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已經燃起了蠟燭,柳思思走到榻上坐了下來,便差紅箋去給自己端來熱水洗漱。
而康王府這頭,韓聶卻坐在書房裏,久久不眠。
何藍衣差著婢女端著熱水跟自己一道走進了書房,“殿下如今已經很晚了,奴婢讓婢女打來熱水,給您梳洗。”
韓聶起身,接過她給的帕子擦拭,“成了,你們退下吧,本王自己寬衣便是。”
何藍衣原本還想給他寬衣,沒想韓聶卻不用她伺候,便揮手讓其她婢女隨自己一道出了去。
韓聶換上蜀緞的寢衣走到了床邊,將被褥給掀開躺了進去,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卻就是睡不著,但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柳思思的麵容時,他的嘴角便會止不住的上揚,如今他和她之間,終於沒有有任何的阻礙了,韓聶這才安心的睡了下去。
第二日,柳思思她們用了早膳之後,便繼續啟程,經過一連十幾日的趕路,她終於回到了柳國公府。
府裏的下人看到柳國公夫婦的棺柩,都哭得泣不成聲,郭姨娘更是因為承受不了事實,當即哭暈了過去。
柳思思見此,便立即差人將郭姨娘給扶了進去。
棺柩被抬進府裏,便已經設好了靈堂安置。
柳府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已換上了白布衣衫,柳思思在前幾日,便已經哭得眼淚都流幹了,如今實在哭不出來了。
團團和圓圓雖然還小,卻也懂得了爺爺奶奶去世了,也跟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柳思思麻木的跪在火盆前燒著錢紙,卻被煙熏得咳嗽不止。
團團和圓圓跟自己母親在棺柩前哭了一會兒,便晃動著麻衣,向柳思思走了來,兩個孩子淚水漣漣的抱著她,“姑姑,爺爺和奶奶沒了。”
柳思思將兩個孩子摟在懷裏,“爺爺奶奶是去天上了,她們會在天上看著你們兩個的。”
柳思思看著著兩個孩子,便會想著父母陪她們玩的樣子,心中便更加的酸楚了。
喪事一臉要舉行十天,柳思思這幾日一直跪在地上,整個膝蓋都跪得脫皮了,她卻感受不到疼痛。
柳從文見自己的妹妹這幾日在靈柩跪,沒有好好休息,著實心疼不已。
知道她最疼自己這對侄子,便讓團團和圓圓將飯菜端去給他們姑姑吃,柳思思這才終於吃了下幾口飯菜。
高氏和許氏從京城趕來後,要白發人人送黑發人,著實傷心不已。
柳思思隻得起身去安慰兩位祖母,和柳天闊將她們攙扶起來。
許氏看見自家外孫女的臉色如此的憔悴,便知道她自個人比自己還要難過,卻還來安慰自己。
許氏歎了歎氣,“思思,你告訴外租母,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麽好端端的,他們二人就被人殺害了呢?”
柳思思怎敢告訴自己外祖母,這件事情跟他的丈夫有關,“此事都怪我,若不發父母親到京城來看我,便不會遭人殺害了。”
許氏撫摸著她的背,將她抱在懷裏,“我的好外孫女,此事與你無關,每個人的命皆是有定數的,外祖母知道你心裏跟家的難過。”
果然從小到大將她帶到外祖母是最了解她的,柳思思被她抱到懷裏,終於不在強撐著了,可以大哭一場,就像是回到小時候,自己摔傷了,也是躲在她的懷裏哭。
許氏拍著她的肩膀,“你哭吧,哭了心裏頭才會好受些。”
這時,遠在揚州的柳清水如今也來了靈柩拜祭自己的父親,當即淚眼婆娑,幸得他丈夫在一旁安慰攙扶著她。
柳青水用娟子擦著自己淚水,卻沒見著自己母親的身影,便對一旁的柳天闊問道:“三弟,我如今怎麽沒有瞧見母親?”
柳天闊披著麻布,將紙錢扔進火盆裏,“母親他在靈堂裏她這幾日實在太難過了,幾度哭得暈倒了過去,我擔心子身子吃不消,便讓她在房間裏說著了。”
柳青水也拿著紙錢扔進火盆裏,“這樣也好?母親年紀打了,承受不了太大打擊,是該讓她好好休息,我一會兒便去看看她。”
柳思思拿著香走了過來,“三姐,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便和姐夫一起給父親他們上燭香吧。”
柳青水從柳思思手裏接過香,將一根遞給了自己的丈夫,便一起跪下和柳國公夫婦上了香。
韓聶這頭,在京城因為見不柳思思,心裏很是不安,便也來金陵。
府裏下人看到了韓聶馬車聽到了門口,便趕緊走去迎接,“殿下,您怎麽來了。”
張灃手拿著配劍,跟在韓聶身後,一起走進了院子裏,院裏的四周,此時卻掛滿了白綾。
韓聶走了靈堂,便看著柳思思正跪在靈柩麵前,他結果下人遞來的香,對著靈柩拜了拜。
韓聶因為見著了她,心中高興不已,而柳思思知道了他到來,卻高興不起來。
韓聶走過去,握起她的手“思思。”
柳思思將自己的手他的手裏從中脫離。
韓聶明顯感覺出她這是故意對自己疏離,卻又不知是和原因。
柳思思起身,對張灃道:“張灃麻煩你將你腰間的血哨給我看一下。”
張灃愣愣的看著她和韓聶,“殿下!這?”
