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妃日記 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31
至於結局如果,她猜不到!
而過程,足夠慘烈便是了!
紫珞深深一睇,素指纖纖爬上他的寬額,他的俊眉,細細的留連。
這張臉,她現在每天都會認真看一會兒,趁自己的記憶不曾消退的時候,將他牢牢烙在心。懶
她心頭是恐懼的,他不知道,也不懂!
也是在不經意間才自冷熠和玲瓏的對話裏知道,原來蕭融給她吃的忘情湯,若是連續服上三天,她的記憶就會在第四天丟失殆盡,所幸她隻服了一劑。便是這一劑也夠毀掉她了——一個月時間,藥性就會滲透神經,會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消融掉她曾經的一切。
冷熠和玲珬絞盡腦汁的配藥應對,最終會得來怎樣的效果,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底。之前,玲瓏說她或可控製藥性一年不發足,那是在安慰她。
蕭融之所以會相約於一個月後交換人質,便是認定到時候藥性一起,她便會忘了一切,如此一來,她與金晟堅不可摧的信任陣營必將不攻自破,所謂兩國帝王大婚一事終將美夢落空。
她好怕忘記金晟,也怕他會因為她的忘記而心痛斷腸。
為此,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寫日記的同時,還在寫另一篇手劄。她把自己為什麽來九華,以及這十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寫下來,就像在寫自傳一樣,將他們的相遇、相知、相誤、相拒、相愛一點一滴的全寫在紙上,用最美的語言,最浪漫的筆調,刻錄他們一波三折的愛情傳奇,紫珞給它取名為:蕭王妃傳。蟲
玲瓏納悶的問她怎麽有這份閑情逸誌做這種東西?
她笑笑,執著筆,看著那雪白絹紙上的漂亮字跡,想到的是自己手把手教淩兒描紅的光景,歎息道:
“淩兒身陷賊人之手,做父母的最該想到的是如何拯救女兒脫險,可我與金晟終究不是尋常人家的雙親,各自有各自的責任,比起國家,個人的得失,一下顯的微不足道。”
“玲瓏,金晟的登基刻不容緩,穩定時局比任何事都重要,兩國聯姻一事更會牽涉到兩個國家將來的前途,而我,你懂的,我的時間不夠用啊,我必須在自己有能力辦這些事的時候,幫助金晟把根基鞏固住,如此才能另外想淩兒的安危!”
玲瓏聽完後,緊緊將她抱住,悲切不已,說不出半句話來。
是的,作為一個母親,她如何會不念想淩兒,她擔心淩兒擔心的很——她擔心她會在外頭吃驚苦,那麽小的孩子,就因為受她所累,而被卷進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紛糾中。
可她卻隻能把所有的情緒深深的藏於心中,她必須讓自己處於極度冷靜當中——隻要稍稍感情用事,就會直接影響到金晟。在這樣一個政權過渡時候,他們需要平平穩穩,什麽事都不可毛躁,任何事都不可以激進,在掌握全局的前提下方能穩操勝券,一朝失蹄,局勢就有可能徹底扭轉,功敗垂成。
她的心情是焦急的,卻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耐心下來,慢慢的等待時機成熟,哪怕她的時間非常等不起,也得等,國家大事容不得半點兒戲。
等待是種煎熬,她不想被這種煎熬折磨到,隻能在等待中好好的過好每一天,滿麵微笑的陪著金晟走過一天少過一天的日子。
“你怎麽了?這幾天神色總是帶一些恍惚的!”
金晟有些擔憂,心下有些隱隱的不安,反過手將她的手握於手心:“你在擔心什麽?”
紫珞這才意識不經意的便泄露了心頭的悲涼,忙回眸一笑,故意蹙蹙鼻:“我是孩子他娘,淩兒出事,我怎麽可能無動於衷,哪像你,沒心沒肺的,全沒有一點爹的模樣!”
說著縮回手,瞟瞟身後,十來步遠,承東、楊譜和玲瓏騎在馬上,相隨在後,正微笑的看著他們,另有兩個侍從趕著貨車,皆是整過容妝的,扮的是商人的模樣。
“我沒心沒肺?”
