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安撫司,楊家大宅內
“少爺,十五爺的信!”
老管家潘叔,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楊明忠的信件送到了楊明昌的手裏
“老十五,這家夥不是在思南任職鎮守將軍嗎?他怎麽會有空給我寄信?”
楊明忠的官職,那是通過楊明昌安排的,所以,他對此時的楊明忠任職的地區,那是清楚的很,可饒是如此,他也想不到這位堂弟有任何理由給他寄信
因為,他們兩人從小到大,接觸都不多,而且,兩人興趣愛好,幾乎沒有任何重疊之處,甚至,楊明昌有時候都覺得,自家這位堂弟,那簡直就是以武傳家的楊氏之恥
“堂兄,見字如麵,問候家中父老安好……”
看著前三頁中那慢慢的廢話之語,楊明昌的眉頭那是越皺越深,如果不是這些年在加注位子上養出的好脾氣,他早就將這些滿是廢話的信紙通通撕了
“這十五爺的禮數,倒是周全的很呀!”
潘叔這位老人家,那也是有意思的很,他在楊家四十餘年了,先後伺候過三代家主,所以,即使他隻是個管家,楊明昌卻也半點不曾慢待於他,此刻,聽到他點評楊明忠的書信之語,他不禁搖了搖頭說道
“通篇廢話,這樣的禮節,要來何用?”
楊明忠在楊氏大宅內的二十幾年生活,其實隻用八個字就可以形容,勾欄聽曲,舞文弄墨,閑來看書,插花弄玉……
這似乎不是八個字,不過,此刻的楊明昌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直接略過前麵十幾頁的信紙,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隨後,他向最下麵看去,果然,這小子要說的事情,全在這裏呢
“弟在思南府中尋得苗家舞姬數名,皆絕色,因感兄之大恩,顧不敢獨享,特請堂兄赴宴!”
苗家舞姬?
這個調調,楊明昌還真是沒享受過,站在他身後的老管家見到他突然放下了書信,突然開口說道
“少爺,這十五爺,那還是很‘惦記’您的呀!”
這老頭活了五十多年了,他什麽沒見過,苗家舞姬,姿色無雙的名聲,他也是早有聽聞,可奈何,這苗家女子,從來是隻為自家土司獻藝,從不對外人展露姿容,饒是他活了五十多年,卻也還從未見過,所以,此時聽到這楊明忠處有此等人間角色,他也不禁動了春心
“惦記?我看他是沒什麽誠心,如果真有孝敬我這個哥哥的心思,他何不直接將那舞姬送來?”
額!
潘叔此刻,有些尷尬了,但為了自己的第二春,他微微一笑道
“少爺,我看那十五爺,他不是不想送,而是擔心元廷的那位達魯花赤吧!畢竟那人,那可是個色中餓鬼呀!”
他這話,倒是直接戳在了楊明昌的心窩上,元人好女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尤其那些達魯花赤,仗著手中權力,更是肆意掠奪本就不多的絕色女子,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隻是由於蒙古鐵騎的威名,大家不敢有什麽非議而已
“餓鬼?老子我是色中那個修羅,這次,我就去思南府看看,到底是個什麽貨色,能將我楊氏子弟嚇住,順便我也讓他們這些韃子看看,什麽叫做漢家男兒的風姿!”
楊明昌的話雖然說的是堂堂正正,好像一個證人君子,但仔細琢磨的話,就會發現,他這話中,那是滿滿的都是桃色的味道呀……
數日後,播州官道之上,在三百餘名騎兵的簇擁下,楊明昌緩緩的朝著思南府趕去
“報!家主,思南府的情況,似乎不對呀!”
前麵探路的騎兵,率先回來稟報,聽到這個情況,楊明昌也不禁停住了戰馬,他沉聲問道
“有何不對?細細說來”
探子看著家主那問詢的目光,趕忙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首先,思南府的城頭之上,陳列數門火炮,這些火炮的樣式,那是從前從未見過的,其次,城頭的楊字大旗,被換成了朱字旗,還有城牆上值守的軍兵,似乎也與原來不是一撥人了!”
