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的人越來越多。
整個鳳陽的街道上也終於可以摩肩接踵了。
朱慈烺很喜歡穿著常服,到處巡視。
如今整個鳳陽在他的治理之下。
和京城差不多了。
可每次離開皇宮,來到街道上時,總有種來到豬圈的感覺。
百姓們可能沒什麽感覺。
他們早就習慣了髒亂差。
如今各個資源都非常緊張。
工廠也都是剛開始建造。
百姓們剛結束春耕,經商貿易的比重增加之後。
所有的百姓們都想著在街道上去看一看,彼此交易往來。
可很多人都沒怎麽洗過澡。
甚至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天都沒有洗過。
如今整個鳳陽是不允許乞丐出現的。
但凡有乞丐,會很快被衙門拉走。
詢問對方是哪裏的人,有沒有分配土地。
如果沒有,就分配給對方土地。
如果已經分配了,確定對方是什麽原因成為乞丐的。
被人欺辱成這樣,那就派衙門去問事。
如果是自己的原因,不願意耕作。
那就攆出鳳陽府。
想去哪去哪,反正別在鳳陽府待著。
很多百姓們都說,從鳳陽府攆出去的乞丐,沒有一個冤枉的。
可沒有乞丐,整個鳳陽府還是充斥著髒亂差。
這一點和新城比不了,更和京城比不了。
要知道瘟疫都是在這種髒亂差的環境中發生的。
一旦繼續放任下去,很有可能會讓整個鳳陽染上疾病。
疾病猛如虎,比兵災還要嚴重。
按照京城的配置,朱慈烺特意讓紡織廠開始建造。
衣食住行。
優先級最高的就是衣和食。
如今吃的已經解決了。
那麽剩下的就是穿衣。
紡織廠和珍妮機的出現,也能快速地讓整個鳳陽的經濟達到一定的高度。
如今,鳳陽的布匹價格,已經開始出現了下降。
但這裏的百姓還擁有一定的慣性。
他們早就習慣了三五個月不洗澡。
之前是沒有這個機會和條件。
畢竟每天無時無刻不是在逃荒,就是在打仗。
現在既然已經都穩定了,那朱慈烺就肯定不會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於是,朱慈烺開始下令修建澡堂。
一裏一個,而且澡堂還必須是衙門來管理。
明末時期,對於女人的風氣還沒有這麽保守。
女澡堂是允許的。
而且因為紡織廠的出現,很多女工人被強製要求來洗澡。
不洗澡就不允許上工。
不上工就沒錢賺,於是這幫女工率先進去了澡堂。
女工還有獨屬於他們的工作服。
當他們幹幹淨淨穿著工作服走街竄巷的時候,無疑是給澡堂宣布了一個大廣告。
不僅如此,為了女性的衛生安全。
女澡堂裏沒有大浴池,而是相互打水洗澡。
男澡堂就沒有這麽多講究了。
再加上這個年代,沒有這麽多所謂的傳染病。
更沒有這麽多不治之症。
所以男人們並不在乎,在澡堂裏歡騰開了。
這比在河裏洗澡要舒服得多。
畢竟不會水的人下了河,還有可能溺水。
但澡堂裏可是絕對的安全。
隨後朱慈烺還讓衙門組建了城管隊。
城管隊的存在就是看有沒有人在街道上隨地大小便。
村裏管不著,家家都有旱廁。
而且居住地也不擁擠。
但鳳陽城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非常擁擠的城市。
彼此之間房子搭建的鱗次櫛比。
房子問題還沒有規整起來,很多人的家裏甚至連個廁所都沒有。
經常有人隨地大小便。
這也是為什麽整個城市都這麽難聞的原因。
所以朱慈烺還搭建了廁所,廁所的數量甚至比澡堂還要多。
但很多百姓對於廁所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感冒。
能倒在家門口,為什麽要去幾十米外的廁所?
