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弘一倚在門口牆上, 看他，“叫我做什麽？”
餘秋揉揉腦毛，強行智商上線, 深吸一口氣, 一頭嗑在桌子上, 拖長尾音，“沒什麽。”
他隻是快死了罷了。
無所謂, 反正沒人會在乎。
鶴弘一看他那損樣, 用腳都能猜出餘秋這會兒又在發什麽瘋。
剛把餘秋按在這兒看了打幾個小時的合同，屬實是為難餘秋了。
餘秋剛剛接見了鶴弘一為他安排的經紀團隊, 鶴弘一找的團隊, 專業性當然沒得說，團隊核心成員曾服務於國內最大的經紀公司，帶出來過很多頂流和影帝影後, 現在團隊出來單幹, 經過鶴弘一的牽線, 這才注意到餘秋。
團隊詢問餘秋未來發展方向, 盤算著餘秋的未來走向，給他找對標的圈內藝人, 定妝造, 改人設, 再介紹手上現有資源, 以及為餘秋科普稅務流程, 工作對接注意事宜，分成比例, 雙方聊得還算順利, 餘秋也滿意這個團隊, 願意合作。
其中團隊的主帥是個女生，也是餘秋未來的第一經紀人，叫韓玲，今年三十多，她帶著金邊眼鏡，穿著職業套裙，敲著電腦，一本一眼和餘秋講解規則的時候，氣場逼人。
餘秋仿佛看到了他讀書時的教務主任，他現在不是在招募團隊，而是參加考核。所以前期對方問餘秋未來職業規劃時，他還能說說自個想法。但到了後麵，經紀人再和他講那些深奧的稅務法律條款時，餘秋早就雙目放空，靠在椅子上，機械性地重複，啊啊好，嗯嗯行，你說了算。
聊到雙方分成比例時，餘秋仍是那副隨緣吧，不想動腦子的樣子，經紀人韓玲看著他的樣子，輕笑，這才有了點親和樣兒，“餘秋。你怎麽跟小尾巴裏一模一樣啊，真的一點心都不操啊？你就真的是男高生人設嗎，我還以為那都是劇本人設呢。”
餘秋不忿，“你見過23還在讀高中的男生嗎？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吧？現在網友真的是什麽瞎人設都能編出來。”
隨後，他又狡辯道，“我其實還是操心的，但那些稅務明細，和我有什麽關係啊，我為什麽要了解啊，交給你就可以了啊。”
“就這麽相信我？”
餘秋之前多少混過娛樂圈，知道分成比例，韓玲開的比例確實不算虧待他。但餘秋沒把話點破，隻是繼續示弱道，“您看著就很富貴，一看就不會欺騙我這種可憐單親父親吧？”
韓玲笑著翻了個白眼，一針見血，“你就是懶得操心，不想動腦，活該你之前被上家公司騙。”
餘秋誇張捂胸口，“姐姐，說話稍微委婉一點，真的不會死人的。”
其他工作人員偷偷捂嘴笑了出來，現場氣氛輕鬆了些。
“也就是你這種小少爺，才能有這樣享福的命。”韓玲把合同找出來，推給餘秋。
厚厚一遝合同，餘秋看著就腦袋大，他隨手翻了幾頁，耐心耗盡大半，但經過費星一事，他吃過虧，不管合同再怎麽臭長，他都會認真看完。
見餘秋短暫跑神，韓玲敲桌子，一臉嚴肅，冷麵教務主任再次上線，“好好看合同，一條一條地往下看。”
餘秋看一眼教務主任，哦了聲，開始拿著筆，一字一句地往下讀那些又臭又長的合同條約，遇到不懂的地方，便拉著韓玲和鶴弘一的法務給他解釋。
長達白頁的合同逐字逐句看下來，餘秋感覺自個半條命都沒了。
雙方終於簽好合同，也定好了餘秋小尾巴的第一個商務活動。兩天後，在臨省某商場參加一場輕奢品牌的直播帶貨，並且品牌方願意給餘秋留十五分鍾，讓他用來展示才藝。餘秋要出唱片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韓玲希望餘秋在此活動上，為新歌造勢，餘秋覺得這是個好注意。
雙方聊完已經到了深夜，餘秋趴在桌上起不來了，韓玲拎起包，帶著團隊離開會議室。
餘秋癱軟擺手，“拜拜，我就不送了哈。”
韓玲白他一眼，“就沒指望你送我。”
臨走前，韓玲又回頭看他一眼，“雖然合同條款之前鶴總已經幫你逐一看過了，按理說不用逼你看。但鶴總說了，所有的事兒，還是得讓你自己再看完一遍會比較好，所以才把你按著看了一晚上，別怪我，早點休息。”
餘秋頓了下，和韓玲道了拜拜。
餘秋猜到了鶴弘一會幫他審核經紀團隊。
但他沒猜到的是，鶴弘一會在審核完團隊後，讓他獨自去對接團隊，自行審閱合同。
他小時候總覺得，鶴弘一不讓他戀愛不讓他翹課，是在限製他的自由。
但他現在卻又覺得，鶴弘一又把所有的自由和選擇權利，都交給了他，不插足不摻和。
比如對接團隊，簽訂合同，再比如，鶴弘一給他告完白後，一直沒有逼過他做選擇。
餘秋又撓了把粉毛。
鶴弘一一直不催他，他都忘了鶴弘一喜歡他的事兒了。
就很煩。
他摸不清楚自己對鶴弘一的感情，也許會有點動搖吧，他懶得往深了去想。但相比和鶴弘一在一起，他現在還是更想追求單身生活。但眼下他卻利用了鶴弘一喜歡他，他來了鶴弘一家，用了鶴弘一的人情簽了團隊，享受了鶴弘一的紅利。這種行為就很綠茶。
餘秋覺得他還是有必要和鶴弘一劃清界限，把事情說清楚，他不喜歡一直欠著別人的人情賬。他該給鶴弘一錢就給錢，他家裏該給鶴弘一資源就給鶴弘一資源，能用錢擺平人情的事兒，都不算事兒。
鶴弘一還站在門口。
餘秋看向他，想著如何將事情挑白，無論如何，剛理由完人家就要甩掉人家，這事兒怎麽看怎麽不厚道。
鶴弘一，“看我做什麽？”
餘秋眨了下眼，“鶴弘一，你家有酒嗎？”
鶴弘一，“想喝？”
餘秋歪頭，“來點唄。”
鶴弘一去家裏地下室酒莊取酒，餘秋去客臥裏看了下他崽餘揪揪，餘揪揪可能真的有點豬豬基因，到了陌生環境，也沒認床，睡得四仰八叉直打呼嚕。餘秋戳戳餘揪揪的臉，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樂，“餘小豬。”
鶴弘一敲門，意思是酒來了。餘秋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門，和鶴弘一坐在客廳，兩人麵前一人一杯酒。鶴弘一靠坐在沙發上，餘秋難得沒有像以前一樣癱坐在地毯上，反而也是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兩人之間隔了大半米的距離。
餘秋仰頭喝了口酒，“聊會兒吧？”
鶴弘一看著他，“想聊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