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誠雙手顫顫巍巍的拿起卷軸文書,一雙眼,怔怔的看了好半晌,心中的情緒不由的翻滾起來,不知不覺便是站了起來,向著窗外望去。

卷軸文書平攤於書桌之上,深夜裏,借著燭光,一分妖異的幽藍色,昏光撒在書麵上,忽明忽暗,似是鬼魅,不安聳動。

“奉天承運,軒機令道,順豐城城主嚴誠領旨。齊田一,瑤昆城人士,算天九九五五年生,算天九九七七年出海,此後十餘載為海賊,作亂一方,其罪滔天。又於算天九九八八年隱秘潛世,今有證實,此賊化名齊申,居於順豐城之中。嚴誠接令,務必將其斬殺,提此賊人頭至軒機閣複命。附畫有一。”

字字如玉骨,翻轉有力,自右向左,整齊的排列在卷軸之上,最側,那幅畫,是一名青年,正是齊申年輕的模樣。

嚴誠艱難的回過頭來,一雙眼十分不願的向著卷軸望去,嘴角動了動,不禁苦笑起來,一隻手拍在額頭之上,隻是一味的笑。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過去了多久,笑聲畢,那隻原本拍在額頭的手,竟是換成了緊緊的抓著,任由那般痛楚與苦澀,肆意的蔓延在仰起的臉上。

……………………

翌日,豔陽依舊升起,照耀萬裏。卻是寒冬,感受不到多少溫暖。

順豐城範家。

範家大宅,裏裏外外五重院牆中的一處院落。

“賤人啊,今天可有的你忙了啊,哈哈哈……”這聲音十分的輕佻,掩藏不住取笑的意思,就這般的漸漸遠去,是一夥範家奴才的聲音。

“哼!得意什麽?老子哪裏賤了?”院落中,一名中年奴才,生的瘦細,但一臉的胡茬子,顯出了幾分精幹。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遠處漸漸走遠的一夥奴才,那正是取笑自己的奴才。

“總有一天,老子要將你們通通都踩在腳底。”幹瘦中年奴才恨恨的罵了一聲,偏回過頭來,不再去看他們。隻不過臉上的怒意,絲毫沒有退去,而正巧,目光落在了一旁靠在院牆上睡覺的少年。

“給老子起來!”中年奴才瞪大了眼,幾步走了過去,一腳便是甩向了正靠在院牆上睡覺的尹易凡的身上。

昨夜一進範家,便受著折騰。範離將尹易凡甩給這名幹瘦中年奴才,特地的吩咐他要好生招待尹易凡。

好不容易得眠一時,沒多久,竟是被一腳生生的踹出了夢境。尹易凡這人有個毛病,向來最恨他人吵了他睡覺。

緩緩睜開眼來,望向那名雙手叉腰的中年,這人名叫範建,尹易凡還知道範家的其他人喜歡叫他犯賤或者賤人。卻不知道為何,當真是人如其名,賤的出奇,這不,打擾人的清夢算不算?

尹易凡心中如是的想著,麵色卻是平淡不起波瀾。若是讓範建知道此時的他現在心中所想如何,定然要氣的暴跳如雷,恐怕免不了一陣非人的折磨。

範建,一名二元境的元者,在範家中的地位一般,屬於那種一抓一大把的那種。隻不過,範建正好是幹著範家最為繁重的雜活,所以尹易凡便“幸運”的跟了他。

尹易凡心中算計著,以後的日子裏,恐怕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與這賤人打交道,他是二元境的高手,自己才一元一角,強硬手段鬥不過範建,隻好來陰的,抓你人性的弱點。

“看什麽看?給老子起來幹活,小心老子宰了你!”

範建瞪起來眼,前顎突出,對著尹易凡狠狠的喝道。

“就憑你?”

尹易凡緩緩的站起身來,抬起眉眼,淡淡的說道。

“砰!”

範建倒是不墨跡,運氣元力,火紅色的氣息彌漫而起,這是修練至第二本元境界,開辟出火行本元,才能有的火紅色元力。元力成鎧,一道火紅色的元力縈繞在手上。範建左手成拳一擊便是打在尹易凡的臉上,麵色猙獰了起來,狠狠說道:“憑我不成?”

尹易凡被打倒在地,不由嘴角掛血。被二元境的元者一拳轟到,這滋味並不好受。尹易凡爬起身來,輕呸一口濁血,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一絲血跡,臉上卻是掛起了冷笑,帶著憐憫之色的冷笑。

“不知死活的東西,敢跟我嘴硬。”範建看著尹易凡冷笑的模樣,原本心頭便是怒火中燒的他怎麽不好好發泄一場呢?

“你打,你打啊。打我有什麽用,你不一樣是被他人看不起?還不是一樣是【賤人】?”尹易凡嘴刁,專門挑範建的痛處講。

“你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範建聞言怒火更甚,伸手便欲再打,火紅色的元力全然包裹住他的整隻手臂,大步一邁,便於襲去。

“讓你打了一拳,還不夠?”尹易凡見狀一皺眉,怒聲低喝一聲,亦是從自己的本元中抽調出元力,隻不過才修煉到第一本元的他,並不可以將元力附著到身體上。

手捏成拳,一絲土黃色的元力暗暗顯現,帶著一股寒氣,絲毫不退避的向著襲來的重拳對轟而去。

“嘭!”

