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便拿起酒杯,又敬了薑子疾。

吃完這一桌宴席之後,三人便打道回了王府去。

眼瞅著中秋將至,柳思思便讓冰嬸采賣了一大批的麵粉和糖東瓜、檸檬葉、芋頭、杏仁等將近十種果實做餡料。

然後讓廚房裏的下人們將這些十餘中的果實給按量依次裝入青窯碗中,將有著玉兔、牡丹、喜鵲、金玉滿堂的各種圖案的模子給放上案板。

待柳思思來就潑灑上麵粉,便開始揉搓麵團,然後將其擀成餅皮,包入蓮子餡和五仁,搓成圓球,再用圓餅模子印成花紋清晰的餅胚,便可磕出模具。

冰嬸將餅胚碼出裝盤,便問:“王妃,現在該怎麽做?”

柳思思便讓冰嬸幫忙著把不同形狀的餅胚端來灶前,清油倒入鍋中,生上小火,待油熱後,便裝盤的將餅胚給放入炸至,炸至金黃酥脆。

出鍋後的月餅,餅麵油脂光澤,邊角分明,邊緣呈象牙,低麵呈粽紅。

下人們將其裝入五瓣梅花狀琺琅彩攢盒中蓋好,柳思思便拾了兩盒,派人給花府和柳府羋氏和許氏送了去,那許氏原本要柳思思待中秋節這日來花府吃頓飯,但礙於柳思思如今已嫁做人婦的緣故,這樣的日子需要留在夫家團聚,便隻得將此事給延後。

而中秋這日,便將自己做得柳天闊最喜歡吃的蛋黃白蓮蓉餡月餅進宮給送了去,借此也可以看望一下柳天闊。

張灃也特意派了個侍衛給柳思思在宮門口帶路去侍衛營,此時張灃也正好換差回來,兩姐弟就這樣見上了麵。

張灃沒想到自家三姐會突然而至,心中有喜又驚,移步上前,“三姐,你怎來呢?”

柳思思眉梢含笑,一步一抬的走近侍衛營,柔聲道:“你如今在宮中當差,今日事中秋佳節,現下父親大人都沒在身邊,還容許我這做姐姐的來看看你嗎?”

柳思思揉了揉手中的絹帕,便道:“呐,我可是空手來的,可給你帶了了你最愛吃的蛋黃餡的月餅,要不要吃?”

柳天闊這才注意到身後的紅箋手裏正提著個百寶嵌的食盒,便走上前給接了過去。

屋裏幾個寶藍緞圓領袍侍衛服的幾個侍衛,正扒在門口瞧著外頭的一切,心中對柳天闊愣是好生的羨慕。

其中一個體格高挑的侍衛從裏走了出來,笑容滿麵的對柳思思喚了一聲“柳姐姐!”

柳思思徐徐的掃他了一眼,便含笑道:“文傑,原來你在宮裏同四弟一起當差,我盡然不知道。”

這李文傑是李文彬的親弟弟,兄弟二人相差五歲,平日裏李家的嫡夫人孫氏便對弟弟李文傑要疼愛一些,使得李文彬的性子比較冷漠寡言。

柳思思也是許久沒見過李文傑了,以前因他哥的緣故,她便待李文彬很好,那時李文傑在她印象裏隻是個孩童,如今長大了,模樣和身形當是同她哥越來越像了。

李文傑問道:“柳姐姐這是給天闊兄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送來,可有我的一份啊?”

性子到確實跟她哥不一樣,“有,我就做了點月餅,你若是要嚐嚐,便讓天闊分你幾塊吧。”

李文傑便近身去拿柳天闊手裏手中的食盒打開,便瞧著一盤粉紅色櫻花案的月餅,圖案精致,花紋清晰,當真是看著就有食欲。

李文傑咬了一口月餅,說道:“柳姐姐的廚藝就是好,連做的點心都那麽好吃。”

以前他倒也吃過柳思思的做的東西,便知道柳思思有著一手高超的廚藝,那時候柳思思來李府找他哥哥時,便給他帶來了親手做的白鵝、月兔、仙桃這樣外觀栩栩如生的船點,他便會吃的很高興,柳思思便給他留下了好印象,一心盼望柳思思能成為他的嫂子。

可如今卻入康王府,成為王妃。

李文傑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要將心裏話說出來,便對柳思思道:“柳姐姐,雖然我大哥的性子比較冷漠,可我她確實待是一片真心,並非是薄情寡義之人。當初他告訴父親大人,想要娶你為妻,娶你家提親,可是父親大人卻還是不答應,他便在院子裏跪了一天一夜,可我父親還是不答應這門親事,他便想著高中之後,便能夠不用聽從父親大人的命令,來向你們家提親,娶你為妻,結果你卻已嫁入康王府。”