韓聶負手道:“王妃既然要你給她,那你給你她。”
張灃便取下了腰間的哨子給了柳思思,柳思思拿著手裏看了看,果然跟自個兒見到的哨子是一模一樣的。
柳思思將哨子還給了他,“張灃,這樣的哨子,可是隻有康王府裏的侍衛所持有的?”
張灃看了看韓聶神色,“是的,王妃!”
柳思思將自己拾到的哨子也拿了出來,“那你瞧瞧這個,跟你那個一樣,可是王府裏侍衛所持有的?”
張灃將玉哨拿在手裏瞧了瞧,果然是康王府的侍衛所持有的玉哨,“王妃這玉哨正是王府的侍衛所持有的,您是從何處的來的。”
柳思思將哨子給取回,“我從何處得來的你不用知曉。”
府裏婢女此時突然走來了韓聶身前,“殿下,奴婢已經替您安排好了酒菜,您可以去用膳。”
她為了可以早些見到柳思思,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到確實已經餓了,這便跟隨侍女去了膳廳用膳。
韓聶立刻離開後,柳思思跪下來繼續燒著紙錢。
到了夜裏,韓聶又走來了靈堂看柳思思,柳思思卻很多冷淡,不願意搭理她。
韓聶以為她是父母離去的緣故,到沒有多想,隻得被婢女帶走,去了客房休息。
韓聶離開之後,柳思思則站了起來,覺得有些口渴,想要婢女給自己到口水來喝,卻發現靈堂裏此時,隻有自己家人她隻得親自去一趟客廳到茶水喝,反正也走不了幾步路。
韓聶此時在客房裏和張灃說著話,燭光都還亮著,“我讓你查內鬼的事情,查得如何呢?”
張灃低著首,“屬下最近一直都在查此事,果然侍衛裏頭有一人極其的可疑,便是——路子遊。屬下已經觀察了她好幾日,發現他是不是總會出府去,屬下便親自跟蹤著他,卻發現他居然是去見了靖王殿下。”
韓聶心裏卻覺得此人並非這麽簡單,“負責接送柳國公夫婦的路途中,此人是否也在其中。”
張灃想了想,便道:“他確實被屬下安排在了其中,殿下是懷疑,他便是殺害柳國公夫婦的凶手。”
我在柳國公夫婦死後,早已注意到了他們的傷口是被王府侍衛所用的刀給殺死的,特意讓仵作將此事瞞了下人,沒有告訴思思,以免他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柳思思此時路客房,見韓聶屋子的燈還亮著,便輕腳走過去聽他們在談論什麽?卻錯過了他們二人前麵說的話,隻聽著韓聶後麵說的話。
柳思思將手竄得緊了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自己的丈夫居然狠心到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的父母跟他到底有何深仇大恨,韓聶要殺了他們。
柳思思的回到靈堂,繼續守靈。
柳天闊看到柳思思回來,走了過去,“三姐你剛才去哪兒了?”
柳思思走來靈柩前,“我去客廳喝了口水,,這不會來了嗎?”
團團和圓圓也很乖巧的被乳母帶去休息了,沒有在靈堂糾纏著自己的姑姑和母親。
柳思思守在靈柩前,想著她在方才門口聽到的韓聶說的話。
自己之前便說過,絕不會放過殺死自己父母的人,要替他們報仇。
即便如今她知道了凶手是自己的父親,她也絕不會心慈手軟,一樣要殺了他,
為此,哪怕丟了自己的性命,她也絕不放過。
翌日,韓聶醒來,梳妝完之後,便來了靈堂看柳思思。
他總覺得自從柳國公父母離去之後,柳思思對就格外的疏遠,但想著她應該是因為父母離去傷心的緣故,便沒有在意。
韓聶走到她身邊,“柳思思你吃早膳沒有?”
柳思思語氣冷淡,顯然不想搭理他,“我不餓!”
韓聶一直都在容忍著她,跟她好好的說話,如今見她對自己還是這樣冷淡態度,心裏著實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