於是,城管隊的作用就發揮出來了。
一旦讓他們抓到有人大小便,首先需要自己清理,隨後拉到大街上打屁股,最後罰錢。
罰來的錢,城管隊自己分。
最後這個設定一出來,頓時讓城管隊興奮了起來。
他們幾乎把整個大街小巷都盯了過來,就是為了抓隨地大小便的人。
同時這也讓鳳陽縣的百姓們人人自危,每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再也沒有隨地大小便的了。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當朱慈烺再次行走在街道上的時候。
終於鬆了口氣。
幹淨了。
“殿下,我們已經在鳳陽兩個多月了。”
黃德勝在朱慈烺的身邊說道。
“兩個多月怎麽了?”朱慈烺有些疑惑地望著麵前的黃德勝。
“下官的意思是,招募了這麽多的新兵,是不是要帶他們出去拉練一下?”
如今整個大明相對安靜了下來。
曆史上這個時期的大明,十幾個地方都在被攻擊。
現在隻有洛陽。
而且因為天雄軍的關係,短時間內李自成在洛陽並沒有占都好處。
如今朱老三在前往洛陽,左良玉從楚王那裏借到資源之後,也帶著五萬人朝著洛陽衝去。
這讓朱慈烺非常的好奇,他想知道接下來,洛陽和李自成到底會發生什麽。
不過這也讓鳳陽的天雄軍們開始了無所事事。
每天的操練沒有停下來過。
天雄軍的夥食,俸祿也沒有下降。
對於新兵來說,這幾乎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但對於天雄軍的老兵來說,就好像是身體有螞蟻在爬。
他們真的很想去找一些流寇試試最新研發的火銃。
從京城那邊的研究所,已經再次研發出了新的火銃。
改良後的火銃其實和之前的火銃沒什麽變化。
但整體來看,多了上漆工藝。
手感上總體也更好。
他們迫不及待想要試試火銃在實戰中的感覺了。
“問題是現在好像沒什麽賊寇讓我們打,李自成在洛陽。張獻忠到現在也沒有冒出來過,不知道想幹什麽。”
“去南京!”黃德勝眼睛一亮。
如果說他們最喜歡做的是什麽。
那當然就是查抄那些富戶商人的家了。
幾乎沒什麽風險,也能鍛煉一下新兵的膽子。
聽到這話,朱慈烺笑了笑。
“先別著急,我們需要好好地積蓄和沉澱,沒有沉澱出足夠的東西之前,不著急去碰他們。”
“可是……”
黃德勝還想說什麽。
當朱慈烺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閉上了嘴巴。
“行了,本宮知道你想做什麽,如今整個鳳陽府的土地都已經收回了,整個鳳陽縣的土地更是都分給了百姓和士兵,你真的想做些什麽,和孫傳庭去廬州和六安吧,聽說六安大別山那裏還有很多的流寇。除了廬州六安,還有滁州。讓姚毅去。”
聽到這話,黃德勝終於興奮了起來。
他們終於有事可做了。
於是,朱慈烺的下一步計劃出爐。
孫傳庭帶領五千人,前往廬州。
把鳳陽府的操作重新做一下。
廬州如今因為孫燦的原因,整個合肥縣都按照朱慈烺的想法來的。
但離開了合肥之後,就開始艱難了起來。
對於孫燦來說,甚至是舉步維艱。
正好,讓孫傳庭過去幫忙,把整個廬州給搞定。
黃德勝就去六安州。
六安那邊的情況比較艱難一些,但那裏不複雜。
整個六安都是山,算是山區。
同時也是流寇最多的地方。
三大王兩小王如今已經沒了蹤跡,可小股的流寇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黃德勝不是想打仗嗎。
正好,六安交給他,把那裏的流寇都給解決掉。
第三個地方,就是滁州了。
這三個地方剛好都和鳳陽府接壤。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南京。
朱慈烺也知道,南京那幫人肯定想辦法在對付自己呢。
