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虎有些為難:“可是蛟龍體量龐大,而且還深潛不出,咱們怎麽殺它?”
我道:“這倒也簡單,隻要將其引誘到岸上,到時大家合力將其製服,未必不能將其殺死!”
想要屠滅蛟龍,絕非一人所能及也。
這蛟龍可是當之無愧的水下霸主,在水裏,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張雲虎點了點頭:“這倒也不失為是一個辦法,可是咱們得怎麽引誘?”
“蛟龍喜好陰氣,倘若北派有什麽陰氣厚重的收藏,或許可以拿出來試試!”
蛟龍喜陰的這一點特性是我從蛟龍回溯的做法判斷出來的。
之前鬆江輪船側翻,幾十名船員沉屍江底,陰氣深重,這才導致蛟龍回遊,繼續在鬆江作祟。
至於極具陰氣的藏品,這就更好找了。
比如我之前在半月潭得來的瀼屍,不就讓尹輕柔帶走作為小雨的陪練工具了嗎?
有許多陰煞之物雖然不詳,但卻能讓撈屍人反推出這些陰邪之物的形成誘因。
北派畢竟成名多年,諸如此類藏品應該也收藏了許多,這次正好拿來用用。
張雲虎與張雲豹麵麵相覷,片刻後張雲豹開口道:“我家裏倒是有一隻用禁婆頭骨打造成的香爐,不知能否有用?”
“禁婆脫胎於水中,其邪氣與水性協調,可以取用!”
我就知道這些老家夥的手裏肯定會有此類收藏,經我一問果然不假。
“另外我們北派還有兩具去了骨血的瀼屍,如果要用我也可以取來!”
我心中大喜:“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兩位前輩了!”
帶有陰氣的藏品由他們湊足,而我則是負責斬殺蛟龍。
如果此役能夠成功,我將名震撈屍界。
蛟龍潛入水底再度失蹤,那名北派門徒雖然身負重傷,但卻保住了一條性命。
我之前受的內傷尚未痊愈,這次又要出手斬龍,所以尹輕柔要求我把斬龍時間推遲一些,先調養身體。
而這兩天北派也如期歸還了《水龍經》,並將張雲豹收藏的禁婆頭骨香爐也一同送了過來。
禁婆是一種近乎於人的邪物,此類物種不分雌雄,會在水下引誘人類,並用頭發將其絞殺並蠶食。
至於禁婆的來由,從古至今一直都沒有準確的定論。
有人說禁婆是人死後的屍體受陰氣浸染,變化而成。
也有人說禁婆是水下陰脈滋生出來的邪靈,並非是生物。
更有甚者甚至說禁婆就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因為禁婆的骨頭可以作為熏香,其香氣特殊,有安神,助眠等功效。
用禁婆骨頭做香料的我見過不少,但把禁婆頭骨做成香爐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張雲豹收藏的這隻香爐十分小巧,邊沿是嵌金材質,底座磨平,還專程帶了一個用象牙雕琢成的三角基座,上麵不僅鑲金嵌銀,而且還有各類寶石,極為華貴。
別說是我,就連尹輕柔也是第一次見到頭骨香爐,她手中盤玩著香爐,轉頭對我問道:“這東西價值不菲,沒想到張雲豹還真舍得出來!”
我冷笑了一聲:“師父,您別把張雲豹想得太簡單了。”
“這香爐有問題!”
我隨手拿過象牙基座,並用水將其洇濕,象牙基座上隱約出現了三道符籙。
尹輕柔湊近一看,有些詫異地說道:“這是驅邪符!”
“沒錯,這是新刻上去的驅邪符!”
“這象牙都不知道是幾百年的老物件了,按理來說應該發黃,可是您看這隻底座,白淨如新,顯然是經過了打磨。”
“而且這東西上手的手感有些毛糙,摸著的感覺也不對勁,顯然是有人故意在上麵刻下了什麽東西!”
尹輕柔點了點頭:“嗯,看來這次事件的主謀應該就是張氏三兄弟了!”
“我估計他們收藏的瀼屍一定也會出問題,咱們拭目以待吧!”
事後第三天,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張雲虎卻給我傳達了一個噩耗:北派倉庫失火,兩具瀼屍被焚毀。
一切果然都是按照我的預料來的,頭骨香爐無法凝聚陰氣,兩具瀼屍也被化作焦炭。
北派明麵上想要出力,但卻用自毀的方式來終止了對我們的幫助。
這可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過這也無妨,因為除此之外我這裏還有一件能用來凝練陰氣的東西,那就是李天命的遺體。
本來我是不想采用這一招的,因為這屬於冒犯死者。
但尹輕柔的勸導卻說服了我。
“李天命三魂七魄都已經離開身體,這具屍體就隻是一副軀殼!”
“與其直接火化,還不如拉出來取用一番,一來保境安民,二來也能給他積累陰德!”
“北派暗藏禍心,想借蛟龍滋生事端,如果不能斬除蛟龍,那整個北方都將遺禍無窮!”
我承認我最終還是動搖了,我聽從了尹輕柔的建議,從殯儀館帶出了李天命的屍體,並將其安置在了鬆江幹流。
為了不給北派留下話柄,我就隻說這次帶來的是我借來的藏品,卻沒和他們說是什麽東西。
第三天夜裏,屠龍儀式如期舉行。
張雲龍,張雲虎紛紛到場,唯有張雲豹以身體抱恙為由缺席了這場儀式。
時間一到,李天明的遺體被投進了水中。
江水滾滾,那具遺體在水中浮浮沉沉。
我心有不忍,但為了計劃的順利進行卻又無可奈何。
岸邊,鎮江炮高聳,這是我們的最後一道底線。
天空陰雲密布,烏雲遮月,似乎就連老天都不看好我們的行動。
水下生靈都有逐陰的喜好,比如老蚌含珠,比如魚群追月。
蛟龍也同樣如此,也會被陰司吸引。
李天命的屍體投入水中剛一刻鍾,水下突然浪花翻滾,緊接著李天命的裹屍袋便直接騰空飛起。
我們就眼見著那蛟龍從水中騰空躍起,追趕著李天命的遺體。
一看到蛟龍出水,我就知道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下水屠龍了。
尹輕柔低聲說了一句小心,我嘴叼分水劍,將一條繡滿了符籙的腰帶係在了腰間,直朝著水中走了過去。
和這條蛟龍相比,我實在是渺小的可憐,但在這一刻我卻感覺整條鬆江都已經被我踩在了腳下。
“你這孽畜,今日我必要將你斬落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