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瑾看著滿朝的文武百官,竟無一人提出解決辦法,心中更是窩火。
“高首輔,你以為此事該當如何?可有萬全之策?”
高首輔也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這個時侯他才不會去觸黴頭,自己隻需安穩度過了這段時間,不管哪個當政,自己這個兩朝元老都能坐的穩當,最不濟也能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總比半路橫死要好的多。
他慢條斯理地出列,向太後行禮,“以老夫之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將內閣幾位元老召集在一起商討,權衡利弊之後再拿出最穩妥的那個章程。”
太後臉色陰沉,心中罵著他是老狐狸,麵子上卻還不能露出來,隻是略感失望之色,“高首輔你為內閣之首,難道做一個決斷會這麽難?”
康王忍不住再次攻擊他,“真是笑話啊,這邊十萬火急要救火,還要等你們商討出什麽計策來,等你們商討完畢,已經火燒連城了。”
有些人想笑卻不敢笑出來,實在是忍的有點內傷。
“高首輔,你這該不是在拖延時間吧。”秦禦史也跟著煽了一下風。
張侍郎也緊跟其後,“高首輔果然是文人,遮羞的話也說的這樣冠冕堂皇的。”
“張侍郎,你的話也不必說的這樣難聽,你若是有主意就說出來,不做實事的人還有臉在此指手畫腳。”
楊尚書平日裏跟高首輔關係尚可,因賑災款的事情跟張侍郎鬧成仇人似的,聽見他說話也渾身不舒服。
“你怎麽能如此說話,每個朝臣都有自己的職責,大楚怎會養閑人,你這是對太後不滿嗎?”
張侍郎好一招禍水東引,他這就給楊尚書安了一個不敬之罪。
楊尚書豈肯罷休,一張臉氣的臘黃,“張侍郎,你血口噴人,本官何時說過那樣的話,你才是趁機攪亂朝堂的別有用心之輩。”
“霖州知府的事情還未查清楚,說不定就與你有關。”
兩人又開始了一輪車軲轆話,眾朝臣樂得他們鬥的熱鬧吸引太後注意力,自己安於一隅更清閑。
慕月瑾氣的臉色泛紅,頭上的珠子晃了幾晃,胸脯起伏不定,“好,你們都好的很,遇到難題都成了縮頭烏龜,平日裏俸祿一點也不短缺於你們,此時竟相互相扯皮,居心何在在?!用人之際都沒了主意,要你們有何用。”
她這一發怒,楊尚書和張侍郎都嚇得不敢再說話,其他人更是緊閉其口。
她的目光在群臣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傅仲塵身上,臉色陰森道:“傅院長,你上朝這麽久,為什麽一聲不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可有什麽主意?”
傅仲塵這些天確實在查閱一些史料,心中對這些事情有一點看法,可是他不想在此時說出來,太後無力推廣施行,定又會被康王和楚王拿去做文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沉吟了一下,舉著手牌出列,“回稟太後,微臣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現在還未成形,等微臣回去整理出來定會獻給太後。”
慕月瑾勾了一下唇冷笑,“好一個不成熟,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們一個個都如此敷衍哀家,心中可都有愧?”
她頓了一下,聲音突然拔高,臉容扭曲可怖,“傅仲塵,別以為你次次都能僥幸交差,把哀家當成傻子,你在暗地裏的一些小動作,哀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傅仲塵聽她如此說,心中一凜,自己從未做過什麽有愧於心的事情,對於楚王的數次拉攏都未有明確回應,他心中還是不想讓大楚百姓再受戰亂之苦。
慕月瑾她這是指自己跟楚王私下裏有來往之事,看來她此次是準備跟自己撕破臉,要來真的了。
他連忙跪下請罪,“微臣惶恐,不知太後是指什麽,微臣自認從未做過什麽愈矩之事,還請太後明示。”
慕月瑾差點被他的話氣笑了,又不好明說楚王要造反,強把心中的怒氣壓了一下,半明半暗地敲打了一番。
“傅院長,你做過什麽心裏麵清楚,我勸你最好是看清楚,不要做些結黨營私的勾當,若是被哀家發現,你們傅家怕難當其責。”
傅仲塵不敢再說什麽,半晌無語。
其他官員見太後盛怒,也無人出來替他求情,心中對他也是充滿了同情,都知道太後這是拿他開刀,他就是那個出氣筒。
慕月瑾看了一下他們一眾朝臣,“各位你們若有什麽良策都可獻上。”
還是無人說話,慕月瑾都能猜到他們心裏在打的什麽算盤,有明哲保身的有隔岸觀火的,更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就是沒有真心為大楚著想的。
她一想到自己掌權這些時日以來,從來都沒有順心過,不是這水災就是那大旱,不是紡織廠起火就是巡城守衛與人發生衝突,國庫更是寅吃卯糧入不敷出,她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是自己能力不夠的原因,把這一切都歸於時運不濟。
她扶了一下額頭,突然眸光一凜,“傅仲塵,此事皆因你籌集賑災款而起,就將此事交與你處理,三日之內必須給哀家一個滿意的答複,不然就摘了傅家的牌匾,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傅仲塵真是有冤無處訴,這鍋扣得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得應了。
“微臣領命。”
慕月瑾宣布散朝,由身邊的嬤嬤扶著她離開。
傅仲塵身上背了這麽重的一個旨意,雙腿似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子,他一直等其他人都走光了,這才緩步來到大殿外麵。
他一出大殿門,就看見蒙福澤在門口等他,蒙福澤一臉的同情之色,見到他出來,連忙上前來,“你還好吧,太後她這是不給你留活路啊,你若是有什麽用得著老夫的,盡管開口隻要是能辦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他答應了一聲,臉上苦笑知道他是好意,跟他道謝,“多謝蒙將軍。”
蒙福澤臨別之時又回頭說了一句,“你替老夫謝謝安樂,內人的失眠症已有很大的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