這個時候過去,對方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朱慈烺還真不一定是對方的對手。
畢竟不管兵力多麽強大,戰鬥力多麽強大。
可對方要是玩陰的,朱慈烺也沒辦法。
於是,姚毅待著兩個營,孫傳庭待著兩個營,黃德勝待著兩個營。
分別前往了這兩個地方。
孫傳庭剛過去一周左右,就派信說整個廬州府所有土地都已經收歸國有。
聽到這話,朱慈烺來了興趣。
打算前往廬州看看。
正好,從淮河走肥水,再走一段時間的陸路,就能到達合肥。
而且,隻需要半天。
“太子殿下,帶上親衛吧。”
離開之前,王琦光來到朱慈烺麵前說道。
本來朱慈烺是不打算帶這麽多親衛的,隻打算帶五十個人就行。
畢竟整個鳳陽府,包括廬州,如今都在朱慈烺的控製之下。
出現危險的可能性不高。
可聽到王琦光的話之後,朱慈烺還是點點頭。
把自己的一千親衛給帶上了。
整個鳳陽府和廬州府的水係都比較狹窄。
走水路要比陸路快,同時安全性上也不要太過擔心。
就這樣,朱慈烺上了前往合肥的船。
……
朱老三緊趕慢趕。
終於,在五天的時間內趕到了洛陽。
朱老三也沒有帶多少人。
隻有自己哪三百親衛。
不管是營總,還是哨總。
都是流動的。
並不是說朱老三帶領這第三哨,整個第三哨就是他的。
哨總會隨時隨地的更換。
今天是第三哨,說不定第二天他就要管理第四哨了。
來到洛陽之後,能夠很明顯的聽見動靜。
這個時候的洛陽,正在麵臨著李自成的攻擊。
“將軍,我們怎麽進去?”
跟在朱老三身邊的參將問道。
朱老三簡單的看了看前方的場景。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洛陽了把。
“從新城走!”
隨後,朱老三帶著自己的人,朝著新城而去。
新城的城門下方也仍舊都是屍體。
不過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反賊進攻這裏了。
新城的天雄軍還是非常敏感的。
看到朱老三他們這夥人之後,立刻把武器舉了起來。
直到朱老三把自己的令牌拿出來,這些人才把朱老三給放到了城裏。
“現在天雄軍誰在管?”朱老三問道。
“啟稟將軍,如今洛陽所有事務都是知府許章在管。”
“這家夥還真的成為知府了,有意思,帶我去見他!”
很快,朱老三就見到了許章。
許章正在洛陽城牆上頭。
這家夥看起來很淡定。
但顫抖的手指已經出賣了他。
朱老三上前拍了拍許章的肩膀。
按理說許章是知府,他是一個三品官員。
朱老三是沒資格這麽和他打招呼的。
但許章隻是一個代理的。
而且當初朱老三在洛陽和朱慈烺的關係在哪放著。
兩人也算是熟人。
許章嚇了一大跳,轉過頭看到朱老三的那一刻,差點沒哭出來。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許章有多麽的煎熬。
他一個文官,根本不懂怎麽用兵,怎麽攻城守城。
洛陽也沒個總兵。
自從總兵被朱慈烺殺了之後,整個洛陽的總兵位置就空到了現在。
如今看到朱老三,許章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兄弟,你可來了,現在你就是洛陽的總兵,接管整個洛陽的天雄軍和府軍,他們又要來攻城了,快想辦法解決掉他們。”
朱老三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回一趟洛陽,居然升官了。
不過當他看到下麵那些如同洪水一般的反賊,頓時也頭疼了起來。
李自成手下的部隊,也有火銃和火炮。
打起來,必然是一場硬仗。
不過朱老三並沒有在意。
他可是從天雄軍的小兵,一步一步幹到哨總的人。
豈能怕這些土雞瓦狗!
朱老三先了解了如今天雄軍的配置。
認識了天雄軍的把總千總,和現在天雄軍的指揮使。
把所有的指揮權握在手裏之後,朱老三問道:“如今在外麵進攻洛陽的是誰?”
