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呢喃:“王爺,屬下的確該死,你就讓飛影給我個痛快!”

顧若謹沒有吭聲,而是伸手弄掉了他的麵具。

天哪,那是怎樣一張臉啊!

半張臉皮已經全都消失不見,各種顏色的蛇皮滲進血肉,凝結成團,看上去比惡鬼還要可怕幾分。

淩心寧終於明白他為何要弄死自己了,換誰都無法接受這張臉。

她沉聲說道:“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之前是我預估錯誤,少給了你驅蛇粉,才害你變成這般模樣,如果我能讓你的臉恢複,你是否可以放下這段仇恨?”

疾風愣愣的看著她,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臉還能恢複。

他譏誚說道:“王妃,你就別誆騙屬下了,屬下原本就是死士,賤命一條,就算你能饒恕,王爺也不會放過,我甘心情願赴死,隻希望你們能念在我曾經為你赴湯蹈火的份上,賞個痛快!”

顧若謹凝眉開口:“你是該死,竟敢謀害王妃,不過她既然想要給你治傷,本王也會順著她的意思,饒你一命,隻不過待你傷好之後,重新遣送死士營!”

疾風眼底閃過希冀的渴望,但是片刻之後,卻又陡然熄滅。

他失神的眼睛落在不遠處的棺材上,愧疚道:“屬下多謝王爺和王妃娘娘寬宏大量,隻不過,大錯已經鑄成,橘皮死在毒蛇之下,我不能任由她獨自踏上鬼路,隻求你們能成全我葬在她的旁邊贖罪!”

飛影氣急敗壞的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身上:“你是該贖罪,你要別人成全幹什麽?自己死啊!”

接連兩拳下去,已經揍得疾風滿口吐血。

他伸手擦掉,啞聲道:“好兄弟,繼續打吧,能死在你的拳頭之下,我這輩子也算沒白活!”

飛影還想揚拳,卻被猛然從棺材裏麵坐起來的橘皮給急聲阻攔。

疾風詫異看過去,並沒有察覺棺材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他顫聲詢問:“橘皮,你竟然沒死?”

橘皮憤怒瞪他一眼;“幸好主子當時發現了不對勁,做好了防備,不然她若是被傷到,我哪怕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疾風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吭聲。

眾人回去攝政王府之後,淩心寧就開始為疾風治傷。

隻不過,他實在是傷的太重,處置起來十分棘手。

尤為重要的是,他身上布滿傷痕,就算想要植皮,都尋不到半點的好肉。

這是淩心寧自打穿過來之後,第一次感覺到沮喪。

疾風的傷放在現代先進的儀器下,或許可以恢複如初,但是眼下,她有些辦不到。

橘皮從外麵端著一碗熱茶走進來道:“主子,你已經在藥房待了快兩個時辰了,奴婢有些擔心你!”

淩心寧轉頭看向她:“橘皮,我對疾風心存愧疚,我原本的確能給他把臉治好的,可是他身上的肉沒有一處完好的,根本就沒辦法做到本體植皮!”

橘皮小聲說道:“主子,你不用自責,剛剛奴婢去看他,他說臉治不治好沒關係,隻要我不害怕就行!”

淩心寧擔憂的看著她:“那你害怕嗎?”

橘皮用力搖頭:“奴婢當然不怕,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奴婢半點都不會嫌棄,就看在他願意陪我一起死的份上唄!”

淩心寧下意識詢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橘皮先是愣住,接著羞慚的捂住臉回答:“奴婢沒有,奴婢隻是擔心他,現在他回來了,就還是像從前那樣!”

淩心寧知道她臉皮薄,也沒再追問。

不管如何,還是先想辦法給疾風治傷再說,哪怕恢複不到原樣,也得把那些蛇皮給去除,不然終究也是個心病。

整個手術持續一天的時間,可把淩心寧累的夠嗆。

好在倒是極為順利!

顧若謹心疼她,生怕她又忘魂蠱發作,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守了她一整夜。

而歐陽影和淩將軍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三天之後。

指揮使府家眷進京,淩將軍特意為他們舉辦一場家宴。

明明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人,此刻卻焦慮的如同一個毛頭小夥子。

他不斷伸手撚著原本就已經很平整的衣服道:“心寧,你快幫我看看,有沒有褶皺?”

淩心寧忍不住皺眉:“老爹啊,知道的你是二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頭婚呢,瞧你緊張的這個勁,難不成衣裳有個褶皺,歐陽家就看不上你了?”

淩將軍忍不住腹誹:“都當了攝政王妃,嘴上也沒個把門的,什麽頭婚二婚的?我主要是擔心歐陽指揮使看不上我,他坐陣南地幾十年,心智手腕可非常人能比!”

淩心寧就明白了,同樣都是武將,為啥自家老爹那麽怕他呢?

她伸手為淩將軍整了整衣領道:“老爹,穩住,別慫,你要娶的是影兒姐,可不是什麽指揮使大人,不管他說啥,你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再不濟,還有我跟攝政王給你撐腰呢!”

淩將軍麵色陡然冷凝下來,他沉聲叮囑:“心寧,你要做好準備,這位南地指揮使,他是皇上的人,隻怕這次回來,要對王爺諸多刁難,畢竟他現在身為當朝攝政王,外麵那些傳的謠言,對你們夫妻皆是不利!”

淩心寧倒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隱情,她下意識說道:“那我們現在斷絕父女關係還來得及嗎?”

淩將軍詫異:“為何要斷絕關係?”

她認真回答:“因為我們不能讓你受連累啊,萬一他不同意你跟影兒姐的婚事怎麽辦?”

淩將軍失笑:“不會,你影兒姐是歐陽家老夫人的心頭肉,隻要她能同意,就沒人能阻攔,不過是刁難一下罷了!”

他頓了頓又挑眉:“你不是得改口?還影兒姐的叫著,差著輩分呢!”

她調皮拒絕:“我影兒姐都沒有意見,你急什麽?想要改口,不得準備紅包?別扣扣索索的,沒個萬兩黃金,我可不幹!”

淩將軍伸手拍了她一下:“將軍府那麽大的家業都是你的,你還想把你影兒姐的嫁妝都給吞了?”

這時候身穿湖藍色錦裙的歐陽影大步走進來道:“給,別說要嫁妝,就是隔壁那座宅子都可以送給心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