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氏身體虛弱躺在**,已是汗水涔涔,看著兒孫們都侍後在榻,心中頗為觸動。

此時的柳沉雁小腹也有一些微微的凸起,但身形卻沒有變化,依舊婀娜苗條,塗氏也是疼惜女兒,知道祖母身體不適便急忙的趕來探望,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是站著沒坐下,如今她可是個孕婦,不易就久站,連忙攙她過去太師椅上坐下。

柳承反而因柳沉雁的到來因此不悅,板著個臉對柳承雁說道:“如今可是有身孕人,那便清楚不能隨意走動,你祖母這麽有這麽多人看著,也不知非要回來幹嘛!”

柳思思都明白著舅父明明是在擔憂表姐,可從他的話裏聽出來反而是在訓斥,柳思思便說道:“舅父,表姐她此番特意丞相府趕來,也是對外祖母一片孝心,你也別責怪她了。”

便又讓太醫給柳沉雁把了把脈看看,太醫緩聲道:“這位女郎胎象平穩,當時沒有問題,隻是懷著還要要注意休息才是。”

“勞煩太醫了,”柳思思說罷,便有丫鬟將太醫給帶了出去。

柳思思近身上前,問道:“祖母,您現在覺著身子怎麽樣了?有沒有覺得身子好些了。”

羋氏被攙扶著坐下來,緩聲道:“祖母沒事,你們不要擔心。”

此番太師府裏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這裏守了羋氏大半日,一直沒進食,現下也是餓不可耐,還是其中一個妾室薛氏先道:“老爺,如今母親大人既已經沒事了,那咱們便讓下人人傳膳,先將膳用了吧,也好讓母親休息一下。”

楊承是個飽讀詩書的孝子,自是想要繼續再侍候羋氏,柳思思便勸道:“舅父舅母,你也在這兒守了好會兒,便先去用膳把,外租母這裏有我和下人們照顧,況且柳嶼還小,就算你們不吃,小柳嶼也要吃啊,你說是不是外祖母?”

柳嶼是柳承和那薛氏身的幼子,也就是柳承雁同父異母的弟弟,柳沉雁的母親膝下便隻有她和她的大哥柳名華,如今也已成家立業遠在在荊州作官,而眼下府中便隻有柳嶼一個孩子,羋氏也是最疼愛這個小孫子,不會忍心讓他挨餓。

羋氏便對柳承說道:“大郎啊,母親知道你孝順,眼下既然我已沒事,你們便去先用膳吧,這裏有思思在這兒照顧我,你。”

柳承聽母親這麽說,便不好拗,攜眾人去了膳廳用膳,而柳沉璧則繼續在一旁的羅漢椅上坐著。

柳思思接過丫鬟遞來的粉彩花鳥紋的藥碗,用藥匙舀來一勺勺的喂在羋氏的嘴裏,羋氏見孫女對自兒這般的孝順,心中反而有些愧疚。

喂完了藥,柳思思又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如今父親沒在京城無法給外租母侍孝,此番自己也算是代替了父親進孝了。

柳思思笑了笑,便緩聲說道:“外祖母,您也還沒吃東西,您看您要吃什麽?讓廚房給您做,或者我親自給您做也可以?”

羋氏和藹的笑了笑,握住柳思思的手,“不用了,我如今還身這病,你便廚房給我做幾道清粥小菜便行了。”

柳思思便道:“清粥小菜也好,那便做一份葵菜稀粥……一碟醬黃瓜,可好!”

說罷,柳思思便讓紅箋去吩咐廚房做。

剛做好的羹確實有些燙,便將其擱置在桌幾上涼一會兒,自己在榻前陪羋氏聊了一會兒天,而又勸了柳沉雁先回丞相府裏去。

待到了天色黑了,柳思思才和羋氏道別動身回了王府。

這次以後,柳思思便沒那麽討厭自己的祖母,發而能夠體諒祖母到這個年紀的不容易,一生為柳家綿延子嗣,如今兒正好孫滿堂,夫君卻不在身邊。

這一日,鎮北將軍薑武滿五十大壽,在將軍府裏大擺宴席,請了朝中的官員前去慶賀。

而薑沉璧自是要回府去給自家父親賀壽,於情於理,柳思思還得要跟著她們二人一道前去賀壽。

下人馬車,越氏便忙來迎自家的女兒和韓聶進門,柳思思則在身後隨行著,走進院子裏,桌子上便坐著許許多多的人,非常的熱鬧。

這薑武將軍見了柳思思反而很是有禮,不像柳思思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那樣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但柳思思心裏明白人不可貌相,連嶽飛這樣精忠報國的武將,都會因軍權過大,而被皇帝賜死,何況某些功高蓋主之人,更是難以被容。