“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將,劉家豪,前段時間李自成親自來過,後來帶走了七萬兵馬回開封了,如今劉家豪帶著剩下的三萬人,打算跟我們打持久戰。”
“洛陽碼頭還能用嗎?”
“能啊……”
“給我五千人,另外,給我一隊夜不收。”
隨後,朱老三便離開了洛陽城。
……
許章又堅持了整整一天。
但不管怎麽樣,洛陽終究沒有被李自成攻破。
許章再次完成了他的任務。
他鬆了口氣。
望向不遠處的洛河。
那裏朱老三正帶著五千人上了一艘大船。
自從李自成開始進攻洛陽之後,
整個洛河碼頭就廢了。
李自成不可能讓物資進入洛陽,也不允許洛陽的任何人隨便從碼頭裏出來。
所以對洛河一直都有監管。
但他們對洛河的監管並不重。
畢竟這條河這麽窄。
對於整體的戰局來說沒什麽作用。
洛陽裏麵的天雄軍又不可能通過洛河跑出來打他們。
頂多會利用洛河逃跑。
逃跑就逃跑,李自成的目標也不是他們,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整個洛陽城。
所以當一艘大船緩緩地從洛河駛出來的時候,
李自成安排在洛河周邊的一群人隻是張牙舞爪地對著大船怒吼了幾聲。
從外麵進的,絕對不允許,但從裏麵出來的,說是不允許,如果對方明顯人數多的話,這幫人也不會阻攔。
朱老三在船上緊張地盯著。
見對方居然沒有任何攻擊的樣子。
頓時鬆了口氣。
他猜對了。
朱慈烺教導他們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打仗的時候多用腦子。
今天站在洛陽城牆之上。
朱老三就在想,到底如何才能夠讓損失最小化的情況下打敗對方。
如今來看,最常規的方式不過是把整個天雄軍拉到城外和對方對轟。
然後朱老三利用自己學習過的戰術體係打敗對方。
但李自成有沒有戰術體係他不知道。
這幫反賊的戰鬥力如何?朱老三也不太清楚。
對於朱老三來說,他對這個敵人屬於完全未知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所以朱老三帶著五千人過來了解一下這個叫劉家豪的路數。
這艘大船很大。
足夠容納五千人的。
朱老三也不是隨便就帶了五千人出來。
整個洛陽都是按照朱慈烺的體係在培養所有的天雄軍。
其中有建製的,比如情報大隊。狙擊大隊。
這次五千人。
朱老三就帶了一千的情報大隊,一千的狙擊大隊。
狙擊隊伍裏麵的士兵用的都是線膛槍。
“將軍,簡單的查看了一下,下方那幫阻攔的反賊人數大概在三百左右。”
“多久能解決?”
“一炷香!”夏文昊說道。
夏文昊是情報大隊的千總。
自小就是洛陽人。
自從朱慈烺來過一次洛陽之後,
他做的那些事情,整個洛陽的百姓都看見了。
自然的。
洛陽的百姓們都把朱慈烺視作救世主。
也讓夏文昊看到了希望。
於是他果斷地加入了洛陽的天雄軍。
因為為人非常機靈,且會些把式。
便被收到了情報大隊裏麵。
自從反賊進攻洛陽之後,許多消息都來源於夏文昊。
這才讓許章料敵於先。
甚至可以說前幾次反賊進攻洛陽的時候,洛陽能夠打贏,全部都是夏文昊的功勞。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無論是否解決完,全部回來!”
令行禁止一直都是天雄軍一直強調的。
無論是京城的天雄軍還是洛陽的天雄軍,都是如此。
夏文昊麵色嚴肅道:“是!”
