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百人的兵力,胡德濟就要動用火炮,這將來別的將領要是遇到近千人駐守的營寨,那朱文正豈不是要全軍壓上給人家助陣了?
此風不可長,創造此等風氣的人,那是更加不能輕饒,在一個時辰的炮擊之後美,胡德濟終於是領著兩千兵馬,耀武揚威的從山上走了下來,看著他那誌得意滿的樣子,朱文正眼含怒氣的看著他問道
“胡大將軍!敢問一聲,戰果幾何呀?”
嘶!
胡德濟聽到這話,那就不禁猛吸了一口涼氣,他明白,自己這把算是玩大了,這點,從他炮擊一個時辰後,上山收了百餘具屍體後,他就明白了,因此,當看著朱文正那含怒而視的目光後,他便有些心虛的說道
“王爺,這次是我沒有問清楚,我不知道山上就那麽點兒人,我要是知道的話,我能動用火炮嘛!這樣,這次炮擊的費用,我出,您看怎麽樣?”
胡德濟這人,在財物上,那還是比較大方的,因此,在他看來,朱文正這次心疼的那不是別的,而是那些造價高昂的炮彈,所以,他覺得,隻要自己認出了這些炮彈的錢,就能獲得朱文正的原諒了,可他這話剛說完,朱文正的鋼刀,蹭的一下,就拔了出來
“胡德濟!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這是你一個左軍主將,該說的話嗎?這山上,總共多少敵軍,你說!”
看著聲色俱厲的朱文正,胡德濟瞬間就軟了,朱文正發起火來,那可是六親不認的,這點,他可是清楚的很,於是,他趕忙說道
“敵軍數目,無法精確,因為我那些炮彈全部都落在了他們駐守的寨子中,等到我上山後,共收攏屍體一百三五具……”
胡德濟這話,那是越說聲音越小,說道最後的時候,他都已經有些張不開嘴了,一兩百人,他炮擊了一個時辰,這事兒放在哪兒,那都是個笑話呀!
“好家夥!炮擊一個時辰,你給我炸死了百八十人,這功勞,不小呀!”
沐英等眾將,在最開始的時候,在一旁看著沒出聲,他們以為憑借胡德濟和朱文正的關係,這件事兒算不得什麽,可當他們所有人看到朱文正嘴角氣的有些**的時候,他們知道,要是再不說話,那就要出人命了
“王爺,大軍初戰,雖說浪費了些許彈藥,可胡將軍終究是旗開得勝,未墮我軍威風,況且首戰得利還要斬將,這事兒從古至今也沒有呀!”
沐英以為他這麽一勸,朱文正就能借坡下驢,放了胡德濟,可沒想到,朱文正聽了這話後,火氣更大了,他冷冷的看著沐英說道
“從古至今都沒有是吧!那本王,就來個獨創吧!”
額!
眾將聽到他這話後,都有些懵了,他們也都明白,這會兒的朱文正,那可不是鬧著玩了,而是真的急了
“王爺!”
“大將軍!”
“大都督!”
……
眾將怎麽稱呼的都有,但動作卻都是一樣的整齊劃一,看著在馬前跪了滿地的將領,朱文正終究有些不忍,同時他也想起了小時候時,兩人之間的很多趣事
七歲的時候,朱文正初到朱元璋身邊,那時候,胡大海也是剛剛歸降,所以,他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就是胡大海的樣子胡德濟,那時候的胡德濟,就是個頑童,不過,這家夥心眼兒不錯
有一次朱文正私自勒死了朱元璋一個侍妾的小兔子,用來做湯了,他知道這件事,為了不讓朱元璋責罰朱文正,他挺身而出,替朱文正但下了這件事兒,事後,胡德濟因為這事兒,被胡大海吊在營中打了好幾個時辰,差點丟了半條命
一想起這事兒,朱文正不禁覺得剛剛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了,但為了嚴肅軍中紀律,他又不得不處罰,這時,施耐庵看出了形式,他悄悄的走到朱文正耳邊說道
“王爺,您何不學習昔年魏武帝以發代首之舉?”
以發代首!
這時當年漢末之時,曹操的典故,據說曹操的軍隊在向袁紹進攻的時候,他的部將許褚,縱馬踩踏了當地百姓的麥田,因為在出發前,曹操曾說,誰若禍害了百姓的田地,就要斬首
因此,當這些百姓將這件事鬧到了曹操的麵前後,他深深後悔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但為了嚴肅軍紀,他還要動了殺機,這時荀彧就給他提了個建議,這個建議就是讓曹操割下自己的頭發,用來代替許褚的頭顱
荀彧給這個建議的解釋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斷去頭發,如同削掉頭顱,所以,從那之後,便有了削發代首的典故
“胡德濟,你我從小一同長大,按照這份情誼,別說今天你浪費點炮彈,就是犯了再大的過錯,我都要容忍你,但彈藥這東西,那都是百姓的稅收所造,所以,你這麽浪費,那就是死罪,可你此戰得勝,我若因此殺你,軍中眾將,必然不服,但如果我不殺你,軍紀何在,軍法的威嚴何存!”
“我朱文正乃是一軍主帥,你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我也有責任,所以,今日,我削去此發,以代你首!”
朱文正說著話,便扯著一縷頭發,隨後一刀揮去,幾縷發絲,瞬間飄散在風中,眾人看到這一幕,同時都鬆了口氣,尤其是胡德濟,在看到這一幕後,頭上那個汗,那是瞬間就流了下來
“哎呀,我的娘呀!多謝王爺開恩!多謝王爺開恩呀!”
胡德濟知道,今天自己是靠著童年的友誼換回了一條命,如果以後再犯這種事兒,那朱文正恐怕就不會再跟他講什麽情誼了
“王爺,您今天這舉動,會讓那位胡將軍銘感五內的!”
大軍繼續起行後,石仲越滿臉佩服的朝朱文正說道,看著他那滿眼都是小星星的樣子,朱文正搖了搖頭說道
“胡德濟和我,是從小玩起來的朋友,按照私人情誼,今天我做的這事兒,那就不是人幹的,可按照軍中的軍紀,我隻能這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