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被安逸的家中生活,消磨掉不少鬥誌的甄武,再次提起鬥誌,他突然又有了一種初來這個世界時的那種緊迫感。

當務之急是要讓朱棣解了他的禁令。

但這件事好像需要一個契機。

甄武想到了釀酒。

朱棣好酒,甄武他們這些老部下都清楚的很,所以甄武打算親自釀出一些酒來,送給朱棣。

送送禮, 朱棣一開心,興許就解了他的禁令。

要不然甄武怕朱棣把他忘了,一直關在家裏。

想到就做。

而且甄武估摸著工匠改製的釀酒設備,也快做出來了,所以當天甄武便讓曹小滿他們去莊子裏收酸棗了。

隨後,甄武又選了當季的高粱, 請來了幾位釀酒師傅,一起研究。

幾位釀酒師傅都是行家,張嘴就是:“當今美酒,當屬浙江金華酒和綠豆酒,不過這兩年蘇州顧家的秋露白也可以稱的上一絕。”

“咱北方呢?”甄武問道。

“咱北方要說就是燒鍋子有些名頭,味辛夠辣,冬日裏暖身子是再好不過了。”

燒鍋子甄武喝過,他們之間常喝的就是這個,屬於蒸餾酒,但是不管口味還是度數總是差點意思,所以甄武才興起了自己釀酒的想法。

不過,現在聽人說起南方的酒,甄武心生好奇,叫來曹小滿,讓其去每樣買點回來。

等到曹小滿買回來後,甄武每樣各嚐了幾口,大失所望。

雖不難喝,但這也就是後世黃酒啊。

大老爺們喝這個不夠勁。

得。

想喝點碰自己心意的,還是自己動手靠譜。

甄武了解過, 這年代蒸餾酒有歸有, 但是口味品種比較單一,說來說去也就高粱和大麥釀造的,但是甄武後世喝過酸棗燒酒,這味甄武覺得非常地道。

然後,甄武就和師傅們商議起發酵等事宜,當師傅們聽到甄武說還要添加酸棗,一個個都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他們都是眼睛一亮。

對啊。

大麥高粱釀得,酸棗就釀不得?

這一下子給他們開通了思路,琢磨著若真嚐試出來後,回頭再琢磨琢磨別的東西,興許還能闖出一定名頭來。

之後,幾人就開始商議發酵時間,比例等。

甄武現在也不差這點錢,買了好幾個缸,把高粱酸棗蒸熟後,添了酒曲,按不同比例放入不同的缸裏進行發酵。

按照釀酒師傅的話來說,他們一般發酵七天到十天,但是甄武聽了這話,琢磨著有點不對,他記得好像是需要發酵二十多天的呀。

但是甄武也不確定,所以就決定發酵十五天。

等這些事情忙完後,釀酒師傅各自散了,甄武叫來了曹小滿。

“剛回去的那幾個釀酒的,其中三個人我看上了,你去給我打聽一下他們,背後有沒有背景,看看我能不能惹的起,惹得起的話就把那三個挖過來,我要開個酒鋪子”說到這裏,甄武鄭重對曹小滿道:“提前和你說好,你不要恐嚇他們,講清楚,該給的工錢或是其他錢財不會少。”

曹小滿點頭應聲,然後問了問是那三個,就下去了。

匆匆之間十五天過去了。

這十五天中,甄武的酒鋪子也已經在裝修了,這日,甄武隻叫來了,他挖到手的三個釀酒師傅,一起進行蒸餾。

這三個師傅看到甄武讓人打造的設備,驚奇不已。

不說別的,單是封閉性就比他們之前用的好。

想來蒸餾出來的燒鍋子會更好,頓時一個個都按捺不住,攛掇著甄武趕緊開始蒸餾。

甄武也不耽誤時間,打開發酵的酒缸,立馬一陣酒味撲鼻,眾人一陣忙活,把不同比例發酵好的放入不同的蒸餾設備中,開始大火燒開,然後小火慢慢的加熱。

隨著,發酵好的渾濁酒液,燒開變成蒸汽,又慢慢凝結順著管子一滴一滴的流出來,就變成了蒸餾好的燒酒。

隻是當甄武把所有不同比例發酵的酒液全部蒸餾後,最後的結果,都和甄武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所有蒸餾出來的酒,色澤還是有些渾濁,按理說應該清澈透明才是。

甄武每種都又嚐了一口,有的直接就是味不對,哪怕是最好的一個味類似,但是也不能說對,反正是差了一點意思。

那個環節出錯了?

就在甄武思考的時候,曹小滿過來說張武,薛祿他們幾個一塊過來了,甄武沒好氣道:“他們這會兒過來幹嘛?”

