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如今所做的一切其實全都是在為琉球方麵的調兵遣將做準備。

朱高煦已經在琉球訓練出了兩萬海軍,這些海軍的戰鬥力雖然並不算太強,但也並非是琉球會的那些散兵遊勇所能相比。

琉球島上雖然隻有幾十萬百姓,可是這些年來的海匪襲擾已經讓這些百姓的品行被磨練的十分堅毅。

如今的琉球島上真可謂是人盡皆知,從幾十萬百姓中選拔出兩萬海軍這還是朱高煦優中選優的結果。

如果他隻在乎數量,並不在乎質量的話,那在這段時間裏他完全可以拉出一支十萬人的軍隊。

有這樣一支體量龐大的軍隊存在,別說是小琉球上的那些海匪,就算是直接剿滅扶桑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如今正在向琉球輸送船隻,而這些船隻便都是由福州親自建造的。

這些船隻不僅備有火炮,同時還備有堅實的船甲。

這些船隻完全可以供士兵在海上與海匪們對轟,不需要擔心有任何損傷。

而在這些船隻被正式運抵到琉球之前,朱高燧必須要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絕不能在這個時段打草驚蛇,驚動到了對方!

最近幾天黑龍會的萬名海匪已經給渡邊一郎以及他的盟友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隻要他們有船隻出港,隻要他們想與外界做生意。

立刻就會有海匪包圍他們,搶劫他們的貨物,殺害他們的船員。

不過負責看守這些船隻的傳言多數也都是些海匪一類的存在。

海匪殺海匪,於情於理都沒有什麽說不通的地方,最多隻能說是替天行道。

一連損失了十幾艘船以及貨物。

渡邊一郎頓時怒不可遏。

隻可惜他之前已經與劉江撕破了臉皮,如今已經不能再讓黑龍會替他牽製十堂堂主。

這些堂主之前或許對韓飛並不算忠心。

可是如今有了渡邊一郎這個外敵的脅迫,他們卻也隻能被迫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反抗來自扶桑會的壓迫。

而與之一並受到牽連的同時,還有已經宣布與扶桑會結盟的琉球會。

這一日琉球會會長黃萬成突然來到了渡邊一郎的駐地。

一看到渡邊一郎,他便高聲對其叫嚷道:“你必須要想辦法遏製住黑龍會的那些海匪,我們的商隊已經經不起損失了!”

他一屁股坐在渡邊一郎的麵前:“最近幾天我們已經損失了十幾艘船,船員已經被他們殺了幾百人。”

“現在我的手下已經沒人膽敢外出押船了,他們都怕遇到黑龍會的海匪,會落得殺身之禍的下場。”

“咱們都是對外做生意的,你應該知道這對我的影響有多大。”

“如果你再控製不了黑龍會的那群瘋狗的話,我覺得咱們之間的合作也可以叫停了。”

“我不可能承擔這麽大的風險,隻為了和你一起排擠朱高燧,我看黑龍會的那些堂主如今投靠了朱高燧,日子倒也過得風生水起,與其和你一起遭受打壓,還不如我也一並投靠了他,這樣起碼還能安安穩穩的做生意,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被人戳著脊梁骨睡覺!”

黃萬成這番話說的可謂極不客氣,明明他們雙方之間按照勢力劃分的話,應該是渡邊一郎比他高出一頭。

可誰知如今黃萬成竟然占據了先機,並且堂而皇之的與自己說出這番話來。

麵對對方這番連珠炮似的質問。

渡邊一郎雖然被氣的不輕,但卻也隻能咬牙對其許諾道:“黃大哥盡管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你已經控製了黑龍會,能夠讓黑龍會鉗製那些海匪嗎?“難道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是騙我的?怎麽從始至終我一直都沒見黑龍會有什麽動作!”

