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有牢獄之所。

甄武便被關在此處,負責守衛這裏的侍衛,認識甄武,所以倒並沒有委屈甄武,一切用度不僅給的足夠,偶爾還會送進來兩壺酒給甄武解饞。

這般情況下, 甄武也不著急,踏實住著。

可是,出乎甄武意料,隻是短短十日功夫,就要放他出去,而且是三衛指揮使親自過來,放他出去。

甄武有些狐疑的看著觀童三人。

唐雲上前拉住甄武的胳膊,直接開口說道:“之前是不是我讓你不要擔心的,你說是不是我說的, 我早就說了,敢襲殺咱護衛軍的,斷不能輕饒他們,你別看我們給殿下求情的信,殿下沒有回複,但是咱們護衛軍就是一家人,沒道理抓著一點小事不放,所以你放心哪怕殿下回來,我也定會向殿下求情的。”

甄武有點感動。

他真沒想到,護衛軍之間的感情能這麽好,是真護犢子,他帶兵私自報複,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隻關了十天就放出來了。

而且唐雲話裏話外盡是包容。

“唐指揮使, 我…”甄武感動之下, 神色有些激動。

唐雲一擺手:“你什麽也不用說,我懂你。”

觀童在此時黑著臉道:“唐雲, 你這樣不地道了吧。”他老勸降人了,嘴上的功夫聲名在外,今日竟然慢了別人一步。

唐雲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就炸毛了:“觀童,我告訴你,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卻不可以亂說,要不然大家兄弟沒得做。”

他們都是指揮使級別的官,燕王朱棣給大女兒選婿這事情,雖刻意低調行事,並沒有張揚,但是到了他們這個級別,這件事也瞞不過他們的耳朵。

隻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朱棣竟然有內定的對象,他們都是心思通透的人物,轉念一想,便都明白了過來。

現下不管是太子長女下嫁耿炳文長子耿璿,亦或者秦王和晉王長女的婚事, 都是皇上親自指定的,按照規矩燕王對長女的婚事不該自專的。

可如今燕王想要自專, 為什麽?

顯然是心有中意之人。

這麽一來, 這件事情也就解釋的通了,唐雲三人看了一眼甄武,甄武何人?護衛三軍中迅速崛起的年輕將領,而且現在護衛軍中已經有傳言,說甄武是三衛中年輕一代第一人。

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朱棣中意?!

他們不由得有些羨慕甄武,想到甄武的勇武,不由得感歎,若是甄武和大郡主成就好事,對甄武而言,無異於如虎添翼。

就在三人拉著甄武,一邊往外走,一邊聊著的時候,甄武突然停住腳步不動了,他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神情有些呆滯,沒想到此時見到了朱玉英。

觀童三人不解的順著甄武目光看去。

隻見一間房屋的簷下,大郡主朱玉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們。

觀童三人瞬間明白他們該做什麽,與甄武隨便說了兩句後,各自迅速的告辭離去。

一時間,隻剩下甄武和朱玉英遙遙相望。

甄武幾日未曾外出,沒想到天氣涼了許多,可再涼也難以壓製逐漸火熱起來的內心,他想緊一緊衣服掩飾一下,不過又覺得顯得拘謹,想了想後,還是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

朱玉英眉眼帶著笑意,見到甄武向她走來,更雀躍了幾分。

“郡主。”

甄武走到近前,輕輕的喚了一聲,可這一聲之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自她們上次相見,到如今已有幾月時光,期間通過四妹五妹,雖通過幾次書信,但是再次見到,甄武還是有些心潮澎湃。

他看著她。

她穿著一件淡綠色的旋裙,把她的腰身完美的展現了出來,外套著一件月白色的外衫,透著輕盈的美態。

說起來,這種古裝的打扮,好看起來真的仿若仙子。

可這些對甄武的衝擊還不算最大,北平城天氣幹燥,尤其這個季節,但是朱玉英的嘴唇卻水嫩光滑,仿佛一顆透著汁水的蜜桃,讓口幹舌燥的甄武,忍不住的想要咬上一口。

朱玉英感受到甄武火辣的眼神,心有羞意,但是也格外的歡喜。

她微微側頭避了避甄武的眼神,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出來,遞給了甄武。

“給你的。”

