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太子回宮,眾人相送到皇城門口,再回店裏繼續吃喝。

徐掌櫃跟過來,先給朱樉見禮,起身後與裏長說:“剛才我酒樓的窗戶旁邊都站了護衛,一直到太子殿下走,他們才出去。我沒吃飯呢!”

“我下丘村應該把西邊的和對麵西邊的店全買下來,這樣太子殿下到此,隻防備你一個酒樓即可。”

裏長邀徐掌櫃落座,最末的位置,太子之前的位置被秦王坐了。

徐掌櫃坐半個屁股,又向秦王殿下點頭,他知道自己不坐,秦王會厭煩。

後廚的人給他送來新的餐具,他道謝後說:“確實,不然太子殿下的護衛又得在那兩個位置守著。

我酒樓中一出現太子府的人,我就知道你們回來了,但不敢出來。

那兩個店鋪有轉手的意思,旁邊的賣布,這不是現在不讓行商的人穿綾羅綢緞了嘛!看我就是一身絹。

買賣他家就不好做了,想換個地方,東西不賣,人家拿走還是幹這行。

斜對麵的賣酒、茶、鹽,二十多年了,現在他家找人辦的酒和茶的文書,鹽人家拿鹽引的要占他家份子。

占份子不是隻占鹽的,連酒茶也算,這怎麽能行?他家想轉讓。

有鹽商放話了,誰敢買了,以後別賣鹽,不然就隻能販私鹽,必然舉報。”

徐掌櫃把兩家的情況講給裏長聽,現在都能買,他也不提便宜不便宜,下丘村不考慮這個。

“朱裏長你村子賣鹽不?買下來給你們賣,不,咱們還是合夥,本王瞧瞧哪個鹽商那麽厲害?”

朱樉覺得好玩兒,在南京還有鹽商如此狂妄?把朝廷放在哪了?

我父皇說鹽專賣,是為了支援邊關,不是讓你們鹽商幫老朱家管天下。

裏長:“……”

這吃著飯、說著話,咋就要再買兩個鋪子?賣鹽?沒賣過,這……

“賣,吃!嘿嘿嘿嘿!”朱聞天在旁邊興奮地喊,還給朱樉夾一片他剛涮好的肉。

朱樉也不嫌棄,他喝酒喝多了的時候跟憨憨用一個杯子,還搶憨憨嘴裏叼著的肉幹吃呢!

他夾起憨憨送的肉:“看,朱裏長,你守村人都說話了,趕緊安排。”

“殿下,憨憨是聽到賣這個話兒……對,安排。”裏長一副無奈的樣子應下。

“咱下丘村對守村人就到這個程度了?”朱樉覺得有意思。

“不然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聽守村人的準沒錯,他說現在把房子點了,我給人喊出去,一把燒了,眉頭都不皺一下。”

裏長使勁點頭,對,下丘村就是如此對待守村人。

“憨憨,你說點房子。”朱樉跟憨憨說。

朱聞天:“……”

“傻,房,沒,睡,街,嗯!哼哼!”

“看樣子你也不傻呀!”

“你傻!”

“我傻,別瞪眼睛了,吃飯,來,喝酒。”朱樉投降。

“喝!嘿嘿嘿嘿!”朱聞天端杯。

……

晚飯結束,燈掛起來,裏長來到憨憨的房間:“憨憨,咋想賣鹽了?”

“我想賣柴米油鹽醬醋茶,有專賣的文書了,才方便將來做事情。

眼下柴火依舊得買,南京城中大家都用煤,跟咱們用的一樣,煤塊。煤粉不適合製作煤坯賣給百姓,容易中炭毒,煤粉燒磚和冶煉時候吹進爐中最好。至於米……”

朱聞天講解他的思路,他要以銷售帶動研發,買的米麵會是脫完殼和磨成粉的。

榨油的技術同樣能提高,現在以木頭樁子掄起來打,或者是蹺蹺板一樣碾壓得油,可以用金屬設備啊。

鹽呢,可以加碘,需要很多海藻類的東西,給普遍性地方有大脖子的吃,不,是給當地沒有大脖子的吃,有大脖子的就別吃了。

醬是大醬與醬菜,這個設立個標準,讓別人知道為什麽要用那麽長時間,時間短了咋就能吃壞人。

醋除了陳醋,還能用其他的東西替代,陳醋也劃定標準。

最後的茶葉,許多地方無法種糧食,卻能種茶樹,眼下夷人還沒有把茶葉弄過去種,包括後來的斯裏蘭卡,被英國占領的時候成了紅茶種植大區。

借機會趕緊出口,多種多做多賣,嚴禁茶苗和種子被人帶出去。

“我管新的店叫七必居,也可以說是居必七。”

朱聞天覺得人家六必居不夠強,不賣茶葉,為什麽?打不通關係唄!所以創始人幹脆不碰茶葉了。

跟現在斜對麵的一樣,鹽商警告,不準別人接手,否則賣鹽就收拾。

真有人接手,隻好不賣鹽。

六必居創始人沒門路賣茶葉,後來的人就不會識別茶葉,自己買賣本就不錯,何必再去碰不熟悉的行業?

“成啊!你說行就行。”裏長聽完憨憨介紹的情況,覺得沒問題,一個店而已。

朱樉睡不著,他想要買店鋪繼續跟下丘村合夥做大買賣。

他心思簡單,要證明自己,得到父皇和母後的誇獎,以兄長為榜樣。

“來人。”他突然坐起來。

門一開,外麵進來個護衛:“殿下。”

“明天一早去府裏找人安排挖銅礦的事情,告訴他們有多深,不得在井沒打牢固的時候下去挖。

那兩個店,問一問多少錢,王府出錢買了,不,王府拿錢過來,給下丘村,他們買,本王要躲在後麵。”

朱樉吩咐一番,覺得差不多了,點點頭,躺下又睡。

護衛輕輕關上門,跟其他人交代一番。

秦王府有管事的人,不能帶來,否則必然起衝突,管事的人必須在各方麵維護秦王殿下的尊嚴。

……

天亮,王樹醒來,想要出去上茅房,被王老蔫帶著到路對麵的原落雲齋的廁所。

丹青店的留給下丘村和護衛們用,等圖書館後麵的建築修完就好了,會有很多位置。

“哥,用紙啊?”王樹看到兄長遞過來的毛邊紙,有些心疼。

“別多話,快些出去。”王老蔫催促,這裏麵聊天好嗎?

兄弟二人出來到外麵這裏洗手的地方洗手洗臉刷牙,用自己帶的手巾擦幹淨,神清氣爽地回丹青店。

此時的店中多了三百人,之前幹活的工匠,他們的家都在南京,遠的不招。

一個個都是有父母和妻兒的,這樣他們才不敢對秦王殿下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