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妃日記 心心相映,此情堅如金 3 (求月票)

不,不對,他們見過一回的,並且還說過幾句話——幾句讓她心寒絕望的話,令她從此怕上他,再不敢見他,纏他。

至今,千樺還記是,那天說話時,男人冷冷眉目間投來的寒光,便如出鞘的絕世利劍,透著不曾掩飾的殺機,足令她膽怯畏懼,瑟瑟發抖。懶

多少年的情誼,一朝破裂,笑顏歡情便成了記憶中的鏡花水月。

縱然如今已成夫妻,依舊無法消彌了曾經的傷痕。

十六年情思款款,抵消不得十六年無心的過錯,那幾乎不能算是欺瞞的欺瞞。

十六年的一心一意,換來的是他無情的離棄——

這個男人厭惡她,視她如毒蠍猛獸,冷而避之。

太後早在她的懺悔中原諒了她,並且,還曾諄諄勸導她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夫君——

太後以為她還有希望:

“十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男人能將一個女人藏於心中疼惜了這麽多年,若沒有一點點的情誼在裏頭,那是不可能的。晟兒心裏是有你的。你呀,機靈點,好好把握住機會,再加上哀家在背後幫你,他的心,一定能挽回來。”

話是如此,殘酷的現實在無情的扼殺她的希望,不斷的提醒她機會其實很渺茫。

金晟很少回王府,她沒有機會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更沒有那個契機重新走近他。蟲

既便千百種方法,男人若連家都不回,女人就隻能暗自悲哀。

一年前,她想到了用小囡囡來爭取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縱觀整個蕭王府,她是唯一一個給他生養過的側妃。

女兒囡囡長的標致之極,圓溜溜的臉孔,五官絕頂漂亮,一張小嘴,甜的不像話,笑起來彎彎的大眼睛,比日月星辰還要璀璨。

她費盡心思,教會囡囡喊的第一個詞是:父王。

哪怕這個父王從沒有來看過她,不解人世的囡囡也不知道“父王”兩字意味著什麽!

千樺的心思很簡單,也很心酸,就是想用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臉,將男人的心牽引回來。

一度,千樺曾以為她還有機會得回男人的心。

因為秦紫珞已死。

如果她還活著,千樺承認,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來替代她的位置。

當詔關上傳來秦紫珞便是君墨問這樣一個驚天消息後,她終於明白,這兩個人的感情太深太厚,他們的愛情裏,已不可能讓別人插足。

如果,那一年,他們在詔關上順利的成親,回來後,整個蕭王府將是秦紫珞的天下,不,隻怕是整個北滄國都會是她的天下——

依著她是雲遲的女兒這層身份,蕭王的儲君之位自是跑不了的。

依著金晟對於秦紫珞用情之深,將來的盛寵,必會導致六宮虛設,她們這些女人隻能靠邊站。

她曾以為秦紫珞就是將來令九華大帝獨寵一世的那個女人。

結果,非常非常的出人意外:她居然死了。

哈,老天有眼呐——

死的好,死的真是好!

秦紫珞若不死,蕭王府的姬妾們永世沒有出頭之日。

她這麽一死,她韓千樺,便可峰回路轉,絕處逢生。

在中國,她韓千樺是考古研究員,T城的異世皇陵傾注著她多年的心血。

根據她對於那個古皇陵的研究所得,九華大帝膝下隻有一個女兒,並且還是這個女兒接繼了皇位。

墓碑誌上是說,皇後是被皇帝給賜死,但是,千樺卻在另一處陪葬的奩盒內發現了一本宮人手劄,上麵所雲,與墓碑誌所刻全然不一樣——那位被獨寵一世的皇後年紀輕輕就死掉的原因是:產後思子成狂,最終油盡燈枯。

至於那個墓碑誌,有刻意抹黑皇後名譽的嫌疑,上刻字跡有被人篡改的痕跡,一些介紹皇後身份來曆的文字,皆被用某件利器給刮花。

皇陵重地,其他一切都完好無損,獨獨有關皇後身世被人刻意抹去,若不是那人和皇後有著糾纏不清的深仇大恨,怎會製造一個假相,抵毀掉皇後的一世英名?