隨後他們悄悄從大船的另一麵跳到了水裏。
為了防止有動靜發出。
這幫情報大隊的士兵全部都是用一根繩子,緩緩地來到船底部才跳進去。
他們沒有拿火銃,手中隻有一把短刀。
透過漆黑的河水,朝著岸邊遊去。
這三百看守洛河的反賊們還不知道有一千的天雄軍朝著他們包圍而來。
當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千人已經形成了包圍圈。
夏文昊抽出刀第一個衝了上去。
在拔刀的瞬間,夏文昊的內心還在砰砰地跳動。
這是他第一次和敵人短兵交接。
無論平常時候訓練得多麽用功,多麽刻苦。
真正上戰場的時候和訓練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這是夏文昊第一次用一把刀刺入敵人的身體。
對方和他沒什麽不同。
身體也是溫熱的。
鮮血湧出來的時候,那股腥味衝刺在了夏文昊的鼻腔裏。
讓他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好在這段時間守城的時候也見過不少血腥的畫麵。
強迫自己把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夏文昊讓自己變成了一台機器。
手中的短刀,見到反賊就捅。
和夏文昊一樣的,還有其他情報大隊的士兵們。
這幫人的訓練方式就和普通的天雄軍不一樣。
每次訓練都是朝著身體極限訓練的。
這也賦予了他們絕對強健的身體。
這幫連飯都吃不飽的反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甚至沒到一刻鍾。
反賊隻有三百人,他們卻有一千人。
迅速地把這三百人解決掉。
確定沒留下一個活口。
又把他們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全部抹除。
隨後才又遊回了船上。
看到這一幕,朱老三一直不住地點頭。
說明洛陽的這幫天雄軍優秀程度和京城的那幫比完全不相伯仲。
既然如此,他們也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之所以要用船從洛河悄悄地遊出來。
就是因為許章知道劉家豪的反賊營帳肯定搭建在河邊。
河邊有水源。
這比搭建在任何地方取水都方便。
他也沒想過自己這五千人就能把對方的三萬大軍給打退。
真被他們五千人給打退了,那李自成手下的人也太弱了。
“前麵有篝火,而且是一連串的篝火。”
夏文昊急忙上前對許章說道。
胡波是一個很安靜的人。
他帶著的狙擊大隊每個人都很安靜。
這符合朱老三對他們的刻板印象。
一個優秀的狙擊手,無時無刻都會保持平靜。
朱老三對著胡波招了招手。
胡波走過來,聽從命令。
“看到那些營帳了嗎?你們在洛陽守城守了快半個月,那些主將是誰,劉家豪長什麽樣子?應該都見過吧。”
“見過一些。”胡波平靜地回答道。
“如果見到他們,在船上有把握擊斃他們嗎?”
“有!”
“好,那你們的任務就很簡單。一會兒打起來之後,你們別隨便開槍,線膛槍裝彈非常麻煩。你們就負責盯著對方的主將,看見之後一起朝他射擊。能殺一個是一個!”
“是!”
