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叔叔,敢問,月茹是哪裏得罪了您?”與張士誠商議完要事的呂珍,正要走出王宮,就被張月茹攔住了去路,看著麵前這個麵色不善的小丫頭,呂珍微笑著說道

“公主殿下,您說的話,我有些沒聽懂呀”

張玉茹聽到這話,便明白呂珍在裝糊塗,她將腰中寶劍猛然拔出,用劍尖指向呂珍道

“呂叔叔,朱定文這人,他是我的!你若再敢試探他,那我便不會對你再客氣,好了,你走吧!”

麵對這種小孩子胡鬧的事情,呂珍從來都不會放在心上,但這朱定文的身份,他卻不能不去查,可就在呂珍剛踏出王宮大門之時,一名親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大將軍,不好了!”

看到眼前親兵那慌張的樣子,呂珍眉頭一皺,怒聲罵道

“老子看你,才不好了,有什麽事?”

親兵聽到這聲怒罵,臉色沒有絲毫緩和,用異常緊急的口氣說道

“紹興!杭州!廣德!這三地將領,皆傳來緊急軍情,他們稱朱元璋部,有大股軍兵正在朝他們進發!”

呂珍聽到這話,也不敢含糊,他接過三封軍報看了一眼後,轉身便,再度去見張士誠

“王爺,這不對勁,如果沒有什麽原因,朱花子是不會這麽拚命的,前線的軍報聲稱,這次領軍而來的將領,可全都是朱元璋麾下的能戰,敢戰之將!”

李文忠,鄧愈,陸仲亨,這些人呂珍太了解了,哪一個都不是易與之輩,而此時,這些人,從各個方向逼近,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

張士誠聽到這話,猛然一拍桌案道

“朱元璋這個要飯的,居然欺負到老子頭上了,傳令下去,如果朱元璋的軍兵進入老子的地盤,各地守軍,立刻給我還擊!老子不發威,你是真拿我當病貓呀!”

張士誠能打下一片地盤,那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平日裏,他可以讓朱元璋幾分,但如今,大軍壓境,他若是再不拿出點態度來,那他這個王爺,還不如去幹老本行,賣私鹽了呢……

在朱元璋和張士誠正憋足了勁兒,想要硬鋼之時,陳友諒也收到了消息,看著手下遞來的軍報,他朝身邊左右問道

“諸位,以你們看,這朱元璋和張士誠,這是要做什麽?”

陳友諒麾下的戰將,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片沉默,片刻後,大將張定邊開口道

“漢王,朱和尚那可是個好脾氣,張士誠是不是什麽地方惹到他了?”

此時,陳友諒的手中,隻有各地發來的軍報,他還並不知道張士誠此前被朱文正擺了一道的事情,但此刻,他聽到這話,也不禁點了點頭道

“有道理,定邊,讓手下去查查,最近這兩人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陳友諒這邊讓手下去查事情的同時,朱文正在客棧裏,也在和眾人商議,他此刻,已經嗅到了危機感,今日張士誠和呂珍的反應,太不正常了,將今日在王宮中的遭遇說了一遍後,鍾老幺開口道

“公子,咱們要不就先撤吧!您的身份如果被張士誠知道,那就全完了”

朱文正聽到這話,歎息一聲道

“我何嚐不知道此事的厲害,但如果咱們就這樣回去,那李善長那個老鬼,便指不定說出什麽難聽的呢,更何況,昨日我看張士誠,已經有意與叔父合作,隻是他似乎還有些放不下麵子而已”

麵子上的事情,朱文正無法解決,但昨天他卻從張士誠的話語聽出了退卻之意,這一點,他十分確定,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平江

“公子,要不然,咱們派個人回去,向吳王說下咱們的情況,讓他們暫時不要亂動?”

徐公輔的這個主意,剛一說出,便被朱文正否定了,現在他們最好的狀態,那就是不動,他相信,憑借呂珍和張士誠那謹慎的做派,自己這些人,現在一定是處於被監視的狀態,如果現在派人出去,那就是在暴露自己的身份,這種做法,與作死無異

“這樣,咱們以不變應萬變,你們該睡覺,就睡覺,該去上街,就上街,表現的要和平時一樣,千萬不能讓人看出異樣,明白嗎?”

將眾人安排好後,朱文正獨自一人,來到了華亭公主府外

“在下,樞密同知朱定文,求見月茹公主!”

古代女子的名諱,那是不能外露的,守門的門子聽到他這話後,趕忙將其領到張玉茹所在的後花園

“朱公子,你是因為早上的事情來的吧!”

張月茹似乎是什麽都知道了一般,她一邊喂著魚,一邊緩緩說道

“沒錯!我還想拜托公主一件事”

聽到這朱定文有事要求自己,張月茹不禁搖了搖頭道

“現在的你,可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員了,你要求我的事情,不用說,我都知道辦不了!”

看著滿臉調笑的張月茹,朱文正苦澀一笑道

“這件事,你能辦,而我,在這平江,也隻能求你來辦”

這話,倒是引起了張月茹的興趣了,她將手中的魚食一把扔下,拍了拍手道

“什麽事情,說吧!”

“我想請公主代我向城王辭官,今日王宮之事,已經足以說明,在城王周邊的文武官員,他們並不喜歡我,而城王的態度,也讓我明白,在這平江的官場上,就不該有我這麽一個人!”

朱文正的話,說的極為悲涼,看到他那滿臉的蕭索之意,張月茹也不忍再強留他,於是說道

“辭官可以!但你辭官後,要去哪裏呢?”

看著張月茹眼中滿是挽留之意,朱文正哈哈一笑,很是灑脫的說道

“天下之大,哪裏還容不下我,我這人,吃不過三餐,睡不過一張席子,就算是死了,也不過要口鍋大的墳而已!”

張月茹看著此刻的朱文正,滿臉都是愛慕之意,世間文人,她見過太多了,彬彬有禮的,進退有據的,那種人,她見過無數,但卻從未見過能將二品大員的官職,隨便拋棄的,尤其是在拋棄之後,還能這般灑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