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齊書海中伏
齊書海帶著從夢雪晴那裏弄來的少數兵馬,又帶著新招募的兵丁,偷偷埋伏在了運送糧草的必經之路上。果然如同斥候所探查到的那樣,除了運糧的隊伍並無其他埋伏或者大量押運的隊伍。
這反倒讓齊書海不得不有些擔憂,細細想來陸尋說的的確有些道理,而且現在這種類似於完全不設防的狀態,更讓齊書海擔憂。可是此時全軍已經知道齊書海和陸尋鬧翻的事情,傳言極快大家也知道他們為什麽鬧翻了,這頓時齊書海有些騎虎難下了,若是不進攻就等於承認了陸尋的正確,更是等於給了自己一個狠狠的耳光,這讓齊書海這個統帥加長輩顏麵何存,隻怕再也難有顏麵見陸繹了,
於是齊書海決定不管是否是個陷阱或者是個埋伏,都要搏一搏,一切聽天由命吧。如果這麽說的話,齊書海的命並不太好,而他的預感卻是十分準確的。果然這是一個陷阱,當齊書海帶兵殺入糧草部隊的時候,卻發現滿車的糧草車內裝的不是幹草糧食,而是滿滿的士兵。
兩方迅速戰在一起之後,以命相搏,剛打了沒一會兒,朝廷兵馬就放出了響箭,於是從四麵八方湧現出了許多朝廷兵馬。不得不說俞大猷的確是個名將,藏了這麽多士兵在四麵八方,齊書海手下的專業斥候部隊竟然沒有發現。同時俞大猷也利用了地形,既然對方要埋伏自己的糧草部隊,那肯定是選擇方便藏身的群山山脈之所。那麽同樣這個地方的四周也是山丘,方便齊書海藏身也同樣方便朝廷兵馬的隱藏,於是就上演了這麽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
齊書海大呼撤退。但此時此刻哪裏還撤的出去,所有人都陷入了敵人的包圍之中,裏三層外三層根本看不到外麵,更不知道該往哪裏突圍了。齊書海本來就有武藝在身,這些年也沒墮了武藝。可是畢竟不是經常征戰在第一線,平時也沒人敢跟齊書海這位陸家的舅爺動手,所以實戰經驗並不豐富,還是有懈怠的地方,很久沒有與敵人當麵對敵了。
而此時,齊書海卻不得不以命相搏。他左突右衝殺的渾身皆是鮮血,身旁的士兵們卻越拚越少,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齊書海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更加瘋狂亡命的打了起來。宛如一隻困獸一般,做著最後的掙紮。
猛然間,齊書海隻覺得肩頭一痛,一隻長矛貫穿了他的肩膀,瞬間那隻胳膊脫了力,齊書海怒吼著用另一手持兵刃砍斷了長矛的杆,然後一下子從身體裏抽了出來。鮮血隨著這一抽出瞬間噴湧而出,齊書海頓時有一種眩暈感。忙用劍撐住地麵,否則真的要一頭栽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齊書海悲呼一聲:“姐姐,書海不能為您做事兒了。江炁我們來世再做夫妻。”說完就要揮劍自刎也絕不落到敵軍手中,齊書海身份不同於旁人,之所以能戰到現在倒不是他武藝高強,而是俞大猷想要活捉他。用齊書海做人質,雖不可打敗陸家,卻也能換取不少條件。他的身份和陸炳的性格足以換取利益的最大化。
齊書海雖然不聰慧,但顯然他看出了這一點。不光他不想被當做人質要挾姐夫一家,更不想屈辱的活著。於是便想揮劍自刎。可就在這時候,隻聽一人喝道:“休要傷我舅舅性命!”
說話間隻見一名小將帶著自己的侍從衝入敵營當中,碰著死沾到亡,好不威風,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陸家的嫡出長子陸尋。這次陸尋帶來的侍從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百煉精兵中的能手,即便是那些從小跟著陸尋長大的長侍也絕非等閑之輩,不是光掏陸尋開心就行的,陸尋可有個聰明的媽和暴躁同樣智慧的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雖然夢雪晴對陸尋十分縱容,但對旁人就沒這麽好脾氣了,起碼不能讓身邊人帶壞陸尋,得往好的方麵引導。出於這個目的,能讓夢雪晴瞧上眼給陸尋當侍從的人豈能差的了?
