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聽我解釋……”
我剛要開口，尹輕柔就將分水劍丟給了我：“行了，別解釋了，準備對付僵屍吧！”
我還想說話，就聽到祠堂裏傳出了一陣沉重且雜亂的腳步聲。
“僵屍出來了，你來對付僵屍，我來勾魂問話！”
尹輕柔將攝魂鈴握在手中，手捏符紙便開始喃喃自語。
我拔出分水劍，硬著頭皮衝入了祠堂。
僵屍的種類分為多種多樣，死而不化的為僵，僵而不腐的為蔭，埋在養屍地的為萌，死後作亂導致天氣幹旱的則為魃。
而水鬼屍變，則被稱之為洶。
洶屍，是僵屍中最難對付的一種。
尋常僵屍隻要封住七竅，或者是用符籙壓製魂魄，就可以起到安魂鎮屍的作用。
其中最難對付的魃，也無非就是從墓中將其掘出，再用鞭子抽打，最後再將其火化。
可水鬼逞凶最為特異，想要對付洶屍，要麽將其引入五行絕水之地，要麽就是將其心髒攪碎，徹底破除靈台。
前者所說的五行絕水之地，需要用符籙全程布置陣法。
後者所用的攪碎心髒之法，則需要與僵屍短兵相接。
現在時間倉促，想要布陣也來不及了，隻能用第二招了！
我緊握分水劍，氣勢洶洶闖入祠堂，結果恰好與那三具僵屍相對。
這三具屍體之前都已經在水下浸泡了許久，臉漲得就像是氣球一樣。
再加上他們身上的那股刺鼻的腐臭氣味，更是讓我有種望而卻步的感覺。
洶屍越逼越緊，見我遲遲不肯動手，尹輕柔輕叱道：“趙長河，你怎麽還不動手？”
“我怕我照顧不過來，動起手來會有遺漏啊！”
“廢物！”
尹輕柔隨手拋出一張符紙，我與她之間頓時被阻隔出了一道牆壁。
“這次你不用擔心會有遺漏了，解決不掉這三具僵屍你也就不用出來了！”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心說這家夥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心中暗自腹誹，可手上卻沒有半點遲疑，一劍就刺了過去。
距離我最近的是一具身材高大的僵屍，就在分水劍即將刺到他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握緊了我的手腕，並將我拉到了他的身邊。
腐臭氣味彌漫，他的腹部已經爛出了一個大洞，我靠近的時候甚至還可以看到腹腔內蠕動的內髒。
我立即用肩膀抵住他的肋骨，反手將劍斜向刺出，這一劍恰好穿透了他的心髒。
洶屍借助水氣屍變，同樣也能借助水氣複生。
隻要是有水的地方，無論是江河溪流，還是泥沼水窪，洶屍都能重生。
但洶屍唯獨有一個薄弱的缺點，那就是心髒。
心髒是人之靈台，屬於人體器官中最重要的一個位置。
人被刺傷心髒尚且會死，就更別說是僵屍了。
刺死了一具洶屍，我的自信心爆棚，轉頭便又衝向了另一具洶屍。
我這邊掌握了規律，行動開始愈加順暢，但尹輕柔那邊卻遭遇了一些問題。
她已經把那三個沒有遁入到屍體中的魂魄重新聚集到了她的身邊，但她和那三名死者卻無法建立有效的溝通聯係，因為她的身邊縈繞著一蓬黑霧。
我們之間隔著一道尹輕柔用符籙構建起來的隔閡，但這卻並不影響我能感受到那蓬黑霧所帶給我的不適感。
這和我之前在湖邊感受到的氣息如出一轍！
我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我們今天的行動跟可能也會失敗。
這兩具洶屍並不難對付，我三下五除二便將其全部肢解，並捅穿了心髒。
為了能和村長有個交代，我特地手下留情，沒有刻意去對洶屍的麵部做出破壞，這樣這兩具屍體經過拚湊縫合最起碼也還能用。
三具洶屍全部鏟除，那道隔閡自動解除，我慌忙跑到了尹輕柔的身邊。
尹輕柔盤膝坐地，氣息逐漸穩定，見我已經脫困，她隨手便對我指了一下。
一道陰魂在她的指引下進入了我的體內，我也擁有了和這個鬼魂分享記憶的能力。
我感覺自己仿佛是沉入到了水底，在水中我看到了一個通體漆黑，幹枯如骷髏的老人，他守在一座恢宏的大門前，正在閉目養神。
等我落入水底的時候這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伸手將我抓到他的身旁，隻是開口一吸便吸去了我體內所有的陽氣。
我的身體沉入水底，魂魄卻逐漸漂浮出了水麵，並受水脈影響，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條猖魚。
整個過程雖然都是那個水鬼的經曆，但我卻是用我第一人稱的角度來經曆的。
包括那個幹瘦老人吸走了我的陽氣，我的感覺都十分切實。
我氣喘籲籲的睜開眼睛，隻覺得自己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濡濕。
我與尹輕柔四目相對，兩人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死者的記憶被篡改了！”
沒錯，這就是我們兩人的共同發現。
這三個水鬼隻記得他們臨終前發生的事情，那是因為幕後真凶覺得這不需要遮掩。
可幕後真凶卻提前抹去了他們落水前的記憶，這說明他們應該是見過凶手的。
“師父，你有什麽能喚醒死者記憶的辦法嗎？”
我對尹輕柔問出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問題，而尹輕柔則是無奈的搖頭：“這個我也無能為力！”
線索再一次中斷，而我們現在卻隻得到了一點無關痛癢的信息。
村裏的凶手，祭拜的湖神，山坳裏的神位，古鼎中的悼詞，還有湖底的枯瘦老人和那扇大門。
這些東西根本關聯不到一起，除非我們也有勇氣親自下水。
但水下的那個老人會吸取活人的陽氣！
這聽起來雖然無關痛癢，但如果把我們的身體比作一個容器，把我們的魂魄比作一條遊魚，那我們體內的陽氣就是水！
沒有了水，魚就會死。
之前那個神秘老人吸取了三名死者體內的陽氣，那就相當於斷絕了他們的生機，這導致他們的魂魄出竅，化作了水中的猖魚。
我突然在心中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水裏的猖魚，會不會都是被吸幹陽氣的死者魂魄變成的？
主導一切的幕後凶手又是否和那名神秘老人存在有什麽交易？
尹輕柔今晚就是要借有人搗亂的契機來阻止三名死者的魂魄回歸本體，這樣才能奪魂查案。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她才錯過了緝拿凶手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