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宮夜宴 傾城聘妃天下驚 4

曆代以來,帝家公主從來就是政治棋子,或用來拉攏臣子,或拿來當踏板——大多時候,就同其他王侯顯貴人家的小姐一樣,皆是利益之下的犧牲品。

她是幸運的,有父兄百般維護,並沒有隨隨便便就將她當棋子使。累

父皇是真心疼惜她的,所以才任由她在閨中蹉跎青春,從不逼迫自己嫁人。

她知道,嘴上不說,不代表心裏不急:父皇心裏一直掛心著她的終身大事——每年秋試,他都會在殿選的文生武士中有意的挑上幾個,問幾個皇兄的意思,總想給她尋個襯心如意的東床快婿。

基本上過得了父皇眼的人選,沒一個入得了大皇兄的眼。大皇兄第一時間會給她回掉,省得她難做人。

從十五歲到如今二十一歲,大皇兄不知駁了父皇多少回,駁的都快令父皇生怒了——去歲的時候,父皇和大皇兄就為了她的婚事,差點翻了臉。

那回,父皇挑了一個最為嘉許的武狀元,而且還是世族子弟,本以為會令大皇兄刮目相看,甚至為此還設了宮宴讓她一起參加,為的就是讓她自己瞅瞅。

宮宴上,大皇兄隨意試了武狀元幾道題,涉及天南地北天下事,那人答的倒也慷慨,待到談及姻緣製度時,對方答語明明很合情合理,可大皇兄聽了極不滿意,直接將人剔除在妹婿候選之行。之後,父皇便惱上了他:悶

“這麽挑剔?你這是想讓你七妹老死宮裏是不是?”

大皇兄淡淡著對父皇說:

“紫珞有一條擇偶的原則,寧缺忽濫。父皇,皇室之內,作為皇子,很多事皆身不由已,為了所謂的國家大計,就必須放棄許多東西——我們失去快樂也就是算了,因為我們得有擔當,要保護我們的族人,我們的家園。七妹就不必了,就讓她平平靜靜的做她的小女子,不必再作犧牲。父皇看中的這個人,當人材使用尚可,當妹婿,不夠格。”

父皇吹胡子瞪眼的反問:“怎個不夠格了?”

“此人出生貴胄之門,冷靜的知道著正妻是用來裝門楣的,今番父皇若將七妹相許,人家自是滿心歡喜,可他府中早已寵姬在側,雖礙於門戶之見,而未曾立名份,卻是七妹最最難以容忍的事。父皇,以七妹之心,斷不會行討好夫婿之舉,而此人,也是有脾性的,若不肯在七妹身上下功夫,碰幾番釘子後必會心冷,熱情一消,就隻會把七妹好生供著,另尋順他意、順他心的紅顏知己,從此冷落正妻。如此夫妻,表麵和氣,暗中冷淡如霜,在京城地上比比皆是,難道父皇想七妹日後過這樣的日子麽?”

說起來,大皇兄也是一個薄幸之人,可他對她這個妹妹當真關心到了細微之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紫珞的緣故,這兩年多,大皇兄待她越發的維護,他不肯將她當棋子使,獨獨這一次,卻對這個韓繼褒讚有嘉。

但他看重的好像並不僅僅是對方特殊的身份地位,在他心裏,似乎早已認定,她嫁到旃鳳不會受委屈!

不,也不是,其實大皇兄並不完全認定,似乎,她的下嫁,隻是投石問路的開始。

之前,大皇兄對於旃鳳國並不曾多加關注,也就是二月裏起始,他才開始對旃鳳國誰在主政上了心——他派出一撥撥人馬去打探,並不僅僅是在探聽韓繼這個人。

猶記得臨行的時候,大皇兄曾一再叮囑:“若覺得韓繼不如你心意,便命何顯帶你回來,大哥會幫你善後。帝家的女兒不自愁嫁,更不怕梅開二度。若不喜歡,不必刻意討好!”

這何顯是大哥的心腹之將,是本該委以重任的一個將才,如今這番大材小用的做了她的陪嫁侍從,表麵上看,隻是讓旃鳳的人知道,公主在北滄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貴,暗地裏呢,定是大皇兄想要讓何顯執行某件極其重要的任務來了。

至於大皇兄到底要查探什麽,她完全不知情,大皇兄太疼惜她了,絕不給她任何壓力——不讓她懷一點點複雜的目的,隻為嫁人而嫁人。

“公主……你在想什麽?”

綠萼湊過來,替她掖掖被角,納悶的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駙馬全不把公主當回事,公主怎麽還有心思看書?”

