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棠瞬間感覺毛骨悚然!

沈南風的眼睛恢複視力了?

“你……”

葉晚棠張張嘴,剛想問沈南風眼睛是不是好了。

沈南風瞳孔黯淡無光,一隻手在**摸索舊紗布的位置,另一隻手在牆上按呼叫鈴。

護士走進來,在他掌心寫字:“怎麽了?”

他口吻疏離冷淡:“紗布掉了,換個紗布。”

護士為他換紗布。

葉晚棠舒了一口氣。

原來還沒好。

其實眼睛好了也沒什麽,她又沒做虧心事,主要是一轉身就對上他仿佛冷血動物的眼睛什麽的,挺嚇人的。

都怪沈南風這個人的性子太邪了,給她的感覺一會兒像是懸壺濟世的慈悲神醫,一會兒又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狠魔鬼。

她繼續低頭找石頭。

這兩塊石頭一塊刻著“浴室”,一塊刻著“陽台”,一摸便知。

它們的作用是掛在對應的線上,以免沈南風不知道這兩根皮筋有什麽用。

皮筋的彈性,同時還能保證沈南風不小心壓上去的時候,不被勒傷。

護士為沈南風換完紗布,忍不住誇讚:“葉小姐,你也太細心了吧?”

葉晚棠這段時間要麽戴墨鏡,要麽戴口罩,避免被認出明星身份。

護士也隻能根據她爹姓葉,而稱呼她為葉小姐。

“應該的,誰讓他救了我爸呢。”葉晚棠環顧病房,確定不再需要她增添什麽東西後,離開病房。

晚上九點,群星璀璨。

陳媽和小淮乘坐飛機,來到慶雲市博愛醫院。

“媽咪,外公!”小淮背著書包,小臉酷帥走進10號病房。

“少夫人,葉先生。”陳媽語氣尊敬。

“辛苦陳媽帶小淮過來了。”葉晚棠抱起小淮,把小淮送到父親懷裏。

父親從白天一直期待到晚上,不讓他老人家抱到外孫,她怕老人家晚上咬被子偷偷哭——這是父親和小淮第一次在現實麵對麵接觸。

“不辛苦,對了,這是梁夫人和封總讓我帶給葉先生的禮物。”陳媽把手中包裝精良的禮盒遞過去。

梁夫人送的是一根三百年的人參,滋補。

封寒爵送的是一套慶雲本地的河岸莊園,裏麵有傭人管家家庭醫生若幹,隨時聽候差遣。

選擇莊園的理由也很簡單:庭院大能種地,臨河岸能釣魚。

兩樣禮物加起來,可以說相當豐厚了。

葉父掃了一眼,繼續逗弄外孫,淡淡開口:“替我謝謝梁夫人和那頭豬。”

他不是沒見過市麵的人,而且什麽東西,都比不上他懷裏的寶貝外孫。

“豬?”陳媽迷茫。

葉父動作停頓,微笑補救:“珠光寶氣的封總。”

“原來如此,沒問題。”陳媽點頭。

葉晚棠捂著嘴,怕笑出聲。

再晚一些,葉晚棠給陳媽訂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小淮則留在病房,和她一起睡陪護床。

09號病房。

沈南風打算摸著牆和櫃子去浴室洗澡,卻摸到一根皮筋狀的繩子。

他眉間湧起狂躁:“這又是什麽?”

為什麽他每次下床,病房都有改變?

他每次都要重新適應!

甚至沒有人事先通知他到底多了什麽新東西!

沈南風沉著清冷的臉胡亂拽拉,小拇指碰到一塊係在繩子上的冰涼石頭。

他握住石頭,指腹讀出“浴室”二字。

這是什麽,指引線嗎?

他一隻手順著皮筋繩子往前摸索,另一隻手擋在身前避免有物品阻礙。

最終,他來到洗手間的推拉門前,這一路暢通無阻。

他沒有進浴室,摸著皮筋繩子順路返回病床,在床頭左右摸索,於另一側摸到了掛有“陽台”石頭的繩子。

這根繩子通往陽台嗎?

他住進病房後,礙於視覺聽覺受損,隻在病床、櫃子和洗手間之間的範圍內移動,不曾踏足其它地方。

沈南風摸著皮筋繩子,一路往前探索,摸到窗欞。

他打開窗子,夜風撲麵而來。

他能能嗅出空氣裏的潮濕水汽。

這代表外麵在下雨。

他喜歡下雨天。

清瘦的男人伸出手,探出窗外,感受雨滴或砸落掌心,或貼著指縫滑落的觸感,唇角輕輕上揚。

盲聾帶來的焦躁,那位先生特意命秘書帶來的羞辱,一起消失風雨中。

第二天清晨。

護士按例給沈南風換藥。

沈南風嗓音清潤:“謝謝你們為我鋪的地毯和牽引繩。”

護士在他掌心寫字:“不是我們,是葉小姐。”

“葉?”沈南風對這個姓氏有些敏感。

護士又解釋:“她父親是你跳橋救下的人。”

“原來是她……她也姓葉……”

沈南風抿了抿唇,他沒想到他威脅過那個姑娘後,那姑娘還偷偷來他房裏鋪了地毯和牽引繩。

這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行事風格,像極了曾在馬路上為了救他挺身而出的人偶女孩。

沈南風捏緊一直貼身帶著的紅絲絨禮盒。

他不知道那個人偶女孩叫什麽在哪裏,隻知道從醫院蘇醒後,護士告訴他:

“你送來的時候衣服紐扣上掛了個手鏈,我放你枕頭下麵了。”

他拿起枕頭下的項鏈,確定這條手鏈之前在人偶女孩身上。

女孩張開胳膊站在他麵前的時候,銀色手鏈就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了刺眼的光。

他暗暗下定決定要物歸原主,沒等康複出院,在拘留所關了幾天的姚家輝衝進他病房,扯掉他手背還在輸液的針管,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你這種東西還敢住院,不知道住一天要花多少錢嗎?跟我回去!”

鮮血從沒有愈合的手背針孔湧出,他穿著病號服,光著腳,路過一個又一個眼神好奇的病患與家屬。

再後來……

護士在沈南風掌心寫字:“需要我把葉小姐喊來嗎?”

她以為沈南風想和葉晚棠當麵道謝。

“不用。”沈南風態度冷漠。

他誰都不想見。

隻想見盒中手鏈的主人。

-

周末假日悄然流逝,陳媽帶著小淮回雲城幼兒園上學。

“一路平安,外公會去雲城看小淮的!”葉父眼眶都紅了,淚水在眼眶打轉。

“行啦,別哭了。”葉晚棠拿紙給父親:“等您調養好了身體,我帶您回雲城,讓您天天跟外孫住一起。”

“我暫時不回。”

“為什麽?”

“還不是時候。”葉父眸中浮現銳芒。

葉晚棠瞳孔輕縮,露出這樣眼神的父親,她很久沒見了。

父親要重拾老本行了麽?

“哐當——”

走廊傳來鐵盆接觸地麵的聲音。

父女倆走出去,隻見一位西裝男人跪在鐵盆前,一邊燒黃紙與塑料製品,一邊大喊:“疫神離開我母親!疫神離開我母親!”

“不知是哪個地方的風俗習慣。”葉父揉了揉鼻子:“這味兒聞起來,像鬧火災了似的。”

咚!

隔壁09病房傳來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