渡邊一郎自然不能告訴黃萬成是因為自己的吝嗇才導致自己與黑龍會徹底撕破了臉皮。

麵對對方的這番質問,渡邊一郎隻能苦笑著說道:“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是因為黑龍會現任會長劉江是個無用的蠢材。”

“他壓根就不具備能夠統帥黑龍會的能力,否則也不至於他剛一上位便引得黑龍會分崩離析,十位堂主各為其主,怪隻怪我當初錯信了他,這才將他扶持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不過關於小琉球海匪作亂的這件事情,我向你保證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將這些海匪徹底鏟除,給你營造一個更為良好的經商環境!”

渡邊一郎如今正是需要援助的時候,自然不能輕易與黃萬成撕破臉皮。

否則若是依照他以往的性格,他恐怕早就手起刀落,將黃萬成一刀砍死了。

黃萬成得到了確切的答複,雖然也知道對方是在搪塞自己,但卻也隻能強壓著心中的火氣匆匆離開了此處。

他也知道隻要不將朱高燧驅離出此處,那他們的生意就永遠都沒辦法安穩做下去。

原本韓飛還在的時候,這島上始終是三分天下的格局,他們三家各占一隅,雖然生存空間受到了些許打壓,可是彼此之間卻也奈何不得對方,也處在了一種較為微妙的平衡當中。

可是隨著朱高燧猛龍過江,韓飛也死在了劉江的手下,一切的一切都出現了變化。

他們三方之間的勢力平衡已經被打破。

原本想著要借此機會組成三家合盟的局麵,借此打擊朱高燧。

卻沒想到黑龍會大半精英如今都已經投靠到了朱高燧的麾下,反而是他們兩家強強聯手,實力愈發昌盛,而如此一來,局麵對於琉球會和扶桑會便顯得愈發不利起來。

黃萬成此時心中暗暗懊惱,懊惱自己當初為何要錯信渡邊一郎的一家之言,答應了對方這個合盟請求。

隻可惜如今他兩家合盟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琉球。

就算他此時宣布退出,恐怕也沒人能信得過他,更何況依照渡邊一郎的性格,如果他膽敢在此時倒戈背叛,那對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黃萬成隻能感歎自己上了賊船,如今恐怕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

而另一邊,渡邊一郎將之前離間劉江和韓飛的辦法再次搬上了台麵。

不過這次他要策反的是孟東輝!

早在劉江殘忍殺害了韓飛及其孫女,並且將這位昔日大哥的人頭一並割下來的時候,孟東輝便已經認清了此人的真麵目。

他知道自己與對方合作無異於是與虎謀皮,總有一日他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而如今他與劉江合盟的結果已經逐漸顯現出來。

當初與他結義,要叫他一位三哥的其他幾位堂主現在都已經投靠到了朱高燧的麾下。

原本他以為他和劉江合作便能夠占據整個黑龍會,可就如今的情況來看,沒有了十位堂主的加盟,黑龍會早已經成為了一盤散沙,已經不具備能夠與琉球會和扶桑會平起平坐的機會。

如今的黑龍會在他兩家看來簡直就如同笑話一般。

就連劉江這個大當家的在渡邊一郎麵前也有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隻能對著渡邊一郎搖尾乞憐,借此換取對方對他的一點憐憫。

可直到昨日,劉江連向渡邊一郎乞求憐憫的資格都失去了。

此時的黑龍會已經徹底失去了扶桑會的支持。

他們原以為憑借著對方的支持應該能夠與朱高碎鬥的旗鼓相當,應該能夠奪回自己失去的台南。

可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不僅無法奪回自己失去的東西,而且他們如今得到的怕是要比當初失去的還要少的多!

孟東輝此時已經後悔了,當初與劉江合作,他恨自己當初實在太過草率,為什麽沒能聽聽韓飛到底要與自己說什麽?