“那你想我怎麽做?是不是跑去宮裏將他揪出來扁上一頓?太失身份——本公主才不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呢……嗬,他若看我不上眼,那敢情也不錯,他住他的皇宮,我住我的韓府,井水不犯河水,這日子不是和在宮裏的時候一樣?急什麽呢!”

“公主就不怕他再招個女人過來麽?接塵宴上的那個什麽晴大人,好像對駙馬很感興趣,死皮賴臉的想嫁進來做什麽平妻呢?”

綠萼想到那天的事,心頭就生擔憂。

金璿微一笑,隨意翻過一頁書,讓自己倚的更舒服一些,懶懶的接口道:

“韓繼若對那個女人有意,現在嫁給他的應該是那位司徒晴。他們沒結成親事,隻能有兩種可能,一,韓繼心高氣傲的很,全沒有為政治利益犧牲自己的想法,二,司徒家的份量沒重要足可以令他自我犧牲的地部——他狂的很,懶的去攀這門親,而本公主,可能會帶給他們某種利益,所以,他才會委曲求全的娶我……”

“什麽委曲求全?”

綠萼瞠然,娶堂堂北滄七公主,還能有什麽委屈?

“要不然你會以為他是因為仰慕本公主才娶的麽,別那麽天真了。”

金璿笑笑,感覺自己在談論是別人的事,心情竟是如此的冷靜。

是的,接連三天,韓繼依舊沒有回府,隻在第一天的時候,曾帶她回來坐了一小會兒,也就一小會兒,他笑著對她說,宮裏有事,他去打發了再來接她去宮中吃洗塵宴。

晚上時候,他倒是回來了,帶她重新進宮。

這番的洗塵宴甚是喜慶,攝政王似乎有心還她一份大喜之氣,宴席辦的挺隆重,幾乎將滿朝臣子全請了過來。

宴上,眾個將軍臣子皆趁機灌韓繼酒,直道沒有喝上他的喜酒甚是遺憾。他挑眉笑著,一一收下,酒量極好,千杯不醉似,豪飲了一番。

那天,她在五彩流光的宮燈下細細觀察他,他穿的極正式的墨玄色朝服,身姿俊拔,在人群中無疑是一個風~流出采的人物。

這是怎樣一個男子?

她覺得好奇,雖然初識,卻已感覺到他是個性情溫良的人,至少對她挺好,很是自來熟,遠不像外頭所傳的那麽苛利。

攝政王鳳瓔又是怎樣一個女子?

她也覺得好奇!

酒宴之上,鳳瓔極具雅興的彈曲吟唱,而諸個臣子,紛紛伴奏而武,在這樣一個男女皆可入朝為官的國度裏,她看到了另一種極開放的氛圍。

宴近尾聲的時候,還曾有過一段小插曲兒,昔年位高權重、如今依舊受攝政王重用的丞相司徒芳站出來,很是不高興的質問韓繼:

“韓統領不是在殿前發過終身不娶妻的誓言的麽?當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拒我兒婚事,這事猶曆曆在目……如今怎麽就說娶便娶?韓統領,關於這件事,你可欠我們司徒家晴兒一個解釋……”

韓繼相貌堂堂,習武擅文,身上絲毫沒有一般達官貴人的跋扈之氣,這樣一個男子,長成二十八歲,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姬妾,說來極是讓人不敢相信。

未曾見麵的時候,金璿猶不信他會一個出類拔萃的男子,如今見到了,才有了那麽一種果不欺我的感覺。

如此男兒,想不招惹女子愛慕,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天,金璿一進百花閣,就注意到一個妙齡女子含屈帶惱的瞪著她,又以無比哀怨的凝視著她的夫君。

那一眼,她便明白韓繼是人家眼裏的金龜婿,卻不想被她這個外來的女子給搶占了去。

等這位司徒丞相如此一說,才知道那女子便是司徒睛,曾有意嫁韓繼為妻,被拒。

這番這位司徒女丞相眼見得攝政王大開喜宴,心有怨氣,便趁著酒意,叫了出來。

韓繼隻是笑笑,答的相當的冠冕堂皇:

“韓繼無意婚娶倒是真心話,但是,結兩國友好,為的是兩國百姓之福澤。韓繼吃君奉祿,自得為君王、為攝政王肝腦塗地,縱有刀山火海,也義不容辭……司徒將軍也知韓繼,韓繼心中隻有公,沒有私。與公,萬死不辭,與私,終生不娶,那是矢誌。”