依據那本劄記所記:九華大帝和皇後,後來還生養過一個小皇子,然而這個小皇子出生不到三天,就被人偷走,皇後因此而憾然薨逝。

究竟是誰將小皇子盜走,令九華大帝窮盡一生都不曾把愛子找回?

這種事,自不是千樺可以解答的。

千樺隻知道,如今的金晟一連數年不招女人侍寢,在這種情況,女人們想要生下他的子嗣,那簡直就比登天還難。

根據種種反向推理顯示,她,韓千樺極有可能會是金晟將來的皇後——因為金晟膝下現隻有囡囡這麽一個女兒。

懷著這樣一種希望,她竭盡所能的想挽回他的心!

可為什麽,她作了這麽多努力,他始終不曾正眼瞧她一下?

冷清閨閣上,隻有女人們在王府深處的殘春中悲歎流年易逝。

而一年前唯一的一次談話,成為了他們之間的絕響。

那是去年三月時候,金晟從戰場歸回,宮中大宴,他回府換衣袍,千樺驚喜交加的抱著已經可以叫“父王”的小囡囡跑去東院。

他的地盤,但凡外人,誰都不能進,女人們猶是。

她不敢進去,隻藏於在院門外綠蔥蔥的木芙蓉下,在他出來的時候,鼓勵生性大膽的漂亮娃娃去繞住金晟叫“父王”。

囡囡沒有讓她失望,搖擺著胖乎乎的小身子,跑過去,一雙小手往前一撲,牢牢霸住了身姿俊逸的男人,然後,奶聲奶氣的叫:“父王,抱抱!父王,親親!”

聽得女兒稚嫩的聲音喚著她的父親時,千樺掩著嘴,幾乎熱淚盈眶。

本該溫馨一幕,落在她眼裏,是那麽的心酸。

那一刻,她看著冷臉的金晟眯苛利的眼,低頭看腳邊的小家夥,神思迷離失魂了好一會兒,最終,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女兒開心的湊上去親親金晟,全不怕他那張冰山臉,金晟冷冷瞪著,似乎有些無措,是終,卻默許了孩子的香吻。

千樺以為,父女親情,那是天性,女兒柔軟甜美的小模樣,一定可以融化金晟冰冷的心。

可她料想錯了。

金晟知道她就藏在木芙蓉叢下,抱著囡囡直直找到她,沒有給一個好看的臉色,不知輕重的就把女兒扔了過來。

對極,他完全是用扔的。

女兒膽子大,倒是沒有被嚇哭,反而覺得有趣,千樺卻覺背脊層層發涼,這樣的結果表明,女兒打動不了他那鐵石似的心腸。

溫暖的陽光底下,他的眸子冰冷如霜,吐出來的話,狠狠的將她的心刺傷。

“別在本王跟前玩鬼把戲,韓千樺,本王現下沒有興趣處置你,這並不代表本王會就此放過你。如果夠聰明,就該懂,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遠遠離開本王的視線,而不要試圖來引本王注意。

“韓千樺,你最好給本王記明白了,如果你想活的舒服自在,最好祈禱本王永遠想不起你——要是本王哪天想到要清理門戶了,你,以及你的這個小玩意兒,第一個首當其衝,保不準立馬就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好好看緊這團肉,以後別讓她出現在本王跟前,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首,韓千樺,你盡管放她過來鬧……”

一瞬間內,麵如死灰,千樺驚慌的抱著小囡囡直退,麵對那麽一張冰冷的臉孔,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心,整個兒被撕裂,滿肚的委屈無處申訴。

她不甘心,驚怒的直叫:

“你瘋了嗎?你想怎樣?她是你的女兒……你不曾給過她一點點父愛,不曾給她正身份,入宗冊,還想弄死她嗎?金晟,虎毒不食子,你怎麽可以這般無情無義……”

他冷笑喝斷:“一個孽種,還想正身份,入宗冊?韓千樺,你在異想天開!”

