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的開口:“心寧姐姐,多日不見,聽聞你被攝政王休棄了,京中盛傳你是棄婦,可我不這麽覺得,你那麽好,等我長大,我可以娶你!”

國公夫人哭笑不得的拍了他肩膀一下:“你這孩子說的什麽混賬話,又是誰在你耳邊亂傳謠言?你心寧姐姐她跟王爺是和離,根本就不是棄婦!”

淩心寧譏誚說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國公夫人複雜的看她一眼:“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我動用關係查了一下,據說休棄這個消息是從宮裏傳來的,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到底是誰要敗壞你的名聲!”

淩心寧麵上陡然閃過一抹寒霜,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是良妃。

看來,是時候給她點苦頭吃了。

她柔聲說道:“國公夫人把木辛交給我就放心吧,我會護住他的!”

國公夫人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帶人離開。

淩心寧將陳木辛叫到麵前道:“姐姐問你,想不想去宮裏做皇子們的伴讀?”

他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想,皇宮就是一座牢籠,進去了,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其實還有句話他沒敢說出來,那就是進宮之後再也不容易見到心寧姐姐了。

淩心寧伸手從荷包裏麵摸出一枚藥丸道:“吃下去,這是一種可以讓你膚色變黃的藥物,也會改變脈象,做出病重的假像,有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性命之憂!”

陳木辛接過,幹脆利落的就塞進嘴裏咽下。

她眯眼笑起來:“看你這麽乖,賞你一顆糖豆吃?”

因著平時藥堂會來哭鬧的小孩子,所以她準備了不少的糖果點心。

陳木辛小大人一般的搖搖頭:“心寧姐姐我可不是小孩子了,祖母說過,我要盡快長大變成小男子漢,唯有這樣,才能讓她跟祖父放心!”

淩心寧可喜歡他的懂事了,她心道,要是真有這麽個體貼的弟弟該多好啊。

她命人將他帶下去休息,他非不願意,就留在藥房幫著她配藥。

黃昏的時候,藥堂就來了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

隻見一名身穿錦衣的大太監走出來道:“我是奉了太後娘娘之命接陳小公子進宮的,你們還不趕緊把他給送出來!”

橘皮連忙跑進去稟報,就見淩心寧淡定開口:“別理,隨便他叫囂就是!”

大太監在外頭等了一會兒,眼見通稟的人並沒有出來,登時氣的臉都青白。

他惱怒訓斥:“你們都是聾子嗎?沒聽到我說的話?我可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誰敢得罪,就砍了誰的腦袋!”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藥堂所有的人竟然全都跑的沒了人影。

大太監險些沒氣暈過去,他咬了咬牙,這才大步往後院闖去。

當看到淩心寧的時候,羞惱就全都一股腦的湧了上來,他冷聲說道:“淩院首,你這藥堂裏的人,倒是全都隨了你,半點禮數都不懂啊!”

她裝作詫異的詢問:“咦?什麽風把劉公公給吹來了?莫不是身體不適?找我來看診的?”

劉公公被噎的喉頭陡然一緊,就好像滿腹的怨氣突然被擋了回來,讓他憋屈難受。

他沉著臉道:“你少打馬虎眼,我是奉了太後娘娘之命接陳小公子去做晨皇子的伴讀,還不趕緊把人給交出來!”

淩心寧麵色複雜的開口:“那你來的可真不巧,你沒去問國公夫人為何把小公子送到我這裏嗎?因為他身體不適,需要靠著我調養!”

劉公公來時是得了良妃死命令的,讓他務必把人給帶回去。

否則,就提頭來見!

他自然不肯相信淩心寧的說辭,他憤怒打斷:“淩院首,你可知道,若是說了假話,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

她無辜的眨著眼睛道:“我沒說假話啊,陳小公子身體如何,你讓禦醫一驗就能驗出來!”

劉公公眼底閃過不耐寒光,她不就是個棄婦嗎?有什麽好囂張的?

從前敬她因為她有攝政王妃的身份,現在被休棄了,即便被封為太醫院院首,那也得聽從太後娘娘的旨意。

她敢不敬,就得嚴懲。

他陰測測開口:“既然淩院首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去搜陳小公子!”

候在外麵的禦林軍大步走了進來,不顧阻攔的就要往後麵闖。

淩心寧倒也沒有阻攔,任由他們進去把陳木辛給帶了出來。

劉公公得意的說道:“淩院首,身為棄婦,就該好好待在家裏學習女誡,興許將來還能再嫁個好人家呢!”

她勾了勾唇角,眼底的寒意更盛。

劉公公麵色陰沉的將陳木辛拖到手中,厲聲命令:“走,跟我進宮!”

隻不過剛走了兩步,陳木辛猛然腳下踉蹌,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劉公公氣瘋了,以為他是故意賴著不走。

他惱怒的踢了他一下:“起來,別裝死,良妃娘娘說過了,你就是變成一具屍體,也得抬進宮裏去!”

淩心寧迅速衝到了他的麵前,抬腳將他踹翻在地上怒吼:“你剛剛說什麽?良妃娘娘說的哪怕陳木辛變成一具屍體,也得抬進宮裏?”

劉公公疼的頭暈眼花,他咬牙回答:“是,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得拖回去,任何人不得阻攔!”

淩心寧悲戚說道:“她怎麽能這麽心狠,陳小公子是國公夫人的心頭肉,他的父母都為國捐軀,她竟然逼著染病的他,去給剛出生的晨皇子去做伴讀?”

外麵不乏看熱鬧的百姓,他們皆是知道國公府的英勇事跡。

經過淩心寧的刻意渲染,他們就萌生出強烈的憤慨。

有人已經率先喊了起來:“良妃不仁不義,不顧陳小公子的病體,逼著他進宮伴讀,簡直是泯滅人性!”

“如此毒婦,必當嚴懲!”

此起彼伏的叫罵駭的劉公公麵色大變,他這是引起了民憤啊。

他隻逞一時的威風,忘記陳家在百姓心中德高望重,再這麽鬧下去,隻怕他小命不保。

他迅速爬起來,嘭嘭嘭跪在地上給淩心寧磕頭:“淩院首,剛剛是奴才說錯了話,求你不要讓那些百姓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