甄武低頭一看,頓時樂了起來,他豈能不知女子送荷包是什麽意思。

他接過來,一手就把腰間二賢繡的荷包拽了下來,粗蠻的塞進了自己懷裏,然後當著朱玉英的麵,仔細的係在了自己的腰間。

“我以後常伴著它。”

朱玉英滿意的點了點頭,漂亮的大眼睛滿是笑意,彎彎的仿若月亮,不過她仍是輕輕的一皺自己的小鼻子,又故意又傲嬌道:“二妹妹若是曉得你這般待她繡給你的荷包,還不曉得多難過。”

“她不會。”

甄武直接搖頭道,不過說完後,又覺得朱玉英的話奇怪,沒多想便念叨了一句:“二賢年齡要比郡主大幾歲呢,郡主叫妹子倒怪的很。”

朱玉英臉一紅,下一刻美目一瞪甄武:“我就叫,你管我。”

甄武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錯了話,可瞧著朱玉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幾聲。

涼風輕輕拂過。

簷下的兩人,伱一言我一語的聊著,不遠處的錦兒偷偷的看了幾眼,隻覺得陽光下的兩人,真的般配。

……

就在甄武和朱玉英聊天的時候。

甄武被朱棣內定為郡馬爺的事情,不知道從何人嘴裏流出了出去,很快一些護衛軍中的將領便知道了此事。

一個個皆是大驚失色。

中衛營的陳珪知道此事後,忍不住笑著看向黑著一張臉的火真,他開口道:“甄武確實不是殿下的兒子,不過有可能成為女婿啊,你說殿下會不會對他寬容?”

火真臉上又黑了幾分,不滿的看向陳珪道:“你夠了。”

這卻又惹的陳珪哈哈大笑。

而這一幕,也在其他人那裏接連上演著。

譚淵此刻正和王真吐槽甄武:“你說他爹怎麽生出這麽個不安分的兒子,這兩年我都操心操的受不了了,若是他爹還在那不得急瘋了。”

王真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想了想道:“咱們都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要學會理解,等成家了有媳婦管著後,自然就老實下來了,不用著急。”

譚淵聽到王真的話,點了點頭,不過既然聊到這個事情,譚淵忍不住開口問道:“話說回來,你家小娟到底啥意思?這我得替甄武說兩句了,左右人家的孩子,誰能比得了?你們家小娟也太挑了吧。”

王真歎了口氣道:“你說的我明白,說實話,我和我媳婦都滿意的不行,但是你知道我家小娟,倔的很,這事她一直不點頭,我這不是也怕逼急了雞飛蛋打嘛。”

說到這裏,王真拿不定主意道:“其實我看我女兒是有幾分心動的,但是不知道為啥一提婚事,就想著拖延,你說我要不要回去和我媳婦商議一下,直接把婚事定了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著小丫頭,確實不像話。”

“這話靠譜。”譚淵讚同道:“這也就是我沒有合適的女兒,若是有,哪輪得到你。”

王真咧嘴一笑,他確實對這個女婿挺滿意,心頭琢磨著,確實該早早的定下來了,甄武的年齡大了,他家小娟不著急,估摸著甄家老夫人也著急了。

就在這個時候,右衛副千戶徐祥匆忙的跑了過來,他和譚淵王真相交大半輩子,相互之間早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大秘密,大秘密。”徐祥一進屋裏,眉飛色舞的說到。

譚淵和王真兩人都疑惑的看著徐祥。

徐祥有意賣弄:“你們猜猜看,我聽到了一個什麽大秘密。”

“去去去,要說就說,我們不猜。”

徐祥也不在意,俯身鄭重的說道:“前段時間,殿下選婿,據說已經定了甄武了,明白嗎?也就是說甄武要娶大郡主了,好家夥,這以後甄武可是殿下的女婿了。”

這話一落,譚淵和王真如遭雷擊。

徐祥很滿意兩人的反應,嘿嘿的自顧自的笑著。

譚淵驚的半天回不過神,回過神後,就琢磨著這事對甄武來說是好是壞,可想著想著忍不住泛起一個念頭‘自己第一次做媒,這就敗了?’

不過這應該不是媒人的問題。

而王真哪怕已經過了一會兒,腦子裏還在回**著一句話‘老子的女婿飛了?’

悔不該聽了小丫頭的話啊。

拖拖拖。

拖個啥呀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