“他們今日休沐,興許是擔心您,所以今日便一塊過來看看您。”曹小滿猜測的說道。

“我有什麽好看的,不夠他們搗亂的。”

說著說著,甄武就聽到不遠處一陣腳步聲,同時還聽到張武大大咧咧的聲音:“咦?這是什麽味?是酒,甄老大早就說要親自釀酒了,這是已經釀了?”

薛祿的聲音隨之響起:“這酒味怎麽這麽香。”

“快走,快走,嚐嚐去。”

說話間,梁方引著,張武幾人出現在了甄武的院中,這幾人都是甄武的重要班底,之前就說過,來他家不用通報的。

幾人進來後,眼光第一時間落到了蒸餾設備上,緊接著一個個的眼神又落到了接酒的壇子上。

當兵的幾乎沒有不愛喝酒的。

張武一臉興奮的跑到甄武的身邊,看著甄武手邊放著的酒,樂道:“甄老大,這是剛你釀好的頭酒?”

甄武點了點頭,瞥了一眼他期待的眼神道:“不是我舍不得讓你喝,主要這酒釀的不對頭,還不能讓你喝,等我再琢磨琢磨。”

薛祿等人也跑了過來,他們聞著酒味早忘了來這裏幹嘛了,滿心裏就惦記著想要嚐一嚐酒。

“咋不對啊,我聞著味不錯。”

“你懂個啥。”甄武翻了個白眼,沒心情搭理他們。

張武不樂意了:“甄老大,你不能舍不得吧。”

“你給我滾。”甄武一腳踹了過去。

這時,一直也在苦思的三個釀酒師傅,其中一個眼睛一亮道:“是不是咱們燒的勁不夠大,要不回鍋再燒一次試試?”

甄武思索了一下,這話好像靠譜,再燒一次,至少能夠再次提純。

幾人連忙又是一番準備,然後挑了口感最好的酒重新放進蒸餾設備裏,再次燒了起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慢慢的負責出酒的竹管裏又開始一滴一滴流出酒來。

等到壇子裏有了一定的量後,甄武舀出來一些,打眼一瞧,酒水清澈通明,甄武輕輕聞了一口,酒香純正綿長。

這次要比上次強太多了。

張武等人和釀酒師傅都看著甄武,張武甚至忍不住催促道:“嚐嚐,嚐嚐。”

甄武輕抿了一口,隨著酒下肚,仿佛一把火一般噌的在他的肚子裏燃燒起來,直衝喉嚨,緊接著擴散到四肢,一個字烈,然而入口卻微微甜,柔和綿軟。

甄武眯著眼又喝了一口,沒得說,這味才正,雖說應該還可以調整提高,但是在甄武看來,至少是他在這個年代喝過的酒中,最好的酒。

“怎麽樣?”張武問道。

甄武笑著點頭,道:“行了,都不用和我客氣了,都嚐嚐吧,不過這是頭酒,嚐一下就行了,別給我亂喝,小心喝出事來。”

“我們曉的。”張武說完,就接過甄武手中的木勺。

等到張武喝了一口後,眼睛直接瞪大,豎起了大拇指:“甄老大,這酒絕了啊,等酒全部燒好勾兌後,送我兩壇怎麽樣?”

“滾,等以後多了再說。”

其他人連忙爭先搶後的嚐了起來,每一個人嚐了之後都是讚不絕口,一個個看向酒壇,和餓狼一樣,恨不得直接搶走。

這才是酒啊,以前喝的都是啥啊,烈不夠這個烈,還辣嗓子,那像這個入口綿柔,到肚裏轟然炸開。

簡直爽到家。

這時釀酒師傅也品嚐完了,一人激動無比的說道:“東家,我敢說這絕對是世麵上最頂尖的酒,咱們憑借這個酒,絕對能夠打出名頭。”

另外兩個釀酒師傅也是連連點頭讚同。

“東家,這酒叫什麽名字?咱得取一個響亮的名字啊。”

“啥名字?”

甄武不太在意這個,他本來主要就是為了自己喝的,順道蒸餾一些高度酒精出來,用來消毒,至於能賣多少,其實反而並不是太重要,所以隨意道:“酸棗酒咋樣?”

所有人一愣,緊接著都搖頭,這名太俗了,配不上這麽好的酒。

張武忍不住道:“那還不如叫二鍋子呢,一聽至少比燒鍋子強。”

二鍋子?

甄武眼中突然一亮,腦海中想起一個名字,他沉吟了一下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了一個好名字,咱們燒了兩鍋,而且喝的還是頭酒,不如就叫二鍋頭吧。”

啊?

這名字也沒好到哪裏啊。

一樣俗不可耐。

但是,甄武很認真。

“你們相信我,這個名字很神奇,絕對可以在北平城響徹好幾百年而不落聲勢。”

會嗎?

其他人想了想酒,有了點信心。

可他們對這個名字,著實說不上多喜歡。

但是甄武很滿意。

這一不小心成了二鍋頭的創始人,這說出去夠嘚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