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謹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他其實並沒有說出來,每到晚上,他就疼的夜不能寐。

幾乎是處理著奏折熬到天亮!

睡覺,已經是極為渴望的一件事情了!

隻不過他覺得趴下,有些太難為情。

他下意識詢問:“我坐著不能施針?”

淩心寧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是醫者你是醫者?你尾椎骨的要穴,難道就不用針?”

顧若謹喉頭微澀,他擰著眉心拒絕:“這尾椎骨就不用了吧?”

她譏誚開口:“怎麽?你還害羞上了?我一個女子都沒覺得怎樣,按理說,被占便宜的應該是我吧?”

顧若謹麵色沉了沉,她說話真能把人給噎死啊。

他咬牙說道:“我不是為了你好嗎?怎麽你就不識好人心!”

淩心寧直接摁住他的胳膊命令:“趕緊趴下,趁著我還有心情給你行針,不然進了宮,可就沒機會了!”

他隻得趴在錦被上,為了避免羞慚,把整張臉都埋進了錦枕裏麵。

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淩心寧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放鬆,萬一要穴刺歪了位置,紮你個半身不遂,可別賴我!”

顧若謹眉心擰的就更緊了,他能放鬆嗎?

衣服已經不能褪的再低,他真的是被她全都看光了。

他不要麵子的啊?

隻不過當劇痛襲來,他的意識旋即就陷入昏迷之中。

等他清醒過來,就已經到了福祿殿了。

他詫異的詢問:“你為什麽沒有叫醒我?”

淩心寧淡淡開口:“也沒睡多久,現在感受一下,是不是壓在心口的巨石給挪開了?”

顧若謹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就感覺輕鬆不少。

他感激的說道:“謝謝!”

她不耐的擺手:“不謝,記得把診金送進藥堂就行,小本買賣,概不賒賬!”

顧若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她竟然跟自己算的那麽清楚。

唉,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她在身前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現在她離開了,想要再找回來,卻難如登天。

他沒再吭聲,迅速走出馬車。

兩人來到太後殿中,就看到她半躺在軟榻上,麵色萎靡。

崔嬤嬤上前提醒:“太後娘娘,王爺和淩小姐到了!”

太後虛閉著眼睛,根本就沒有搭腔。

淩心寧壓低聲音說道:“既然太後娘娘正在睡覺,那我就不打擾她了,我得去太醫院看看!”

眼看著她就要開溜,太後也顧不得裝睡了,迅速睜開眼睛呢喃:“你們來啦?”

淩心寧自然是走不掉了,她上前乖巧行禮:“臣女拜見娘娘,不知道你突然找我過來所謂何事啊?”

太後娘娘複雜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猶豫片刻才說道:“心寧啊,你向來是個識大體的姑娘,良妃她固然犯錯,可子晨還小啊,怎麽能讓他們母子分離呢?”

淩心寧就猜著她要為良妃求情,她毫不猶豫的截斷話頭:“太後娘娘誤會了,此時跟臣女無關!”

太後心說顧若謹還不是為了你不顧大局的懲治良妃?你怎麽還不認呢?

顧若謹也旋即開口:“母後,良妃自作孽不可活,子晨落到她的手中教導,將來也不會成什麽氣候!”

太後不滿斥責:“你住口,良妃怎樣,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莫要讓朝中那些武將寒心,咱們天鳳朝之所以如此安穩,全都是靠著她的父輩,就連皇上都不敢動她,你又怎麽能把她關禁閉,你想讓那些忠臣良將聯合起來上請願書嗎?”

顧若謹麵色冷厲難看,他皺眉反駁:“難道就由著她胡作非為?你可知道她的做法已經引得國公府不滿了,明明子晨還那麽小,她就要找伴讀,她到底存了什麽心思?”

太後無奈的歎息一聲:“這一次的確是她糊塗了,哀家會教訓她的,隻不過你不能將子晨從她身邊奪走,他還那麽小,不能沒有娘親照拂!”

顧若謹複雜的看向她:“母後,兒臣不也是自小被瑤母妃養大的嗎?為何兒臣可以,子晨就不行?良妃那樣的德行,根本就不配為人母!”

太後氣的渾身顫抖,他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難不成他是借著子晨的事情,在埋怨她嗎?

她當初將他送出去,也是逼不得已啊。

她用力閉了閉眼道:“這後宮之事是由哀家做主的,隻要哀家還在一天,你就不能動良妃!”

顧若謹麵上閃過失望之色,他固執的打斷:“兒臣心意已決,任何人不能也不能更改!”

“你!”太後氣的捂著心口叫疼。

崔嬤嬤不滿催促:“淩小姐,你趕緊給太後娘娘看啊,可千萬別給氣出個什麽毛病來!”

淩心寧麵色閃了閃,她下意識覺得老太婆想要作妖。

為了避免被她給訛上,她隻得說道:“我對心悸之症不甚熟悉,已經派人去請呂太醫了,他很快就到,勞煩崔嬤嬤先個她揉一下心口!”

太後險些沒被這句話噎的背過氣去,怎麽著,她這是防著自己呢?

她氣急敗壞的怒吼:“淩心寧,哀家就讓你施針,你趕緊的過來,別墨跡!”

淩心寧迅速讓自己的手劇烈顫抖起來,她僵著臉解釋:“我在來的路上,剛給王爺施了一遍針,你瞧,這手腕子還哆嗦著呢!”

太後狐疑的看向顧若謹:“真的?”

他用力點頭,直接把衣裳給褪了下來:“你瞧,這針眼子不是還很明顯的嗎?”

太後連忙捂住眼睛:“哎吆喂,誰讓你脫衣服證明了?快穿上!”

顧若謹將衣服弄好之後,這才緩緩開口:“母後,你也別想用淩心寧拿捏我,我們已經和離,再也沒有半點的關係,子晨交給別人養你不放心,交給我還不行嗎?”

太後有種被戳破算計的尷尬,她剛剛的確是想利用淩心寧來著。

知子莫若母,她能看出自己那個傻兒子是對那丫頭動了真心的,偏偏人家跟個木頭似得,根本就不領情。

她僵著臉道:“你這府上又沒個女主人,你如何能養個小嬰孩?”

顧若謹凝眉回答:“不是還有奶娘嗎?等他稍大一些,再請個先生教導,也不費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