接下去發生了一幕戲劇性的一幕,丞相的千金司徒晴,居然當場向攝政王請婚:想下嫁給韓繼為平妻,若攝政王不成全,她當場抹脖子,驚的韓繼立馬打翻酒杯。

在旃鳳國,女子為尊,女子可選擇從一而終,要是有本事,自可一府置三夫四郎,男子若有尊貴的地位,也能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這種風俗與其他諸國截然不同。

但凡地位尊榮的女子,一般都是娶夫入門,而非出嫁,就算是出嫁,那也得正妻的身份。

司徒芳這個丞相現在雖無太多實權,可在朝中還是有些影響力的,是響應鳳瓔的一股不小力量。

他們家想到求贅韓繼為婿,一是看到了他的身份特殊,二呢,韓繼此人實在很招人眼球,公事上一絲不苟,私下裏,性子爽朗的很,但凡有點眼光的女大人全都盯著這麽一個極品男人,想招為夫婿。

司徒晴此人,倒也算是才女,平時眼界奇高,在朝中也任有官職,都已二十出頭,因為不中意男子,誰都沒嫁,就在閨中“剩”著,去年時候,獨獨看上韓繼,偏偏人家,正眼也不瞧一下,她心裏很恨惱,也曾跟攝政王說過,有意和韓府結姻。

就在金鑾殿上,攝政王回過一句:但凡本王治下,日後婚姻自主。若你情我願,姻緣自成。本王不做強媒。

韓繼則當場立了今生不娶的誓言。

如此這事就擔擱了下來。

誰想今年,攝政王居然命韓繼娶北滄公主,韓繼沒多抗拒一口就應下了。

這事一經證實傳出來,司徒家倍覺難堪。

司徒晴更是心有不甘,幾番要見韓繼,皆被避開,逼得她隻能在洗塵宴上拔劍相迫。

後來,也不知韓繼拉著司徒晴出去說了什麽,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關於韓繼和司徒晴的那些個事,還是後來何顯去打探來的。

韓繼對此全無半點解釋,那天宴後,他送她回府,沒多待就出去,直到天亮都不曾回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回來,拉著她往外走,隻說奉命帶她去轉轉,要是悶壞了她,他的罪就大了。

入夜時間,又不曾在府裏待,回了宮中。

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

今天甘脆就不回了。

不回也好,她落得個清靜。

對於這個男人,她沒有準備去深入研究。

又看了一會兒書,金璿讓綠萼下去睡,自己也正想歇息,門被推開,她翹起頭看,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是他回來了。

一身紫藍朝服,扭著脖子,他撩起珠光閃閃的簾子走進來,看到她躺在床上,“咦”了一聲,很是詫異:“怎麽睡的這麽早,今兒踏青節,外頭可熱鬧了,不想出去玩麽?”

踏青節在旃鳳民間而言,那是一個大節日,會有舞龍鬧市的歡騰場麵,惠帝在世時,就最熱衷於這種事,偏偏攝政王不喜歡把銀子白白花在這種地方,民間可以自行組織歡鬧,宮裏堅絕不參和——為的就是防止一些官員借機揩油。

白日裏的時候,管家也曾說過今天是踏青節,問她要不要出去玩?

她搖頭,不感興趣,這才早早睡下。

“你怎麽回來了?”

她沒有答他的話,反口就問了這麽一句,語氣很是緊張——

現在與她而言,過不過節無所謂,重點是如何避開隨時可能回到府裏來騷擾自己的丈夫——她害怕與這個男人相處,擔憂他會來逼她圓房。

韓繼一怔,見她直往被窩裏縮,自明白她在憂心什麽,眼裏不自覺的又起了壞壞的神色。他緩步欺到床前,傾過半個身子,上下的看著,笑著道:

“你說我為什麽回來?”

金璿被他詭異的眼神看得一驚,想到自己隻穿著單衣,忙將滿是香氣的錦被拉上來掩住自己裸在外頭的光潔脖子,臉上一層層的起臊——

長這麽大,唯一親近過自己的外姓男子就是君墨問,結果後來發現人家根本就是一個女紅妝——當初,她被君墨問牽一個小手都覺得臉紅,如今呢,站在跟前的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又是自己名正眼順的夫君,她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韓繼哪有不懂的道理,臉上笑意的更明顯了,幹脆就坐到了床說:“當然是為你呀!今天個,我若再留在宮裏,保準被人反梆著給送回來。噯,起來,我帶你出去玩!”