金晟聽著直眯眼,半響悶悶道:“我是沒經驗!但是,阿墨,這事,說白了,誰委屈的我?你心裏有數的很是不是?居然害得我都沒看到娃娃出生時的模樣兒……”
哎喲,他要翻老賬了,一徑不滿她躲了他三年。
“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後多讓淩兒叫你幾聲爹爹……我告訴你哦,淩兒第一個會叫的人便是爹爹。可你這個爹爹,平常老愛板臉孔,跟我畫的一點也不像的,以後多笑笑吧,要不然,淩兒會不認得你的!”
紫珞知道金晟嘴裏雖沒有說,心裏還是緊張淩兒的,都不曉得派了多少人出來找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心頭的想念之情越發的深刻,忽又一歎:“不離,我想念淩兒,太想了!但願今天,我們可以把淩兒帶回來!從此一家三口,好好住在一起,再不分離!”
這是一個美好的願望,淒婉的願望,是她心頭的渴望。
但是,老天爺並不想讓她的日子過的太平如意。
安陽郡戒備森嚴,處處都有官兵在檢查,不光在查朝廷派下來的探子,似乎另外還在查找什麽。
金晟一行五人,入城的時候,守城門衛派人仔仔細細的將他們所帶的貨物搜查了二遍,才放行。
安陽郡甚為興榮,北有青霞郡作屏障,縱然知道朝中有派出軍隊駐紮到了青霞郡城外,城中依舊沒有現出如臨大敵的模樣,隻是往來的官兵甚多,街市上的行人但凡帶幼童的皆會受到盤查。
紫珞看到這個情況,直覺非常的糟糕——這意味著淩兒已不在蕭融手上。
這本是好事,可是紫珞就是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派遣在安陽附近的人,怕打草驚蛇,皆不曾有所行動,那麽會是誰帶走了淩兒呢?
待他們去得梅花庵時,看到了滿目倉痍,昔年香火鼎盛庵堂,如今成了一片焦碳,整個庵院還有餘火在燒,一陣陣焦煙盤旋在半空,久久不曾散開,聚集起來的不少香客,皆在議論紛紛,發生了什麽事。
看樣子,出事沒多久。
紫珞看到這個情況,驚的麵無顏色。
幾天前,她收到密報,說安陽郡的梅花庵內有個小尼姑曾借著出來買錫箔的時候,到吉祥銀號取過銀子,趁機給了掌櫃一條綴玉的絲帶,請他幫忙將東西捎給他家主人。
吉祥銀號的主人是誰呢?
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東瓴公子君墨問開設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唯一一個外人至今留侍於蕭融的夫人,也就是鳳亦璽的妹妹安榮公主鳳亦雪身側為婢。
這口信必是那個名叫彩珠的女子傳來的,
彩珠曾得過君墨問天大的恩惠,其父母是本份的小買賣人.那一年,出外趕貨回來染了怪病,父親沒幾天就病死了,母親緊跟著昏迷高燒,正巧“君墨問”攜夫人一起路過。
“君墨問”的性情天生就古道熱腸,愛助人為樂,於是,彩珠的母親總算幸免與難。
第二年再來安陽時,在蕭融的府邸曾見過彩珠,才知道彩珠因為要養母親,進了蕭府做了婢女,隻是那一回她們見麵匆匆,並沒有敘舊,隻讓彩珠去吉祥銀號送過一個口信,彩珠由此知道原來“君墨問”就是吉祥銀號的幕後老板。
彩珠送來的絲帶正是淩兒身上的物件。
吉祥銀號的掌櫃本是個江湖人名叫沈浪,早年厭倦江湖殺戳以後,和君墨問相識,得其資助開了吉祥銀號,從此以銀號掌櫃自居。
這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知道旃鳳的攝政王便是他的東家,也早已聽聞攝政王的小姐被擄一事,得了絲帶後,他叫其內子借入梅花庵燒香為名,探聽虛實。
沈浪的妻子與梅花庵的二主持關係甚好,進得梅花庵,沒花多少功夫就自二主持的打聽了口風,不過,就那二主持而言,那娃娃是蕭融的私生女,實不知要如何應付家裏的安榮公主,才將丫頭安置於此。
得了準信兒後,沈浪便往鳳城急急送信過來。
可誰能想到,他們冒了天大的風險,深入險地,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情景——
淩兒生死難卜,下落成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