胡波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命令。
反賊和朝廷的軍隊不一樣。
天雄軍的官職非常詳細。
而且每個人都接受到了一定的教育。
主將死了,有副將頂上。
而且副將未必就沒有主將厲害。
天雄軍裏有很多副將都在努力地學習認字和看書。
他們很希望有一天自己的頂頭上司死在了戰場上,自己頂上去之後大殺四方。
所以主將和副將的關係也非常好。
因為主將生怕他的副將在戰場上給自己來一槍。
當然這些都是玩笑話。
但這足以證明了天雄軍的所有人都擁有一定的領導能力。
哪怕主將死了也不用太擔心軍隊會潰散。
可這幫反賊就不一樣了。
他們都是一群吃不上飯的窮苦百姓。
為了能夠讓自己吃上口飯,才選擇了造反。
他們不識字,也沒有大局。
反賊中的那些主將更不會把自己懂的東西交給這幫普通士兵。
而且反賊的主將自己指不定也高明不到哪去。
很多反賊能夠拿下城池,大多都是人海戰術。
曆史中的大明如果是個正常的朝廷。
人海戰術無論有多厲害都影響不到他的地位。
可偏偏曆史中的大明,每個城池都腐敗成性。
士兵沒有任何的戰鬥力,麵對人海戰術自然毫無辦法。
這就更加彰顯了朱慈烺培養出的天雄軍的強大。
隨著大船緩緩地靠近劉家豪的營帳,
這麽大的船哪怕行駛再緩慢,哪怕反賊中的士兵大多數都是夜盲症。
他們也該發現了。
果然發現這艘大船之後,整個營帳都響起了敲鑼和敲鼓聲。
聲音很急切。
這代表著敵襲。
李自成一開始來洛陽的時候確實帶了不少兵力。
在確定很多兵都用不上的時候,大多數人便撤回了開封。
劉家豪帶著三萬人在這裏和洛陽打持久戰。
整個營帳裏官職最高的就是劉家豪。
第一天來到洛陽城門下的時候,劉家豪便出麵挑釁過。
整個天雄軍都見過他的麵容。
隨著一幫反賊在營帳裏開始準備起來。
胡波手中的線膛槍也瞄準了前方的營帳。
所有狙擊大隊的人都找好了掩體。
朱老三一看既然被發現了,便也不再隱藏。
“加大馬力都給我劃,劃到他們營帳的中間去。”
朱老三大聲喊道。
大船的速度頓時快了起來。
劉家豪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鎧甲。
滿臉怒容地衝了出來。
“這幫明狗居然還膽敢出來挑釁我們?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當劉家豪出來之後就愣住了。
隻見洛河上一艘大船緩緩的朝著營帳中心靠去。
一聲又一聲的火銃聲從大船中傳出。
沒來得及防禦的反賊們頓時一個個被擊倒在地。
劉家豪見此頓時大喊一聲:“都趴下,找躲藏地,找掩體!”
這幫反賊也擁有自己的大炮和火銃。
突然的襲擊讓他們短時間內慌亂了一陣子。
但因為劉家豪的原因,頓時所有人都鎮定了下來。
找掩體的找掩體,找武器的找武器。
那些本來打算對著洛陽城門的大炮們急忙被拉到了河邊。
瞄準了河裏的大船。
朱老三見此歎了口氣。
李自成的人果然不好打。
“胡波,帶著你的人先把那些炮兵幹掉。”
暫時可不能把目標放在對方主將身上了。
大船本就是木頭的。
這要是挨上幾炮,整艘船都完蛋了。
戰爭的發展和轉變都十分迅速。
劉家豪躲在馬車後麵,見對方想要攻擊炮兵,急忙大聲喊道:“拉幾輛馬車,把這些馬車放在大炮前方。”
在大炮前建造幾個掩體,那幫人肯定就打不到炮兵了。
劉家豪還是有能力的。
成功地給大炮製造了發射的空間。
他本人也很雞賊。
畢竟和天雄軍對戰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知道天雄軍的火銃不會炸膛。
而且那幫天雄軍的火銃都打的非常準。
遇到這種襲擊夜戰
劉家豪想都不想,整個人都躲在掩體後麵,隻發聲不露頭。
“夏文昊,就看你們的了。”
望著再次潛入河水裏的情報大隊。
朱老三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希望這支騎兵能夠發揮出該有的效果。
如果成功,他們今夜這次的突襲就是有用的。
如果失敗,他們這幫人可能都會死在這裏。
夏文昊並不知道自己突然就被委以重任了。
按照計劃,他們需要悄悄的從河邊從岸上遊去。
趁著夜色摸過去,把手中的手捧雷扔過去。
洛陽的天雄軍一直都擁有手捧雷這種利器。
但他們一直都沒有使用。
一開始是因為不會使用
後來聽說威力巨大。
許章得知手捧雷的威力之後就更不敢亂用。
他擔心一開始手捧雷發揮不出威力之後,被這幫反賊所提防。
一旦被他們提防了,手捧雷反而發揮不出自己的威力了。
現在正是這幫手捧雷能夠發揮出最佳威力的時候。
夏文昊望著他的同僚們。