如果他早知道對方舉辦堂會的目的是為了籠絡其他堂主,是為了幫助他們奪回台南的話,別說是與劉江合作,就算是劉江動手,他也一定會出麵阻攔對方。

隻可惜劉江那個時候已經完全被利益熏染,他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他所想的便隻是幹掉自己這位昔日大哥,借此換取一個上位的機會。

劉江昨天回來之後莫名發了一通脾氣,隨後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喝的一個酩酊大醉。

如今的劉江在黑龍會中一手遮天,沒人膽敢招惹他這個會長,也沒人敢觸他的黴頭。

孟東輝雖然對劉江的這番表現頗為不滿,可卻也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畢竟他如今已經被扣上了一個吃裏扒外的惡名,除了繼續留在黑龍會之外,他也已經無路可去。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他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二當家的,扶桑會的副會長想要見您!”

對方口中所說的這位扶桑會副會長名叫鬆井隆山,此人城府極深,乃是渡邊一郎麾下的一位頂尖謀士。

之前策動劉江殺害韓飛,便是由此人出麵與劉江親自對接。

也便是此人將孟東輝一並推上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如今一聽到對方前來,孟東輝頓時皺起了眉頭。

黑龍會和扶桑會現在已經撕破了臉皮。

鬆井隆山這個扶桑會副會長怎麽會突然前來?

劉江不僅生性殘暴,而且還十分多疑,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與扶桑會副會長有所勾結的話,依照對方的性格,他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一想到此處,孟東輝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

就在他思忖,踟躇之際,鬆井隆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我聽說華夏人可是最注重禮節的,怎麽孟大哥竟然將小弟我拒之門外?莫非是覺得小弟我入不了孟大哥你的法眼?不願與我相交嗎!”

鬆井隆山精通華夏文化,這一口漢語說的也是十分流利。

如今他一開口,頓時營造出了一種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感覺。

饒是孟東輝有意想要送客,可如今卻也隻能將話憋在嘴邊。

他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抬頭望向鬆井隆山:“老弟說的這是哪裏的話,你能夠來到我黑龍會做客,我黑龍會簡直是蓬蓽生輝。”

“隻是我萬沒想到如今咱們兩家關係如此緊張,老弟你竟然能夠主動前來探望我。”

“說句實話,我黑龍會會長的脾氣並不算好,難道你就不怕遭受波及嗎?”

孟東輝這番話看似是在與對方玩笑,可實際上是卻是在借此提醒對方見好就收。

孟東輝最近已經見識到了劉江的性情有多殘暴,他也知道如果一旦被對方發現了鬆井隆山的存在,那她是肯定不會放過對方的。

雙方如今雖然已經撕破臉皮,但是卻也不能徹底交惡。

畢竟如今黑龍會的體量實在太過狹小,如果真因為這件事情而招致扶桑會不滿的話,那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恐怕必將是雷霆之擊。

等到那個時候,恐怕黑龍會便要麵臨真正的滅頂之災,從而連一點緩和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到孟東輝的這番話,鬆井隆山笑著搖頭道:“我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和孟老哥你商談合作,其他的事情我並不在意,也並不關心。”

孟東輝聞言微微有些錯愕:“我現在不過是黑龍會的二當家的,您有什麽合作應該與我們會長談才是!”

“就如你所說,你們會長性情殘暴,實在不值一提。”

“你們華夏不是也有一句話叫庶子不足以謀嗎?”

“我如今要與你商談的可是一件大事,而且此事隻能與你詳談,隻是不知道孟老哥你是否方便,能否讓你這些手下暫且先出去?”

鬆井隆山表現的神神秘秘,倒也勾起了孟東輝的好奇心。

孟東輝對守在門外的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兩人暫且散去。

待到二人離開,關上房門,鬆井隆山這才簡明扼要的開口道:“我們會長想要扶持你做黑龍會的新任會長,不知道孟老哥有什麽想法?”

聞聽對方此言,孟東輝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你們應該知道我和會長的關係,我們二人當初乃是八拜之交,如今也是親如手足,你們想要扶持我做會長,那豈不是要讓我背叛會長嗎?你們這是要置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啊!”

孟東輝此時還在裝腔作勢,可他的這番話卻隻引得了鬆井隆山一聲冷笑。

“要說不仁不義,早在劉江當初殺死韓飛的時候就已經將仁義二字徹底摒棄。”

“你如今殺他,不過是替自己當年的結拜大哥報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