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張氏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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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但凡這些人花些銀錢便能把仆人送來伺候,除開不得自由,其他方麵與居家無異,舍得錢財,詩、書、花、酒、茶這些娛樂活動也是允許的。
再說了就算是死刑,隻要能花50萬錢贖刑也能活命,現在1萬錢與1金等同,按理說這張家應是有能出了這筆錢把張員外贖出去,但也不知怎麽回事,張家絲毫不見動靜,隻聽聞張家庫房昨日被盜,大概是拿不出錢了。”
獄卒見路茯苓滿臉疑惑便主動解答了,反正這些東西也是人人皆知的,賣貴人一個好也給自己留條路。
“到地兒了,張家沒出過錢,上麵又不斷提審張員外,公家的郎中醫術有限,張員外的狀況大概是不好了。”獄卒看著食案邊那幾坨暗紅色的血漬,心下又是一陣歎息,這位有些來曆的張員外怕是命不久矣。
“謝謝大人。”路茯苓聞言立馬摸出了一兩銀子塞到獄卒手裏後,待獄卒打開牢門立馬撩起裙子跑了進去,“夫君,夫君,妾身是茯苓啊,你且醒醒。”
趁著搖晃之際,她趁機檢查了夫婿耳後的胎記,這是隻有他兩才知道的小秘密,確定是本人後,她這才有空打量夫婿的現狀。
隻見張員外雖身著布衣、披頭散發、麵黃肌瘦,但難掩一身英氣。他跪坐在書案前,書案上放著筆、墨、紙、硯,紙上寫了不少字,隻可惜都是隸書,沒幾個字是路茯苓看懂的。
“夫君,讓你受苦了!”路茯苓從背後摟住張員外,“日後有妾身陪你,無論你要做什麽,妾身都陪著,上天入地都陪著。妾身始終是相信您的,文兒不來救你肯定是不知道你的情況!請你不要責怪文兒!”
忍住死命往下掉的淚珠兒,路茯苓使勁蹭著這個陪了自己十多年的夫婿,“君待妾身以誠,妾身待君以信,一輩子不長,你且與妾身攜手同走吧!看到夫君這副慘樣,很想哭怎麽辦,鼻子酸酸的。”
“嗚嗚……”路茯苓狠擦了一下鼻頭,把那股難受勁忍在心裏,這筆賬有的是時間算!
“沒規矩,區區妾室如何敢稱呼本大人為夫君,賤妾爾!
你快走吧!陛下被妖人所迷惑,為夫會以死明誌!”
張員外被路茯苓給晃醒,隨後聽對方如此言語,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那位三夫人,當下也用力摟著她,但隨後立馬推開她。
他知道她這是想幹什麽,路茯苓這位出生草莽父母不祥的妾室想要劫獄!
“茯苓,我知你的來意,遺書我已寫好,放你出去後,你日後可得嫁個好人家,我不能連累你。這裏麵水深,我敢肯定陛下絕對是與天機門敵對勢力有了牽連。”
言罷,扭頭不去看那個哭的稀裏嘩啦的三夫人,他不能心軟,否則必是毀了她的下半生。畢竟,他已經毀了這個女人的上半生!
“嚶嚶嚶……夫婿,你果然嫌棄妾身!嚶嚶嚶……”路茯苓聽他這麽說,當下眼淚流的止都止不住,愛你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啊!上天入地,咱們都得一起!
“夫君,莫說這些無用的!你死了,妾身立馬跟著!也是憑著文兒的身份,妾身死後也是夠資格與你合葬的,嚶嚶嚶……”
“茯苓莫惱,且聽我細說。我若離去,大夫人必定不會放過你,你且去尋文兒,這不孝子雖對為夫不買賬,但對你還是極好的!你不要殉葬!真如此,極其不美!不美!”
張員外摸著胡子堅持己見,隨後把遺書塞給了自己的三夫人,他希望她這輩子都順順利利、開開心心,隻是,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不孝子所言‘你生來就是拖累母親的人’,他老了,不想這麽拖著自己的三夫人了!
若是與三夫人相逢未娶妻時,他倒是願意將三夫人娶為正房的!奈何天意弄人!老淚縱橫與小嬌妻哭訴一番後,他含淚道,“茯苓,你要好好的,為夫在天上也是愉悅的。”
“莫談這些,夫君,你快用些膳食,這是妾身買的,可能有些涼了,但總比胡餅醬菜好些。”路茯苓把遺書藏到身後撕掉,這種破玩意她才不接!
隨後她萬看著食案上放著的簡陋午餐,很嫌棄啊!歎了口氣,監獄就是另一個社會,獄卒變成了掌權者,銀錢二字的作用亙古不變。
“夫君,你先用著,有什麽事兒我們等會說。你別不理妾身,就算是妾身給你送行了,日後妾身不再來這裏煩你了可好?”
見張員外不理她,路茯苓隻得騙他先吃點東西,待夫君吃飽喝足後,她再告訴他,“夫君,妾身是來劫獄的,你快跟妾身走!”
但願夫君不會被嚇著。
張員外一麵為自家三夫人如此聽話而欣慰一麵,一麵又為她的絕情而心寒、心痛,但最終沒有說什麽,他拿起了箸喝著米油、吃著時蔬、用著肉粥。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吃的最香甜也最揪心的一頓晚飯,兩隻眼睛裏莫名的沾染了離別的濕意。
他,一直放在心裏的大夫人並沒有來見他,就連他先後寵愛著的妾室們,也沒有來見他!
最終,冒著生命危險來見他的卻是那位被他冷落了許多年的三夫人!感慨!甚是感慨!
思及此,他的鼻子有些發癢、雙眼發紅,眼淚與鼻涕也莫名的流個不停,“讓你看笑話了,為夫…莫提這些,日後好自珍重,……”
他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所幸搖搖頭不在說話,對她,他終究是不舍的。
隨後,就在兩人繼續就是否越獄事宜進行溝通時,整個詔獄都亂了起來!路茯苓趕緊將絮絮叨叨的張員外打包背走!
一路上,除開換馬車時有些停頓,路茯苓感覺似乎有人在特意引路一般,他們極其順利的出了雪城,並駕著馬車直奔天機門!
“夫君!你且等等!我們馬上就到天機門了!一切都會好的!文兒不會不離我們的!我保證!”
等馬車跑出十多裏路,張員外方才悠悠轉醒,隨後他忽然用女聲道,“老三,你是個聰明人,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會劫獄!哈哈!”
隨後,張員外將臉上的麵具撕了下來,麵具背後赫然是張家大夫人的臉!借著兩人相互摟抱著,她直接將夫婿送給他的匕首插進了路茯苓的胸口!
“路茯苓,我給過你機會!你有今天全是你自找的!”
路茯苓強忍住大口吐血的衝動道,“夫君呢?”
“在詔獄內亂後,趁著你帶著打暈的他尋找馬車的空擋,我便替換了他!怎麽樣?論鬥,你始終比不上我!哪怕你成為了半個仙長又如何?
張文隻會收到你與他死於詔獄亂戰之中!而張文也隻會將矛頭對準雪國的那位皇帝!根本不會發現我們的動作!
為了今天,老娘布置了整整十年!你們死的不冤!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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