說著,就想掀她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錦被。

粉嫩的玉臉忽就紅了,她忙緊緊的捏著被子,直搖頭:“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

“好,一切以夫人之命是從。嗯,那就睡吧!”

說著,當著她的麵,就寬衣解帶起來。

金璿一下瞪直眼:“你……要……睡這裏?”

這話一出口,她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整個兒忙往床角落裏躲去。

他呢,停下寬衣的動作,側頭玩味的看著,眼裏全是促狹之意。

看到這樣的神情,金璿隻覺很熟悉,很神似某位故人——楊承。

對,極像!

君大哥的那個侍從極少跟她打交道,除了那回教她做菜,他時不時就會捉弄她——

有回在廚房,趁她打磕睡時,還用冷卻的黑碳故意畫壞她的眉。

她惱了,直說要去告訴君大哥,他一本正經的說:“我素來就是老實人,你這般去告訴,你猜我家公子是信你呢,還是信我?”

丫的就是一個壞人,連公主也敢戲弄,他一個小小的侍從全不把她放在眼裏。

金璿眨著眼,有些困惑,總覺得這個男人,故意在逗她,故意整得她緊張兮兮的……

正想著,他已湊過了頭,似笑非笑,目光閃閃發亮:

“公主,這話,問的是不是太那個?我們如今是夫妻,要是夫妻不同床共枕,不知韓繼該睡哪裏去?來來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們錯過了洞房花燭夜,今宵,我們可得好好敘談敘談,親近親近,你說呢?”

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衝她兜過來。

她心頭一亂,粉拳便迎頭打去。人家可是武功高手,哪像她隻學了一些花拳繡腿,一出手就被他捏在到了手上,他稍稍一使力,就將被窩裏軟軟的身子給拔了出來,撞進了他懷裏。

一雙手接著就將她箍緊。

“放開我!”

她緊張的不得了。

“憑什麽呢?”

他笑的閑適,肆無忌憚的在她臉上掃視著,恣意的欣賞著:“錯過了大禮,錯過了洞房,今兒,為夫我總得補償你一下的,要不,我去弄一對花燭來,營造一下氣氛,嘿,今天可是我們的洞房呢……”

“不行……”她大叫,拚命搖頭:“我……我身子不舒服……”

“少誆我……這三天,你吃的舒服,睡的舒服,臉蛋兒紅紅潤潤的,哪有不舒服的樣子?拜托公主,扯謊也該扯個像樣一些的!”

說著,還故意湊下了臉來,似乎想親她,她心中嚇了一跳,“呀”的叫出來,直往邊上避去。

“公主,你怎麽了?”

房門,被急急的推開。

忠心護主的綠萼一見到駙馬進得公主的房,就守到門外走廊上,生怕公主受什麽委屈,這一聽到公主叫,值夜哨的侍衛統領都來不及拉住人家,她便衝了進去。

待看到駙馬將小姐圈禁在自己懷裏時,她看著一呆,臉一紅了起來,忙跪下。

韓繼回頭,斜眼看了一下,倒不見怪,隻輕笑說:

“怎麽都不敲門就進來了,生怕我把你們公主吃了不成?”

綠萼把頭垂得低低,她雖也還是處子,可到底是宮裏出來的,心下明白許是駙馬想要與公主歡好,公主不願才驚嚇出聲的,隻呐呐的答了一句:

“回駙馬話,公主不服旃鳳水土,近來睡的頗不如意,總是魘到,奴婢不知駙馬在房裏……”

說著,又抬頭偷偷看金璿,問:“公主可有不適?要不要……”

金璿想答話,韓繼笑著接過了話去:“若有不適,我會好生照看,房裏就不必你一個奴婢侍候了。下去!”

綠萼百般不情願,卻也隻能下去。

金璿依舊窮緊張的,心下生怕這個男人再行不軌之舉——話說他若想行洞房之歡,作為他的妻子,似乎完全沒有立場去拒絕的,可是她無法接受。

這個男人並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喜歡他,既非兩情相願,如何能行夫妻之好——心頭處是砰砰直跳,早已急成一團。

“韓繼!”

她想她需要跟他好好談談。

“嗯,夫人有何指教!”

咫尺間,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放出的眼神似乎很熟悉,沒有赤裸裸的欲望,隻透一些壞壞的調戲之意,不輕浮,隻有好玩。

金璿疑惑的看著,咬著唇:“你並不想娶我的是不是?”

他挑眉:“何以見得?”

“那天洗塵宴上,你說的明明白白!”

“哦,有些官麵上的推托之辭,你當我沒說過。”

“啊?什麽意思?”

