒心,那大楚的未來令人堪憂。”

平南侯緊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不放,“傅仲塵這是不相信大理寺,還是害怕大理寺呢,這倒是耐人尋味,聽聞這個宋景陽可是你的得意弟子,對他多有照顧,這很明顯是偏袒於他。”

傅仲塵強忍怒氣,出類拔萃的學子哪個先生不愛,正常的師生情誼,這也能被他用來抵毀自己。

慕月瑾更是咄咄逼人,“傅院長,你還有何話要說,原來還有這一層緣由,育人德為先,公報私仇混淆是非,你還有何顏麵處罰別人,你可知罪。”

此時楚正青好整以暇地站出來,“我看此事不必小題大做,那宋景陽昨日在一家醫館醫傷,秦澤傷人是實,這醫藥費一定要賠付,還要賠禮道歉,若是秦澤肯當著所有人的麵賠禮道歉,就由宋景陽決定是否原諒他,至於是否要回國子監,就要看他認錯的態度如何了。”

他看似公平合理地和稀泥,其實已經認定秦澤有錯,是幫傅仲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