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靜靜的靠在門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是視線像失去焦距一樣盯著眼前的門。
其實顧寒宴沒有期待溫栩之會打開門。
但這會兒還是開口了:“溫栩之。”
溫栩之站在門後,其實聽到了顧寒宴的話。
可視門鈴的聲音能夠收到門口的動靜,可是房間裏麵的聲音顧寒宴是聽不到的。
她站在門後,糾結自己要不要給陸遙發短信,讓他把顧寒宴帶走。
或者是直接忽略這個男人的存在,自己去洗澡,然後裝作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是顧寒宴繼續說話了。
“你現在在林總的公司過得開心嗎?我聽說他給員工的待遇比我給員工的要好很多。”
他完全是迷蒙的狀態,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溫栩之站在門後靜靜的聽著,手裏死死的攥著手機。
她想,如果這時候應該通知一個人的話,應該是誰比較好呢?
如果要解決如今這一局麵,通知誰才是最好的辦法?
顧寒宴卻又開口了。
“我沒想到你會走得這麽幹脆利落,我以為你在顧氏待了這麽久也是有感情的,也會繼續在這裏發展。我給了你很好的平台,這些年也是我手把手把你教成如今這麽有能力的樣子。”
他說的每句話都沒什麽錯。
溫栩之能夠成為如今的她,業務能力得到所有人的肯定,的確是顧寒宴帶出來的。
可是現在他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自己早就不是他手掌心的那朵花。
顧寒宴垂眸,眼底略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溫栩之,你再跟著別的男人用我教給你的方式去談那些項目,拿下合作機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是我給了你今天?”
一句又一句的質問,最後都轉為了他的憤怒。
他對著門口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溫栩之知道,顧寒宴的確是喝醉了。
平時的他不會把這樣的情緒外露,再多的話,到他嘴裏也不過是一句居高臨下的:“溫栩之,你沒有資格和我談判。”
但是如今,他卻像是孩子一樣對自己糾結著這些細節。
溫栩之靜靜看著他。
“你走之後,我們公司的很多事情我都交給了其他人,但是沒有像你這麽好的秘書了。”
顧寒宴忽然笑了。
隻是那笑聲很苦澀。
他明明是在笑,可溫栩之的心尖卻一直在發痛。
溫栩之知道自己的離開必定會引起很多的後果,但是親耳聽到顧寒宴這麽說,還是帶給她一種複雜而難以言喻的感受。
顧寒宴又說:“你帶出去的那幾個員工現在也要離職了,他們說現在給他們的工作量超過之前,而且沒有你的帶領,他們都做不好手頭的事情。”
嗬。
顧寒宴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隨著思緒想到哪說到哪。
他渾身都在發燙,被酒精渲染的腦袋也是。
今天在酒會上說出那番話時,他其實就已經被衝昏了頭腦。
隻是看著林盛明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就那樣自然輕易的提起溫栩之的名字,顧寒宴心頭的怒火就像是無名的怪獸一樣橫衝直撞,直到將他整個人吞沒。
溫栩之靜靜看著,還是動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點到通訊錄裏一個人的名字,然後發了一條消息。
她靠近一步,通過可視門鈴開口:“顧寒宴,你喝醉了,我讓你的助理送你回去。”
看到喝醉的男人,溫栩之就止不住想起,上次他喝醉的時候,他的助理把她騙到他們之前住的地方。
那天的一切對於溫栩之來說就是一次屈辱的感受。
她不希望再重演這一切。
顧寒宴原本沒有指望得到溫栩之的回應,這會兒卻突然聽到溫栩之的聲音,甚至茫然的抬頭四處搜尋,好像還不知道溫栩之是在哪裏和他說話。
溫栩之看著他迷茫的樣子,忽然想,他也不過如此。
這種感受,從林染出現後,其實就不斷的在溫栩之腦海中浮現。
她還沒想清楚自己到底如何應對。
顧寒宴低聲說:“如果我說我可以給你更好的待遇,讓你回到公司,你還願意嗎?”
溫栩之咬唇。
在打算離職的時候,她的確考慮過這件事,可是沒有想到如今顧寒宴會主動說出來。
雖然已經晚了。
她定了定心神,說:“不會回去了,這件事不是兒戲,我已經和林總簽訂了合同。”
林盛明給了溫栩之很大的自由度,但畢竟這是一份工作,她在林盛明的公司是一個正式的員工。
他們之間有合同和協議。
更何況溫栩之也沒有想過再回到顧寒宴身邊。
就在這時,顧寒宴的手機突然不要命的響起來。
他一臉茫然的接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的是林染的聲音。
“寒哥哥,你現在在哪?你為什麽去找溫栩之了?”
林染開口便帶著濃烈的哭腔。
“我知道這幾天公司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可是你也不能這麽做。”
“有什麽事我們都可以好好商量解決的,你為什麽現在要去找她?她已經是別人的秘書了!”
林染的語速很快,而在此刻有些混沌的顧寒宴思緒中,他根本就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麽。
顧寒宴驀然開口:“林染。”
隨即意識到什麽,看向門口,他的目光落在可視門鈴顯示的畫麵中,居然讓溫栩之有一瞬間的心虛。
她剛才的確是給林染發了消息。
她說顧寒宴現在在她家這邊,希望林染能夠趕快把他帶走。
其實溫栩之沒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
畢竟現在,林染是顧寒宴的秘書,不是嗎?
她拿起手機,看到林染發來了許多消息,幾乎都是對她的咒罵和質問。
顧寒宴在門後掛斷電話後,顯然是深深刺激到了林染,這會兒對於溫栩之的問候越發不客氣了。
顧寒宴湊近了,對溫栩之說:“溫栩之,我們之間結束了。”
早就結束了,溫栩之想。
她不明白他再提一次是什麽用意,也不想去想。
陸遙很快腳步匆匆地趕來,將顧寒宴攙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