雙拳對撞,雖不及齊申範離相對那般元力爆散,卻依然激起了一陣勁風,尹易凡應聲倒退出幾步,定出身形,方才對轟一番的左手,此時似乎砸到了鐵板一般,生疼無比。

“好小子,你這般年紀竟然也修練的元力,境界還不賴?”範建雖然未有退出去,但眼中流露出一絲錯愕,雖然言語說的輕鬆,但心底卻是起了大波瀾。左手處,一般疼痛,方才一拳竟似轟倒了一塊堅冰之上一般,竟是這般冰寒刺骨。

“哼!我可不像你,我誌在天下,你卻隻有窩在這範家終此一生。”尹易凡不留痕跡的甩了甩手,對著範建怒目而視。

“哦?誇你一句,你還真飄上天了啊!我乃是修練到二元二角之境的元者,就憑你這一個毛都沒張齊的小鬼,也敢跟我較量?”範建麵色一抖,眉宇間便是露出一絲惡煞之氣。

“慢著!”見到範建又欲襲來,尹易凡不由伸手擋在身前,一聲斷喝。

“怕了?”範建收回拳勢,冷笑一聲。

“嗯!”尹易凡竟是反常的點了點頭。

“嗯?”範建心中也好生奇怪,忽然間便是看不懂了,方才還敢更自己較量的他,不屈不撓,竟然突兀的表示認輸,這其中定然有詐,範建如是的想著。

“他們都叫你賤人……”尹易凡忽然天南地北的說了一聲。

範建先是反射一般的點了點頭,忽然間,身軀一震,似是被點到了心中的痛處,不由怒氣湧起,麵色扭曲道:“幹你何事,想找死?”

“不!”尹易凡深有意味的搖了搖頭,擺出一副高深的模樣,淡淡的笑了一聲,詢問道:“想不想擺脫這個臭名?”

範建聞言再一次的反射般的點了點頭,片刻後,卻又是陡然大步邁來幾步,一聲怒喝道:“幹你什麽事?”

感受到那一拳直逼麵門而來,尹易凡沒有躲閃,隻是抬起眉眼,直直的看著範建,說道:“我能幫你!”

“嗯?”範建收住身形,頓了頓身形,心中有些遲疑,隨即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尹易凡,不由冷笑一聲,說道:“就憑你?大言不慚!”

他不相信尹易凡這一個才十五歲年紀的少年能做什麽,能有什麽心計。殊不知,這看似嫩嫩的少年卻是活了前世今生兩輩子。

尹易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顯出一分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蕭瑟,淡淡的說道:“機會就擺在你麵前,何不試試?別問我為什麽幫你,我才懶的幫你。我自是想自保,不至於被你們範家的人欺淩的太慘罷。”

尹易凡吃定這範建不甘於現狀的心性,便開始了他心中的算計。

“哦?”範建似乎起了一絲興趣,緩緩的走到尹易凡的身邊,探過頭去,露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問了一聲。

“怎麽?有興趣了?”尹易凡淡淡的笑了一聲,看了一眼範建。

“你說說看。”範建懶得廢話,便是單刀直入道。

“慌什麽,你隻要聽我的,就算做著範家家主,也不是癡人說夢。”尹易凡伸出自己的雙手,手印一結,食指豎起,對著幾丈之外的一棵大樹,眉眼一皺,低喝一聲:“臨事不動心,臨危不動容,臨死不動誌。不動,明王印!”

陡然間,血脈噴張,其中的寒流洶湧了起來,周身騰起一股冰寒刺骨的氣息,溫度驟然降了幾分,令的範建不禁一陣哆嗦。

手印推出,便是卷起滿地殘葉塵灰,飄在半空中,片刻間,竟都結成了冰霜。不僅如此,一道洶湧而去的無形手印,似是巨人手掌,砰的一聲轟擊到大樹之上。

“轟……”的一聲,便在範建那雙略顯癡呆的眼中,映出了一棵大樹被生生轟倒的景象,那一棵大樹,壯碩的樹幹之上不停的冒著蒼白的霜氣,看得人心中發寒。

“這,這……”範建艱難的回過頭來,不由認真的打量起尹易凡的身體,隻見後者卻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隻有呼吸稍有急促了些。不由驚駭道:“你是什麽怪物?這般年紀,竟是練到了元力出體的三元之境。”

不動明王印乃是尹易凡現在最大的本事,恰如三元境的元者元力出體一般,隔空擊倒大樹。但實際上,兩者之間尚有巨大的差距,三元之境的元者,一甩手間便可擊倒大樹,輕鬆非常,而尹易凡此時卻是傾盡了全力。

在尹易凡刻意強忍之下,壓住體內的寒氣與巨大反噬痛楚,作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不禁令的範建倒吸一口冷氣,滿麵驚駭。

尹易凡使出了最大的能力,卻裝作輕鬆的樣子,看在範建的眼中,自然是以為他真是實力決不不僅僅如此。如此一來,自然會對尹易凡再高看一些。

輕輕的笑了一聲,似是十分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收回手印,閉了閉眼,輕吸一口氣,理順這一刹那體內波濤洶湧一般的寒流。片刻後,睜眼對著範建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說道:“三元境的元力出體,我這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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