故此雖然這次陸尋僅僅帶了十人相助,但卻同樣是一支戰鬥力很強的隊伍。這隻侍從的隊伍不光能文能武,還有訓練好的隊形,乃是陸家平時為了保護繼承人所需的各種陣型。陸尋不比陸繹一般武藝高強,故此這都是必須的事情。隊形變化多端,武器裝備也相當先進,對待百人以下的隊伍如何潰敵,麵對百人以上的隊伍如何突圍,麵對高手怎麽從容保護應對,死了一人後在陣型如何填補都是演練過無數次的。此次前來相助齊書海,光運送補充裝備的馱貨馬匹就用了六匹,所以戰鬥至今身上的裝備還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陸尋和齊書海鬧了意見之後,齊書海為了放心也為了保護陸尋的安全,把他的侍從全部留在了陸尋身邊。雖然當時和陸尋鬧得不可開交,但這畢竟是夢雪晴的兒子也是姐夫的兒子,是嫡出長子,萬一出了事兒齊書海可但不起責任,必須有高手保護。
現如今陸尋殺入敵營,以身犯險來救自己,還稱自己是舅舅,這讓齊書海既感動又羞愧,同時也擔心無比,喊道:“諸人聽令,保護陸百戶突圍。”
齊書海下了軍令,可是陸尋手下的侍從根本不聽命令,他們是因為陸尋聽從軍令才聽令的,現如今陸尋讓他們違抗軍令前來救人,他們怎會再聽齊書海的命令。再說陸尋也不聽命,隻是不停的往前衝,他們豈能不保護。
但重兵圍困迅速阻隔住了齊書海和陸尋,陸尋身邊的人死了四個,隻剩下六個卻也渾身帶傷。陸尋此時完全展現出了父親陸炳凶悍的一麵,他從未這麽悍勇過,手持一柄扇麵大斧左右開弓來回翻砍,身旁死去的朝廷兵馬無不支離破碎。陸尋連連狂喝戰馬和他已經渾身浴血。陸尋不管身上的受傷之處,而坐下也多虧是一匹名駒寶馬,故此才能全身皆傷而不倒。
猛然間長矛從四麵八方襲來,陸尋回旋板斧打開了三隻長矛,但卻無法抵擋所有襲來的長矛。頓時戰馬被刺穿了。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馬兒再怎麽訓練精良,此時受到了重擊疼痛難忍之下還是發起狂來,然後迅速翻騰著倒下了。陸尋被掀翻出去板斧也脫手而出,陸尋從地上翻了滾爬了起來,各本不停腳步抽出腰間佩劍繼續朝著齊書海所在的方向拚殺。那樣子就活像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俞大猷站在山頭,用俘獲來的望遠鏡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喃喃道:“都說陸家二公子陸尋是個廢物,今日一見絕非如此。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但也都是龍種。陸炳的種,果然凶悍,隻是先前沒被激發出來罷了。”
憑借著一股不要命的勁頭,陸尋竟然從重重包圍中衝了進去,齊書海此時的身旁隻剩下了不足十人,而陸尋的侍從也隻有三人,這三人之中還有一人臂膀被齊齊砍下。卻依然在浴血奮戰,簡直悍勇的很,直把朝廷兵馬打的是膽戰心驚。不管是齊書海還是陸尋身上的鎧甲已經被砍斷脫落。身上大小傷口相加足以十餘處,陸尋衝到齊書海身旁,拉了一把險些跌倒的齊書海說道:“舅舅我來了。”
“尋兒,舅舅錯了。”齊書海頓時老淚縱橫,陸尋微微一笑道:“舅舅莫說這種喪氣話,錯不錯的不重要。現如今咱們還是衝殺出去要緊。”
“好,咱們再與他們大戰三百回合!”齊書海頓時英雄豪氣大叫道。
兩人並肩而行朝著一個放下帶著同樣全是傷殘的士兵衝了過去。人群瞬間淹沒了他們。就在這時候,有斥候來報。聲稱有大量騎兵趕到,人數足有幾萬人,看不清隊伍的邊際,隻見一片塵土飛揚行進速度極快,而且已經離此地很近了,再有一盞茶的時間估計就能趕到。
俞大猷眉頭緊皺,下令誅殺陸尋和齊書海二人,就在此時一股精兵卻以迅雷不及之勢殺到了跟前,遠沒有斥候所說的一盞茶的功夫,看來是從不同的方向抄近路而來的。再看這群人風塵仆仆一副日夜兼程行進了很久的樣子,即便是在大山之中不適合騎兵奔馳,但在這狹小的相對是平地的地方,居高臨下的騎兵依然是步兵的天敵。俞大猷歎了口氣感歎天不該讓齊書海和陸尋喪命於此,於是領兵撤退,沿途設下埋伏許許。
前來營救的部隊並未迅速追擊,而是立刻保護好了兩人,做好陣型防禦把兩人保護在了隊伍之中。齊書海和陸尋此時已經看不出來樣貌了,已經宛如小血人一般,齊書海的胸前被砍了一道大口子,而陸尋則也被敵軍傷掉了兩個半截手指,兩人手中並未扔下兵器,卻也疼的累的已經脫了力,不停的打著哆嗦。剛才以命相搏的時候尚且好說,現如今一旦放鬆下來,看到了高舉的陸家旗,知道前來營救的是陸家的兵馬,這才放下心來,一時間也就放鬆了,疲倦疼痛都接踵而至了。
一名將領從馬上翻身下來,走到齊書海和陸尋麵前,上下打量兩人並無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來。齊書海的眼皮都快被血粘住了,陸尋也是一樣,隻是此刻陸尋高喊:“追擊殺敵,追擊殺敵!”
“陸尋,切勿激動,敵人如此從容撤退,必定在沿途設下了埋伏,此般要是追擊必定中伏啊。”那將領說道。
齊書海摸了摸眼皮的鮮血,看向那人,過了半晌才說出:“李將軍,你還活著?”
“齊兄弟,我還活著,正是李某。”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李祥。李祥和齊書海不算太熟,因為李祥往日在邊疆帶兵,故此和齊書海隻有幾麵之緣,也難為齊書海在這樣的狀態下還能認出李祥。
齊書海看向陸尋,陸尋的此時聽到李祥的名字和話,自然也知道李祥是帶兵老將,按下心頭殺紅了眼的狂躁仔細想想,李祥所言卻有道理。俞大猷乃是名將,不管進攻還是退兵都章法有序,定會在沿途設下埋伏,此時貿然追擊定會中了敵人的埋伏,故此按兵部隊待大部隊來了再層層推進才是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