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大臣重重地歎息一聲,然後大家一同看他。

因為正好在這個時候歌舞轉換,有停頓,其他近處的官員都在聽朱元璋和朱宜長說話。

“牛卿有話說?”朱元璋看過去,歎氣的是禮部尚書牛諒。

他感覺現在當官越來越難,得會多少東西才能在陛下麵前進行問答?

陛下不問治國之策什麽的,問得都是具體的事情,沒在下麵呆過的官員,如何懂得?

感覺得從裏長開始幹,然後進到縣城當主簿、縣丞或典史,接著是知縣。

知縣再往州府升,最好是先在府裏當個通判,然後去州裏當知州,再回府裏當同知,升知府。

如此能夠進到朝堂了,幹個郎中,轉禦史,再轉回來當侍郎,接著尚書。

若不這樣幹,陛下問的話根本答不上來。

必須擁有豐富的地方行政經驗,否則一問三不知,那不完了嘛!

這般想的人似乎有了默契,同時看向朱元璋和朱宜長,額頭上見汗。

他們想到了科舉考試被罷黜又留在圖書館的五百二十五個考生,考生們分散到村子裏管百貨商店。

在管商店的時候得負責教導村民做事情,包括識字、算術。

等下一批人出來接替他們,他們是不是就進縣裏了?

陛下這盤棋下的……

……

歌舞又起,明月愈高。

小家夥朱雄英終於是熬不住生理極限,吃著吃著就閉上眼睛,最後嘴裏嚼著東西被朱聞天抱起來。

喂給他一口清水,他本能性地喝著把螃蟹肉咽下去,居然打起了小呼嚕。

馬皇後過來接孫子,送到太子妃那裏,所有的小孩子們被要求回去睡覺。

“鈴兒,還有烤串和炸串麽?”朱元璋見小孩子們離開,心放下,對著小丫頭問。

“有的陛下,給弟弟妹妹們準備的,他們沒吃那麽多,就喜歡喝各種果汁,用水的代謝來讓自己精神起來。

估計明天早上要晾很多床被褥了,不過對他們來說很好,換個環境,有的上火了。

多補充維生素和水,再尿個床,屬於醫治了,明天他們醒了給他們喝蔬菜粥。”

小丫頭一邊說一邊取來東西,包括孩子們著急睡覺沒吃的串兒,熱一熱給大人吃。

朱聞天負責一個小烤架和一口油鍋,做好了端給那麽幾個重要的人物,他自己也吃。

剛才始終照顧皇孫朱雄英,他製作的各種螃蟹的拚圖與模型,俱是為了吸引住小家夥,讓小家夥別鬧。

小寶寶可不是有吃的就行,他們有需求,被自己認可的人關注的需求。

自己吃飯,吃幾口,以前有人誇讚,那麽現在誇讚的人呢?

他們會找最親近的人,表演怎麽吃東西,等著互動,快說我好。

許多大人在這個時候會敷衍,忍著不高興,配合說兩句,又轉頭忙自己的。

如果大人總是不與孩子互動,甚至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孩子會慢慢減少與大人的交流。

是普遍存在的現象,很正常,許多人就是這樣長大的,飯都吃不飽呢!哪有資格談悲情?

朱聞天不可能讓朱雄英去找其他人,他得管住了。於是他一直在和小家夥作遊戲,小家夥根本沒時間想著找娘親、父親等人來獲得認可。

就這樣忽悠著把小家夥給熬睡著了,其他人都不曉得那個憨憨費了多少精力。

隻有總陪著皇孫的宮女太監會感到詫異,今天的皇孫怎麽如此老實?

……

“今年的中秋節有意義,不僅僅是咱家裏的人回來一起過,想是許多地方的百姓也在一同賞月。”

朱元璋吃上憨憨給炸的小肉串,喝一大口酒,打個酒嗝後又感慨起來。

負責炸串的朱聞天明白,人一旦沒有壓力,就喜歡感懷,然後沉迷於此,不勤奮辦公,最後給亡國留下了口子。

縱觀曆史,絕大多數的開國皇帝都是前期勤政,後來沉迷於盛世,做出一件件錯事。

即從建國開始就留下了亡國的弊端,但少部分後麵的人可以頂上來,比如朱棣。

不過朱聞天覺得朱元璋實在是點子不好,打江山的人不願意接納前朝的臣子。

哪怕朱元璋讓危素專門寫元朝是怎麽滅亡的,最後也不得不把危素趕走。

他想總結經驗,想要獲得那種出類拔萃的建國能臣,可惜從龍之臣容不下前朝遺官。

唐朝的時候其實也一樣,李淵打下了江山,又不行了,玄武門與武氏是個詛咒。

朱聞天也挺納悶的,好像所有的皇帝都是如此。

他具備一些相同的特征的某一個特征,或者幾個特征。

比如:草根出身的特征、加入教派或者說黨派的特征、算計自己人的特征、指揮戰鬥厲害的特征、娶風塵女子的特征、焚書坑儒的特征、想辦法殺功臣兄弟的特征、前期英明卻晚年昏聵的特征、把自己變成信仰存在的特征……

那麽朱元璋曆史上殺‘兄弟’的事情,朱聞天覺得可以避免。

這些武將其實都能夠放到各個州府進行政治行為的存在,他們可能不清楚如何給豬接生,卻懂得怎樣用人。

跟隨開國皇帝的武將沒有一個是白給的,不過皇帝的心思就不一樣了。

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是因為趙匡胤不想殺人,他原來就是個‘貴族’。

朱元璋不是,所以他在經曆了兒子死後的時候,開始大開殺戒,其實沒死之前也殺,不過沒那麽凶。

如此一來,當皇帝的兒子死了,然後殺跟自己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不就很正常了嘛!

誰規定明朝能殺,別的朝代不可以殺?

“憨憨!還有肥蜆子沒,給炒一個。”在朱聞天進行曆史類比和思考的時候,朱元璋又喊一嗓子。

“有呢!嘿嘿嘿嘿!”朱聞天回應一聲,等著小夥伴把海邊送來的野生大黃蜆子送來時,掃一眼今天一起喝酒的人。

被他目光掃過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刹那有一絲心慌。

而少不部分人偏偏氣憤,因為朱聞天掃視的時候有停頓,看對方的眼睛。

自然就有沒停頓,也不去看對方眼睛的存在,比如胡惟庸。

他同樣莫名地不舒服,說不上來個感覺,被傻子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