“金晟,你怎麽可以這麽羞辱我?囡囡明明就是你的骨肉嫡生,她不是孽種,不是……”

悲痛的眼淚落下,她憤怒極了。

是的,他不承認小囡囡是他的骨肉——至始至終不承認,他說他從沒有碰過她。

可他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那天晚上,跟她恩愛的不是他。

千樺不懂,這個男人怎麽變的這麽可怕——他從來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為什麽就是不肯對小囡囡負責。

若放在以前,他一味的否定她,可能是為了不想讓秦紫珞誤會。

如今,他在意的人已經不在了,他還是咬著這個爛借口不放,不肯正了囡囡的郡主身份。

在北滄皇族,想要正親王子嗣的身份,就必須由一家之主親自寫表奏請皇帝批閱——這件事,沒人能越俎代庖。

可金晟不肯上表,以至於事到今日,囡囡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

是的,這個男人無情的將她丟在不尷不尬的夾縫裏不聞不問,任她們母女自生自滅。

幸好皇太後還能為她撐腰,給囡囡賜了一個乳名:苳兒,才令王府裏其他人不敢把生來尊貴的小郡主當成了野孩子來看。

“本王說她孽種,她便是孽種……景侃,以後,要是這對母女膽敢出現在東院,一並給本王亂棒轟出去,生死不論……”

最後一句冰冷無情的話,令千樺不寒而栗足足一整個月。

後來這一年多時間裏,她終日裏提心吊膽,極其小心謹慎的看著女兒,生怕迷上“父王”的小囡囡自個兒跑去東院找“父王”玩。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跟金晟說過話。

後來,金晟幾番娶偏妻,她都在遠處看著——以一種幾近漠然的心境看著一個個如花似玉的美麗女人入住蕭王府。

蕭王府似乎很熱鬧,可謂是美女如雲。

可是,沒有男主人的蕭王府,女人再多,有的隻是冷清,是冷寂——整個王府,就像死水一般翻不起半個漣漪,終年沒半分喜慶。

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們,聚在一起時,每每會提到這個屬於她們的共同男人。被冷落的時間一長,難免會在私下埋怨王爺怎麽從不回府,並且皆在暗中直損是不是王爺不行,所以,蕭王府子息如此的不興旺。

前番日子,某個來自北地草原上的女人,含著嫉妒的語氣曾在人前問那最最得寵的那位沁夫人:

“王爺在床上如何?是不是很威猛?”

齊沁一番尷尬,落荒而逃。

又後來傳出一件怪事——

是某個侍候齊沁的侍婢不小心說漏了嘴:

“什麽寵不寵的,沁夫人根本還是個雛兒……手上守宮砂完好無損著呢——王爺根本就沒有碰她!”

於是齊沁便成了所有人嘴裏的笑料,同時也影射了王爺在床上並不中用。

兩年多了,自秦紫珞死後,他竟然再不碰任何女人。

這樣的情深不移,這世間,再不可能找出第二個了吧——這個男人也許是想為那個女人守一輩子的身了。

隻是,她似乎又料錯了——

一趟南詔行,蕭王一舉驚動天下。

他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以三座城池,娶一個據說曾經嫁過人的不潔婦人。

這樣的舉動,當真讓人匪夷所思。

更讓人乍舌的人,他居然將那個女人帶去了秦宮。

千樺看過這個秦宮,趁金晟不在的時候,憑著側妃的身份,強行跑進去過。

第一眼看到秦宮,她呆若木雞。

建在繁花錦簇中的主樓,她居然見過——

整座樓型,整個布局,竟酷似秦一諾建於北京城近郊的那座別墅——曾經被評最富創意的園林式豪宅,而唯一一個入住在那座豪宅的女子,便隻有秦太太:林若情。

韓千樺沒去過北京,但她曾在某本房地周刊上看到過這一座極富詩情畫意的建築,據說那是秦先生為他太太建造的宮。

聽說金晟這一次娶的這個女人也叫林若情,而且還寵若珍寶,這僅僅隻是巧合,還是別有因由在裏頭?

她心頭滿是疑惑。

不過,她相信,這些疑團很快就能解開。

當太後的鳳輦抵達這一座美倫美奐的秦宮時,秦宮裏的人也已得到消息,早早列隊相迎,獨獨不見蕭王與蒂和公主出來覲見。

“蕭王呢?”