“兄弟們,訓練了這麽長時間。如今檢驗我們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
一幫人把防水的火折子放在嘴邊輕輕一吹。
岸邊頓時亮起了一簇簇的火苗。
正當他們打算點燃手捧雷的時候,
那幫反賊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躲在掩體後麵的反賊們大聲的喊道:“有人摸上來了,在那邊。”
頓時他們的火銃密密麻麻的打了過來。
岸邊幾乎沒有掩體,他們都趴在河岸上。
這一連串的火銃頓時帶走了一群情報大隊士兵的性命。
夏文昊整個人的腦袋都是麻的。
突然出現了計劃外的情況,讓他不知道如何應對。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慢慢的把火折紙的火苗靠近了手捧雷的引信。
本來在水上遊了這麽久。
還以為點燃引信會很麻煩。
卻沒想到火焰剛接觸引信。
那引信就如同一條火蛇一般。
迅速的朝著手捧雷內部鑽去。
見此夏文昊想也不想把手捧的狠狠輪了一圈,朝著對方的營帳扔了過去。
月亮高高懸在天空之上。
夜幕籠罩著整片大地。
除了一些零星的篝火以外,便是火銃的嘈雜聲。
下一秒之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緊跟著是一聲巨大的爆炸。
本來漆黑的洛陽城外,隨著一聲爆炸之後,衝天的火光仿佛蘑菇雲一般直衝雲霄。
轟!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腦袋都空白了起來。
不管是船上的天雄軍,還是岸邊的反賊。
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一聲又一聲。
整個洛河岸邊在這一刻亮如白晝。
洛陽城牆之上
和衣而眠的許章正在睡夢之中。
本就睡眠很淺的他聽到動靜的一瞬間,整個人立刻站了起來。
隨後他便見到了他這輩子見到的最絢爛的煙火。
據後來的他回憶說,這也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煙火。
.......
“太子殿下,一路上務必小心。”
孫燦走上前對朱慈烺說道。
朱慈烺隻是點點頭,看著麵前巢湖上的大船。
這個大船是在整個廬州府接到朱慈烺過來的消息之後,立刻開始建造的。
當然不是重新建造的。
而是用已有的龍骨搭建的。
重新建造一個也來不及。
整個廬州已經被朱慈烺看的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孫傳庭和孫燦這孫家二人還是挺有能力的。
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這個廬州給安排的差不多了。
如今,廬州也開始入駐了天雄軍。
這些天雄軍並不是士兵,而是指導員。
總數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孫傳庭帶的那些天雄軍還要回鳳陽。
這五百指導員負責教導整個廬州府的府軍。
打算把整個廬州軍全部都教導成天雄軍。
同時,孫燦也非常利落的把自己的兵權交了出來。
並且願意成為營總。
朱慈烺也對這個孫燦看的越來越順眼了。
如果做的不錯,朱慈烺倒是不介意把對方吸納到天雄軍內。
至於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說實話,沒有對百姓動過手,光是這一點,他就做的比大多數的官員好的多。
隻是貪汙的話,未來的功勞能夠抵的了這些罪過,朱慈烺不介意當做視而不見。
而且,該視而不見的時候能視而不見,但這也算是個把柄。
如果未來孫燦不老實,那這些東西就能重見天日。
望著麵前非常豪華的龍船,朱慈烺道:“這些龍船用了多少錢?”
“回稟殿下,沒有多少錢,不過三萬兩銀子。”
“工匠的錢都結清了嗎?”朱慈烺問道。
孫燦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太子殿下放心,我孫燦還從來沒有虧欠過任何工匠的工錢,也沒有克扣一分,那些工匠也在這裏,殿下可以隨便詢問。”
朱慈烺看向那些工匠的時候。
那幫工匠都低眉順眼的,但確實沒有誰的目光中有怨恨和委屈。
有時候目光是騙不了人的。
如果他們真的受了委屈,哪怕已經被封了口,眼神中也能表達出來。
“你幹的非常不錯,不過這船我就不做了。”
“啊?為什麽啊?”孫燦急忙問道。
他本來就是打算拍拍馬屁。
朱慈烺要是不坐船,這馬屁還怎麽拍?