要是在平時,楊明昌聽到這些情況,那是早就掉頭回播州了,可現在,他一想到那傳說中苗族舞姬的風姿,他就有些按耐不住,於是,他皺著眉頭說道
“四周可見戰火痕跡?”
在古代,如果一個城池發生了戰事,那是會留下很多明顯的痕跡的,比如說四周的草木樹林,都會遭到砍伐,因為攻城之中,很多東西都是需要用到大量的木材的,其次城牆上,也會留下很多炮擊的痕跡,可思南府不同,這座城池,那是被和平占領的,所以並沒有任何的痕跡,於是,探子小心的說道
“並無戰火痕跡!”
楊家的探子那本事都是祖傳的,因此,楊明昌聽到這話後,也沒想那麽多,直接命令手下繼續向思南府開進
“隻要沒有戰火痕跡,那就說明沒事,畢竟老十五再怎麽混賬,再怎麽畜生,他也不至於幫著別人,來誆騙我這個堂兄吧!”
他這話像是對隨行的潘叔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自言自語,潘叔聽到他這話後,滿臉堆笑的說道
“那是,那是!同是楊門子弟,十五爺就算和您平日不和,但有了好事,他終歸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您,這就足見他的誠心了”
現在的老潘,那也是被傳說中的苗族舞姬給撩動了心弦,他現在那是和楊明昌一樣,隻要妞,不要命……
思南府,城門下
“楊明忠,剛剛教你的話,學會了嗎?”
胡德濟看著麵前這個慫的一批的家夥,滿臉不屑的說道,楊明忠看著胡德濟手中的長槍,很是畏懼的說道
“學會了!胡將軍放心,我一定把他騙進城,一定!”
看著這家夥那猥,瑣,的樣子,胡德濟眉頭一皺道
“什麽叫騙?我們是請他進城!請!懂嗎?”
現在的胡德濟,那也是講究話術的人了,在他看來,騙楊氏家主進城,那是可恥的事情,可如果是通過楊明昌的關係,講人家請進城中,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畢竟,平民百姓的家中有時候還會來幾個客人呢,堂堂的鎮南王,請個人到自己的封地,那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胡將軍,十五裏外,有楊字旗出現!”
胡德濟聽到這話,朝後麵的陳子恒一揮手,示意他可以開始行動了,在這次請楊明昌來思南的行動中,朱文正可不是沒做準備的,畢竟,他可弄不懂,這位楊氏家主,到底有幾分本事,所以,他讓陳子恒在官道的三十裏外,埋伏下了一支人馬
隻要探子回稟說見到了楊明昌的旗幟,那陳子恒就會立刻趕去指揮兵馬開始封鎖官道,防止楊明昌等人再次回到播州
“堂兄!遠道而來,小弟卻因為職務職司,隻能在城門迎接,罪過,罪過呀!”
楊家兄弟一見麵,這楊明忠的臉上便露出了討好式的笑容,可此刻,楊明昌哪有心思聽他在這裏廢話呀,他跑了這近兩三百裏的路程,那可不是為了見這位本就不太熟的堂弟,他為的,呢可是傳說中的苗家舞姬
“你身有重任,哥哥能夠理解,但哥哥我今日無事,隻想勾欄聽曲,插花弄玉,兄弟能否滿足哥哥這點心願呢?”
胡德濟聽到這話,瞬間就懵了,他本以為,堂堂的楊氏家主,那起碼會稍微的裝下矜持,顯示下自己的身份,可現在這麽一看,這位楊家主人,那簡直就跟自己一樣
呸!
那還不如自己呢!
最起碼,自己見到自己兄弟的時候,那也不會直接就問有沒有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