一旁的薑家嫡子薑子疾,此番見著柳思思便覺著她異於尋常女子的美,隻因她有著雙異域人那樣深邃漂亮的眸子,雖然他自認自家妹妹有著花容月貌,但卻不及此女容色豔麗,燦若玫瑰,相較之下,自家妹子反而豔麗不足,隻有清秀有餘。

現在還沒到開席的時辰,韓聶則和薑武他們進了正堂去談論事情,讓柳思思隨薑沉璧母女二人去女眷的廂房休息。

母女二人雖都對柳思思不滿,但今日她們是主,而柳思思是客,便不好招待她,三人便一前一後的來的女眷待的廂房。

廂房的黃花梨的圓桌上已經擺好了數十道點心和窯白釉執茶盅,柳思思掀開碗蓋啜了一口,居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想來這樣的茶,也是因薑家戰功赫赫,太後以此賞賜的,因為這樣的好茶,隻進貢給皇家。

而那母女二人來到了廂房之後,便開始同自家府中的女眷們說話,故意不搭理柳思思,單獨在一桌上座著。

其她幾個女眷談論著,便開始說到了薑沉璧的身上了,其中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輕掩方帕,眉眼輕挑,用嘲笑的語氣說道:“二姐,”

薑沉璧惡狠狠地剜了那女子,便也覺著有些恥顏,也不敢看其她姐妹的神色,隻得緊了緊捏在手中的手絹。

越氏反而極其鎮定,起身便給了那女子一記耳光,威嚴道:“你一個庶女,有什麽資格來嘲諷我的女兒,我如今就算是妾室那也深的康王殿下寵愛,不想某些身份低賤的人,連嫁入宮門王府的門檻都踏步去?別想著有朝一日能山雞變鳳凰。”

越氏身為府中的嫡母,一向蠻狠霸道,除了薑武之外沒有人敢同她作對。

而這薑青萍是將軍府的庶女,和母親二自打小身後大房越氏的欺壓下,心中更是對其怨恨極深。

薑青萍半張臉此時被打得火辣辣的疼,餘氏見自家女兒臉色有著紅紅的巴掌印,卻隻得怨在心裏不敢出聲,隻是先上前來將自己的女兒給攙扶下去。

薑沉璧見她惡意譏諷自己的庶妹被母親扇了巴掌,心中也是頗為痛快,這將軍府她們大房一家獨大,母親和父親都將她視為掌上明珠,百般的疼愛,而她這個庶妹確實打小就嫉妒她,看她不管,所以和她這個庶妹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好。

柳思思也不願看著她們這一家子女眷勾心鬥角的場麵,便欲起身要走,不想繼續待在這在兒。

越氏忙叫住道:“王妃這是要去哪兒啊?可是覺著廂房待著有些無趣,想去外麵走走,可今日院子人口眾多,王妃怕是不已走動。不知王妃可會打葉子牌,咋們這個女眷眾多,打葉葉牌一定和熱鬧,王妃可願意玩?”

反正也是無趣,若是能打葉子牌倒還有一些樂子,畢竟從小她便是個打葉子牌的高手,而這打葉子牌本就是官家夫人小姐們娛樂的一種活動。

於是,眾人的女眷便湊成四人一桌的了開始打葉子牌,柳思思同薑沉璧母拿母女以及她的表嬸郭氏坐成了一桌。

四人分別抽取了八張牌,剩餘八張放在了桌子中間,第一輪便是柳思思坐莊家,三人合力攻她,柳思思先出手便抽到了和自己手下一樣的圖案牌,便將此牌收入囊中,四人挨著這樣繼續抽,如此玩了幾把,三人多多少少都贏過,唯獨薑沉璧一直沒有贏,便因此不悅撂牌子不玩了。

眼瞅可到了開席的時辰,越氏便對她安慰一番之後,便帶著你眷們去了院子裏開膳。

越氏將柳思思和薑沉璧安排在了一桌,兩人中間特意騰了個位置給韓聶,隨韓聶趕來入座之後,便開始放下了劈裏啪啦的鞭炮,驚得薑沉璧連忙撲在了韓聶的懷裏。

待花炮聲停止,薑沉璧才徐徐的探出頭來,待下人們魚貫而入的將菜給端上桌來。

原本著胃口不錯的柳思思,此番隨意吃了幾口便沒在動筷,低頭發愣,而薑沉璧則一直在給韓聶的碗裏夾菜,韓聶在同薑武她們喝酒。

薑子疾見柳思思沒動筷,便以為此番的菜色不符合她的胃口,便拿起窯瓷酒杯問:“王妃,我可同您一杯酒嗎?”

柳思思還沒緩過神來,韓聶便瞟了她一眼,對薑子疾說道:“婦道人家哪裏會喝酒?這就酒本王來代喝了。”

說罷,便舉起了酒杯敬薑子疾,將其一飲而盡,喝得甚是痛快。

柳思思這才回過神來,見韓聶在替自己擋酒,她自己會喝酒,不需要別人替她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