“三萬兩銀子,用來建設整個廬州,用處應該很大吧?為什麽弄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這麽大的船,劃動起來也挺勞民傷財的,下次不準再弄這種東西了。”
朱慈烺顯得挺嚴肅的。
孫燦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道:“殿下,建都建好了,要不您上去試試看?”
“不了,可以留著,給民用。”
不過朱慈烺並沒有打算離開。
這艘大船還有剪彩儀式。
接下來也會繞著巢湖轉悠一圈。
如果朱慈烺上了這艘船,那麽就是轉悠一圈之後,從巢湖入淮河回鳳陽。
如果不上的話,就簡單轉一圈。
於是,合肥縣的縣令坐了上去。
朱慈烺在下麵充當觀眾,所有的天雄軍也在一旁看著。
他們都來自北方。
北方雖然也有大湖大江,但大多數人是沒有坐過船的。
“殿下,這船做的確實好看,為什麽殿下不上去試試?”孫傳庭在一旁有些好奇的問道。
“孫大人莫不是以為本宮剛才說的是場麵話吧?”
“那也不妨礙上去剪個彩啊?”
“不行的,孫大人,一旦這個頭開啟了,未來本宮去一個城市,那個城市的官員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用另一種勞民傷財的方式歡迎,或者送走本宮,三萬銀子對於這幫貪汙過的官員來說,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麽你應該知道。”
“殿下大意。”
孫傳庭以為朱慈烺隻是裝腔作勢,沒想到居然真是這麽想的。
大船在巢湖之中慢悠悠的朝著前方飄去。
在人們眼中逐漸變小。
繞了一圈之後,又逐漸變大,眼看著即將靠岸。
朱慈烺笑道:“孫大人,我們也該走了。”
他打算先去滁州看看。
黃德勝的能力在那裏放著,朱慈烺是信任的。
但姚毅還真是第一次獨立出來。
不去看看,朱慈烺也不放心。
就在他們打算離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朝著岸邊湧了過去。
“救人啊!快點救人!”
“旁邊有木筏,快點劃過去!”
“我的天呐,怎麽會這樣?”
各種各樣的驚呼聲,在朱慈烺的耳邊劃過。
朱慈烺轉頭一看。
那個高達十幾米的大船,在距離岸邊不足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坍塌。
巨大的龍骨碎成了好幾截,所有的零件更是散布在湖麵上。
整個散架過程速度非常快,快到朱慈烺隻是轉個頭,在轉回頭,便沒了。
整個岸邊經過一瞬間的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開始乘坐小木筏前去救人。
那船上,有著將近五百人呢!
如果他們記得沒錯,合肥縣的縣令,好像不會水!
孫燦整個人都慌了神。
他大聲喊道:“快點救人啊!”
沒人比他更慌了。
船是他讓人建造的。
但也幸好,朱慈烺沒有上船。
萬一剛才朱慈烺真的上船……
後果不敢想象。
此刻的朱慈烺,也是一陣後怕。
因為他是真的不會遊泳!
萬一剛才落水了,萬一船上在有幾個刺客盯著自己……
朱慈烺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所有的親衛都把朱慈烺給圍攏在了中間,他們審視著周圍所有路過的人。
小木筏終於劃到了大船旁邊。
不少人在湖裏麵喊著救命。
幸好木船都是木質結構,再加上剛搭建好。
這些木頭即使散架了,也都飄浮在水麵上,讓落水的人有了活命的機會。
但終究還是有人淹死了。
合肥縣縣令,在一個時辰後,才找到他飄浮的屍體。
“孫燦,本宮需要你給一個交代。”朱慈烺麵色如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