“全是搪塞人的話。嗯,司徒家的那些事,別放心上,早想跟你說的,一直忙,沒機會……”

他笑笑,一派悠閑,點點她的紅唇,說:“喂,好了好了,別咬了,剛才逗你呢!這麽不經逗!”

大掌撫上她垂在胸前的絲發,撫了又撫,睇視的眼神很親切,是滿帶笑意的,他很親呢的往她額頭輕輕敲一下,說:

“既然嫁了我,就該有心理準備,你可千萬告訴我你這嫁過來是打算做有名無實夫妻的!想都別想,娶都娶了,我韓繼絕不會徒擔了虛名——”

這話一下又讓她緊張了起來,整個人一顫。

韓繼看在眼裏,忍不住又噗哧一笑,再次往她額頭叩了一下:

“緊張什麽呢,不會現在就讓你做實的。我對強迫這種事不感興趣。等你慢慢適應我以後,我再讓你做我的女人。”

說著,低頭往她臉上很不客氣的咬了一口,眼見她臉一下唰成紅通,他再次發出一聲歡快的笑,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現在開始,學著做我韓繼的夫人,放心,我會給你時間的……”

不等她回應過來,他將她送回被窩,起身說:“我去沐浴,洗洗酒氣……回見!”

留下心髒砰砰急跳的她,在床上止不住的雙頰發燒,既惱羞著,又好奇著,她發現自己並不排斥這個男子——雖然他的舉止很孟浪,但絕對沒有惡意。

他身上透著一股子既熟悉又與眾不同的氣息。

不一會兒,他一身清爽的回來,身著雪白的單衣,大大方方鑽進了她的被窩。

回頭時,待看到她緊張又漲紅的臉,他揚眉:

“喂,幹嘛呢?把眼睛瞪這麽大?睡吧!說不碰你就不碰,拿著刀架到我頭上逼我,你明兒還是清清白白女兒身,但是想讓我到別處去睡,不可能。丟臉也就算了,明兒個隻怕還會挨訓的——你可不知道,宮裏那人有多疼你!我要是敢怠慢你一下,準沒好果子吃。”

她怔住,攝政王是對她極好極好,這種好,很沒道理。

“韓繼!”

她叫他,心頭有很多疑惑,卻不知從何處說,眼前的這個男子明明是陌生的,卻每每讓她倍感親切。

“什麽事?”

“哦,沒什麽!”

“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娶你是不是?”

呀,這人,真會摸人心事。

“這事,以後告訴你。睡覺!我一連幾天沒好好睡過了,現在非常非常聽想睡。還有,這幾天,宮裏是真有事,我不是故意不回來的,你別往心裏去,聽到沒……”

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後,他閉了眼。

金璿怔怔的看著這個男子,意識到他在跟她解釋。

她縮在那裏老半天,直到身子冰涼了,才小心翼翼的縮到回被子,卻怎麽也不敢和這個男人靠的太近。

“別躲了,要是我存心想怎麽著,床就這麽大,你能躲哪裏去。再說,你是來嫁我的,這麽躲著我沒好處的……過來,睡吧!”

手一伸,就將她攬進了他那闊闊的胸膛裏。

她窘紅了臉,聞到了一股子屬於成年男子的異樣氣息,薰的她心,直跳,同時,她也聽到了來自他胸膛裏那沉穩而微促的心跳聲。

韓繼揚唇一笑,隨手一道掌風,將小燈撲滅,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臉上微然而窘的神色。

長大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摟個女人一起睡,心裏其實也覺得別扭,但是,他既然答應了紫珞娶這個小女子,那他就得適應床上多個女人的日子——給她機會,也給自己機會,去經營他們的將來。

閉眼前,一陣陣處子的幽香沁入鼻息,軟香抱懷,味道其實滿真不錯,隻是,他總覺得自己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唉,她的身子好香好軟,會讓他想入非非……

一個月後,遠在滄國的金晟收到了七公主的信:

兄長謹啟,妹於旃鳳一切安好。夫君和善溫存,待人至誠,攝政王高雅嫻靜,對妹甚為關照,細心之下,猶如本族姐妹,愛惜之意,總令妹思及紫珞姐姐。可惜,天妒紅顏,命薄之極,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急需靈藥救治。妹擬了一張藥材細單,見信請替妹細細尋訪,若有,便與妹捎些過來……另外,攝政王有一女兒,很是可愛……

金晟看得此信,站在高閣上,望著萬裏無雲的天際,出神半天,眉頭緊緊而鎖,似有說不出的疑雲重重。

待續!

今日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