太後不見孫兒,鳳眉就皺,本就不高興,這般一來,宛如在火上燒油。

管事的兢兢業業的跪地稟報:

“回太後,殿下攜王妃外出遊玩,並不在閣中……”

太後一聽,氣的鼻子直翻,龍頭杖狠狠一擊車輦,怒叫:

“反了他了是不是?皇上令他在王府回壁思過,他不回王府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敢帶了女人出去遊玩……來人,即刻命人出去把這個孽障給哀家找回來……若不找回來,拿人頭來見!”

“是……”

“不離,你要帶我去哪裏?”

秋風送爽,偶有片片金葉似黃蝴追逐嬉戲,在空中旋舞著優美的舞步緩緩飄去遠方。

暖暖的陽光

鋪在身上,一匹紅色的駿馬,背上是一雙年輕的男女。

男子著黑玄色的錦繡袍坐在前麵,女子穿一襲湖水蘭羅裙,麵蒙雪錦雲紗,坐在身後,此刻正圈著男子的腰背,笑彎著秀眉,低聲問著男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裝神秘!”

紫珞不滿的往腰際狠狠捏了一記:“說不說!”

“去哪裏很重要嗎?我就是想帶你出來走走,這幾天清閑。再過時候,隻怕我們想這麽偷閑也沒有那個時間了……”

回頭寵溺在她額頭彈了一下,淺淺的笑意,照亮素來冷厲的臉膀。

這個小女子太愛自由——以前她愛縱江河上,足行五湖四海,遊轉天下,如今呢,卻隻能陪著他困守一方。

他也曾想過放棄一切陪她遊四方,可後來一想,不太可能。他有他的責任,多少人都在倚仗他,不能任性胡來;她也有她的擔子:當她選擇回去旃鳳的那一刻起,她也已被束縛——他們不可能學了那江湖浪人,四海為家,笑看人間雲煙起、金霞落。

“嗯!有你陪著,無論去哪裏,都好!”

微微笑著,眼裏全是春水得意的他,那俊模樣帥呆了啊,她看得垂涎三丈。

她坐直,眼珠子一轉,笑眯眯的伸手拍拍他:“哎,把頭轉過來!”

“怎麽了?”

他勒住赤電,回頭。

“我想親你一下!過來領賞!”

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美美折眸子還在那裏認真的看著,比當頭的太陽還明媚奪目。

金晟哧一下直笑,屈指又敲她一下額頭:“嘖,壞小子,現在越來越不害臊了啊你!”

“為什麽要害臊,我親我丈夫,天皇老子也管不著!來來來,乖乖的把臉轉過來……哪有這麽多廢話的。”

金晟低笑,極享受她小女兒般撒嬌的溫柔。

這兩天,她愛膩在他懷裏,纏他,吻他,並且不斷的挑戰他的控製力,駕馭他的身體!

是的,她越來越愛在床第間引~誘他,盡情的享受著那份如魚得水似的歡愛,不像三年前那般有所顧忌。

她釋放著她所有的熱情,以及女人的天性,愛用女人的手段勾他的魂,看著他一再的為她失控——

兩個人越來越協調,也越來越有默契:往往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可以完全領悟到對方想做什麽。

他將臉湊上過去,紫珞隔著那薄薄的雲紗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吻——

不行呐,他覺得不過癮,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摘了她的麵紗,便往她唇上印下去。

一番唇齒相纏,她的淡淡蓮香,他的悠悠薄荷味兒,彼此相融在一起。

落後十來步遠的景侃看到這樣**的場麵,自是一楞一楞的,好奇怪好奇怪……

為什麽爺會對這個長的不怎麽樣的女人這麽好呢?

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去的是皇後陵,醜媳婦總得見公婆,金晟說要把她這個兒媳婦領去給他母妃認識一下。

當金晟牽著紫珞的手,來到母親陵前跪下時,心情不複三年前的痛苦,也沒了前退兩難的掙紮。

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心結,隻要懂得寬恕,懂得放手,再大的坎都跨得過。

待續!

今日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