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黑,張玉清迎上來把甄武哥倆來回看了個遍,看到倆人被秋風吹的嘴角都開裂了,更是一陣的長籲短歎。

“我說娘啊,你就別歎氣了,給我們燒點熱水成不?”甄武放下藥材,對著張玉清說道。

張玉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喊上二妹去燒水。

等水開了,甄武哥倆簡單梳洗一番就睡覺去了,兩天一夜待在山上,再加上來回至少走了大幾十裏路,著實累的慌。

一覺睡醒,天已經大亮,甄武爬起來後,開始處理柴胡,徑根分離,分開晾曬,其中一些處理方法還是從胡大夫倆徒弟那裏聽來的。

家裏人昨晚就對甄武帶回來的柴胡議論了半天,不過怎麽也猜不出這些草有啥用處,不曉得為啥還值得甄武花大力氣挖回家。

今早見甄武又開始擺弄這些,好奇心又生了起來,四妹,五妹,不願意和甄武說話,轉頭纏上老三甄勇,從甄勇口裏得知甄武打算用這些賣錢的時候,一個個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向來口直心快的四妹,忍不住的來了句。

“咱大哥怕不是個傻子呦。”

五妹頓時附和的哈哈大笑。

笑的甄勇都有些埋怨甄武,害的他也跟著有些丟人。

倒是二妹見到甄武忙活著,主動過來幫忙,雖然她也覺得這些草沒什麽用處,但還是聽著甄武的指導,細致的做著事。

甄武看著自家二妹幹活的樣子,心裏不禁感歎,真是個好姑娘,不僅手裏有活,長得還水靈,更重要的性子跟了張玉清,柔和良善,真不愧從‘賢良淑德’裏取賢字做名,誰娶到真是祖墳燒高香。

對比起來,其他幾個妹妹,簡直沒一個好相處的。

就連六妹,此時看那股纏人勁,將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會兒已經又纏上甄武要一塊玩,撒潑打滾,不依不行。

說來也怪,這小丫頭對甄武親的不行,對張玉清都沒這麽親,幾天沒見,早把小丫頭想的不行了。

二賢見狀,想要替甄武解圍,喊著四妹,讓四妹帶小六去玩。

四妹不樂意極了,張嘴道:“你咋不帶小六玩,憑什麽讓我帶。”

“我這不是忙著呢。”

四妹不屑的切了一聲:“你還真把這當正經事忙了?有人傻,你也跟著犯傻?”

甄武聽到這話,眉頭皺了皺。

二賢也蹙起眉頭,嗔怨道:“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四妹也不怕二賢,直接就硬剛上去:“我就這麽說話怎麽了,你討好老大就討好,少往我身上推事,一天天好像就你能。”

這話甄武聽不下去了,直接走了過來。

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四妹麵前,冷著臉俯視著四妹,不怒而威。

往日四妹也敢給甄武甩臉色,可這會兒看著甄武生氣的樣子,莫名的有些害怕。

“給你二姐道歉。”甄武冷聲道,聲音堅決帶著不容置疑。

所有人很少見到甄武這個樣子,一時間都安靜下來。

四妹抬頭,還想犯強,可眼神一碰到甄武的眼神,瞬間潰不成軍,道歉的話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

但說出來後,又覺得委屈的不行,哇的一聲就哭了。

甄武煩躁的皺了皺眉,這一群小王八羔子,真不省心,日後總得想法子把他們一個個捋順了,隨後開口道。

“老三把老四帶屋裏哭去,老五帶老六玩去。”

所有人還被突然發生的這幕,驚得發愣時,就又聽到甄武的話。

“怎麽?我說話不好使了?”

一個個連忙動了起來,誰也不敢再擴大事態。

倒是一旁綿軟的張玉清看到這一幕,偷偷地笑了笑,老大到底是老大。

……

等到家裏的柴胡全部處理好,甄武得空從家裏出來,想要去其他醫館再打聽打聽,不是信不過胡老頭,生意人嘛,信得過和再考察兩碼事,當然主要也是想要再了解一下柴胡的需求量有多大。

之後幾天,甄武把城裏的醫館基本上轉了個遍,大點的基本上看不上甄武這種挖藥的,除非體量上去了,要不然不是不收就是價格極低,但是小一點的基本上都是多多益善,這東西買回來囤起來也不怕壞。

搞清楚這些後,趁家裏的柴胡還沒有曬好,甄武帶著老三又去山上跑了兩遭,搞到的家裏現在全是草味和藥味。

讓幾個小的私下不時抱怨。

甄武也不在意,有張玉清支持,反正沒人敢挑戰他的地位,十八歲的他,此時完全可以憑借體力鎮壓所有人。

這一天,很多柴胡基本上已經處理好,可以出售了。

甄武收斂了一下,想了想,帶上老三去往胡老頭的醫館。

到了醫館後,甄武和胡老頭的徒弟簡單說了兩句,就被領到了後院,胡老頭忙完後,看了看貨,一臉笑眯眯的問甄武。

“房山那邊挖的?挖的還不少。”

甄武一驚:“您知道?”

胡老頭點了點頭。

“那您還花錢收?”

“我又不靠挖藥掙錢,我費那功夫幹嘛,再說了挖才能挖多少?掙不了幾個錢。”

甄武問出來就已經知道自己犯傻了,醫館看病是手藝,誰會去搞這個,隻有他們這些苦哈哈才會去做這些,不過他對胡老頭說的掙不了幾個錢,不讚同。

一個人挖,確實掙不了多少錢,但是如果很多人呢?

他依稀記得上一世小時候,經常有收藥材的挨個村轉悠,那時候村裏人隻要得閑了都會去山上挖藥,尤其半大小子更是滿山轉著挖。

那會兒村裏人的社交範圍基本上都隻有那麽幾裏地,誰也不會尋思著賣到遠處,有人上門收,掙幾個零花,就夠樂開花了。

甄武琢磨著,他可以試著這麽搞一搞,不過這是後話。

這邊胡老頭正在過稱,甄武哥倆前後從山上弄下來的差不多一百來斤,曬幹後足足跑了四十斤。

隻剩下九十三斤。

一斤十六兩,一兩三文錢,足足四千多文錢。

醫館銅錢多,也沒用銀子結算,大頭不用數,都是吊好的,甄武也信胡老頭,零頭甄武直接讓小老弟去數。

四百六十四文錢,數的小老弟麵紅耳赤,嘩啦的銅錢聲,仿佛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而經曆整個事情的老三,此刻隻覺得飄飄欲仙,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他跟著甄武隻是忙活一些日子,就能換這麽多錢。

要知道他們娘去別人家幫忙幹一天活,也才二十文。

別說四千多文錢,就零頭四百六十四文錢就夠家裏吃好久。

最後,老三都不知道怎麽出的醫館,眼神傻愣愣一直盯著甄武背後的布兜。

一布兜裝滿了錢,這事在老三的認知裏,怎麽也覺得是天方夜譚。

“晚上你想吃什麽?”走著走著,甄武突然問道。

“啥?”老三反應不過來。

甄武笑了笑:“帶你去花錢。”

說罷,帶頭向著市場走去。

身後的老三,隻覺的甄武的笑容金燦燦的,特別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