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師傅，家中有多少人能養蜂？”裏長聽完，直接問，不繞圈子。
“我十四歲成親，家中有四個兒子，本來還有一個小的，夭折了。
父母健在，媳婦兒賢惠，孫輩的孩子有九人，小玉和小穀都能養蜂。
另一個老大家的大兒子，今年十四歲，還未娶親，準備……考科舉！哎！不過他也會養蜂。”
屠飛介紹著家中的情況，說到長子長孫的時候，歎氣。
大家都很同情他，知道科舉取消了，一家人的希望啊！
“屠師傅，不叫你們幹力氣活兒，村子會雇人做事，村子的人又忙，沒工夫指點，你開個價？”
裏長見人家的人多，很高興，問一下對方多少錢願意來做事。
“我家出七口人，我和婆娘，四個兒子與長孫，一年一百四十貫。”
屠飛給出價錢，平均一人一年二十貫，而且還不幹力氣活。
裏長搖頭：“這樣屠師傅，你家出五口人，你和四個兒子，一年二百貫。
你們的蜂箱並進來，一脾一年給你們一百文，即五個人和……”
“我家的蜂箱每箱八脾。”屠飛報數。
“一年二百四十貫，貴夫人應該照顧公婆，孩子們還是得讀書的。
圖書館後麵那麽大的地方，會辦學堂，找人來教孩子。
你家中的孩子平日裏就進學堂，還管三頓飯，不收學費。”
裏長把價格抬起來，他聽朱樉說的話已知曉，趕花人果然厲害，養蜜蜂方麵快趕上憨憨了。
幹力氣活兒不值得那個錢，幹技術活兒就值。
正如王藝千，讓他搬磚，他能值多少？叫他管著人幹活，則不同。
屠飛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多了，給多了，孫輩九個孩子，我們也不用動手，給一百五十貫。”
“屠師傅，就這樣說定了，二百四十貫，別人不會的，你們不要守著秘密不教。
這錢裏麵就當買你們的技術，等冬天挪到大棚中。
關於飼養蜜蜂和取蜜的辦法，村子裏亦有些手段，一並告知大家。
比如大家現在都是割蜜後榨蜜，如此一來，蜂脾就損壞了。
下丘村有新的方法，搖蜜，蜜搖出來之後，蜂脾還在，相信屠師傅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裏長讓對方傳授技術給別人，同時拋出來技術，告訴對方，咱懂得比你多，隻不過沒時間教。
“啊？蜂脾不壞？那……那一年就可以……這手段怎麽可以示於人？”
屠飛被嚇到了，難道下丘村是專門養蜜蜂的？
怎麽感覺自己會的，人家都會，人家會的自己不懂。
“天下之技何其多也！每樣技術都守著，下丘村還能幹啥？
下丘村還有蜜蜂分巢直攔的方法，不用潑水，跟打仗似的，太累。
村子等蜜蜂分巢的時候，直接把原來的蜂王和帶著的蜜蜂挪到新的位置。”
裏長又拋出來一個技術，沒辦法，咱憨憨就這麽強。
屠飛的腿在顫抖，他想跪，這莫非是遇到祖仙了？
“屠師傅快答應，你要留著秘密不傳，下丘村自己累一些去傳，你們還有什麽用？”
朱樉在旁邊為屠飛著急，下丘村讓你辦事你還要拒絕？
下丘村給父皇上題本時，父皇連中都都停建了。
“朱裏長放心，我家中定然耐心傳授別人，如此才能把活兒幹好，絕不藏私。”
屠飛擦著汗答應，下丘村比自己家懂得多，正如秦掌櫃所言，自己不傳人家就傳。而且大棚聽說過，冬天也有菜能種，在裏麵怎麽養蜜蜂自己沒見過。
“如此就麻煩屠師傅了。”裏長笑著點頭。
雙方轉身去上元縣衙門，有人到屠飛家賣蜂蜜的鋪子找人，大家要寫文契。
……
“兄長，今天我才知道，養個蜜蜂也不容易。”
朱樉跟著一直忙到申時初，中午飯沒吃，幹脆一起到東華門外麵吃烤肉，用箅子烤，不烤串兒了。
朱標中午過來取飯，是下丘村別人送的，說裏長忙著，午飯沒工夫吃，下午在這邊烤肉。
朱標把飯菜給太子妃送回去，又到大本堂上了一堂課，始終餓著肚子，就等這頓烤肉呢！
肉是村子裏給醃製好的，此時拿出來烤正好。
朱樉跟兄長說趕花人的生存智慧，同時用筷子在箅子上翻肉。
旁邊烘著木炭，準備隨時換炭，又擺一摞箅子，同樣用來換的。
天熱，吃別的吃不下去，吃烤肉沒問題，天冷時亦是。
朱標加一片肉在自己的料碗蘸蘸：“打仗也是，最麻煩的敵人是穩紮穩打的，難以調動，強攻損失大，又容易輸。”
“我感覺有下丘村在旁邊就很穩。”朱樉說出心裏話。
“秦王殿下謬讚了。”裏長表示謙虛。
“沒謬，反正以後蜂蜜是吃不完的。今年開始收幹菜了，醬菜賣得最好。
明年不知道還打不打仗，若打仗的話，必須給將士們準備出來。
應天府的菜，顯然不夠，我安排人到其他的府收，算是幫當地種菜的人增加收入了。”
朱樉說著就轉到了收幹菜的事情上，這個是居必七的買賣。
一部分幹菜盒飯店用，大部分拿來醃製。
不同的醬做了一個缸又一缸，大豆成車運。
“殿下，除了醬菜，最好的菜是海幹菜，紫菜、海帶、昆布。
咱們知道要打仗，去年過年前的時候做了不少幹蔥花、幹薑、幹胡蘿卜。
若是還有戰爭，需要提前準備，即便先不打了，那些東西也能用來賣。”
裏長說起收幹菜，提到幹蔥花和薑，打仗的將士們做飯的時候，抓一把放湯裏。
按照憨憨的說法，不但好吃，而且補充什麽維生素和葉綠素等，尤其是胡蘿卜，晚上容易夜盲，吃它就行。
朱樉點頭：“知道的，還有蝦皮子和海米，加了鹽，能保存住。
明年能動用的軍馬更多，多虧你們……算了，不誇了，反正馬多就好。
咱們合夥的買賣，不但能賺錢，還能給將士們提供後勤幫助。
若打了勝仗，功勞應該分咱們一點。哎呀！到時候咱要點啥呢？”
朱樉說著說著發起愁來，有功勞後，怎麽褒獎？
自己是親王，還能給什麽？給錢？不要開玩笑了，自己是缺錢的人嗎？
下丘村同樣如此，人家連丹書鐵券都不要。
“其實吧……村門口的三個牌坊，看著……少了。嗯！對！”
裏長有想要的東西，牌坊，可以祭祖的時候拿來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