柳思思頓了頓,便道:“文傑,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是這樣,我與你大哥也不可能了,我依然能把你當做你的弟弟,但我不會是你的嫂子,以後這樣的話你不能再說了。”

如今月餅送到了,人也見到了,她也應該出宮回王府去了。

於是柳思思讓紅箋隨自己出了侍衛營,柳天闊也跟將她們隨當了宮門口,才又回到侍衛營。

今日是中秋佳節,韓聶辦完事之後,也是早早的回王府裏。

柳思思已經派人將院子的檀香圓桌給擺了出來,待韓聶回來便開始傳膳,薑沉璧也是精心的梳妝打扮一番了之後才趕來院子裏。

下人們魚貫而入的將菜給端上桌,韓聶動筷子夾了一片鬆子桂魚,問道:“聽說你今日進了宮去見了你四弟,是不是?”

她見自己的弟弟有什麽好奇怪的,“對,我是進宮去見了我三弟,有什麽問題嗎?”

韓聶微微頷首道:“我就是隨口一問。”

用過晚膳,下人們便將菜給撤了下去,將各種各樣圖案和口味的月餅給端了上來。

此時的月亮,宛如個大金盤鑲在漫天的星鬥,月色是如此皎潔。

柳思思抬頭看著皎潔的月色,不禁想起了在金陵的家人,心中不免有些酸楚,若是這個時候家人能夠在身邊該多好。

她的一場婚約,本是一場的朝政聯姻,從金陵風塵仆仆的嫁到盛京來,遠離生活了家人,她原以為自己不會那麽的想家,可此時此刻她卻非常的想念家人,心中很是失落。

雖然她很討厭薑沉璧,但她有時候卻很是羨慕她,不因為別的,隻因她有一個總是疼愛著她,寵愛著她的人。

而她自己何曾不希望有這樣一個對自己好,疼愛自己的丈夫,這樣自己今日便不會這般的失落難受了。

眼下府裏眾人都在院子高興的賞月,柳思思卻已不想再待下去,喚了紅箋隨自己回琉璃閣去,張灃竟跟隨了來。

張灃執著八角宮燈,在身後道:“王妃,如今下人們都在院子裏賞月,夜裏走路不怎麽安全,還是讓屬下親自替您掌燈,送您回琉璃閣吧。”

柳思思不禁心頭有絲暖意,“張侍衛,謝謝你!”

張灃在前頭執著燈,緩聲說道:“今日中秋佳節,我見王妃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思念家人,心中難受,不知屬下能為王妃做些什麽?王妃的心情才會好些。”

居然還有人在乎她,柳思思便道:“想讓我心情好,張侍衛會演奏什麽樂器嗎?我想我聽著歌聲,興許心情就會好些了。”

張灃頓了頓,神色似有些羞澀,便道:“屬下會吹隕,若是王妃不嫌棄的話,屬下便為王妃吹一曲吧。”

柳思思便對身旁的紅箋示意道:“好啊,紅箋給張侍衛拿一下燈。”

張灃旋即從腰間將梨形塤給拿出來,骨節分明指尖的握住塤口,對著塤口便開始吹了起來。

美妙悅耳的塤聲,竟聽得柳思思陶醉,好似方才心中的空****失落感真的消失了一般,柳思思便說道:“張灃?你的隕吹的如此好聽,定是吹過好長的時間了,不知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學的?”

張灃儒雅的笑了笑,說道:“王妃謬讚了,屬下著塤當時從八歲時便開始吹了,如今算起來都有十年了,我有時在皇宮的朱雀門看守的時候,也會吹一吹。”

柳思思含笑道:“我也是如今才知道張灃你的塤吹的那麽好聽,以後可以多吹吹給我聽才是。”

眼瞅著走到琉璃閣的門口,便韓聶見梨塤給收了起來,不在吹,將柳思思送到此處便道:“既然,王妃已經到了琉璃閣,那屬下的職責便完成了,這邊動身離去。”

“且慢”柳思思旋即轉過身,“張灃,我今日真的該好好謝謝你,聽了你的塤聲我的心情確實好了些,還有我四弟的事情,多虧了你平日的幫忙和照拂,改日我一定親自做一桌豐盛的酒菜,好好答謝你一番。”

韓聶拱手說道:“王妃嚴重了,為王妃分憂做事,是屬下的職責所在,況且?”韓聶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其實王妃,殿下不是您表麵看到的那個樣子,是個待你冷漠無情之人,殿下他身居高位做許多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日後王妃就會諒解殿下的一番苦心了,屬下這便告退了。”

看著韓聶遠去的身影,柳思思有一瞬間的恍惚,不明白韓聶說此番話是何用意?

主仆二人緩緩的走進院子,紅箋便道:“小姐,我瞧著張侍衛真是個不錯的人,三番五次的幫過咋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