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好事落空姐委屈

聽這髒話,青年人忍無可忍,朝著追上來的人群振臂一揮,喝道:

“鄉親們,給我砸!”

頓時,爛菜葉,雞蛋,餿水,仿似從天而降,全部落在罵的開心,一臉得意的楊鬱芳身上,她一身衣裙沒能幸免,全部濕透了。

“好啊——”

“真是大快人心啊——”

眾人將手裏的東西扔完,嬉笑著走了回去。

“該死的——”留在原地的楊鬱芳望一眼離開的人群,眼見著自己一身濕,再也沒了勇氣進陸家戲院,罵罵咧咧往家裏走。

“哎呀,聽說是楊家的大小姐呢!”

“可不是,真的大小姐——哼,看那一身髒連個乞丐都不如呢!”

“敦厚的楊家人什麽時候,變成這樣隨意罵街的潑婦了?”

楊鬱芳聽著一旁一個個嘲笑,一張圓月臉漲得通紅,撒丫子往家裏跑,心裏還惦記著她逃了之後,那個人會不會在哪裏等著她?

就像以前一樣。

“還有呢——接著怎麽樣?那楊家的大小姐當真滿嘴的髒話嗎?”

嶽陽樓裏,楊滿芳一邊忙著手裏的活,一邊追著有些遲來的花嫂子,問今早陸家嘴傳出來關於大姐的笑話。

“那可不,饒是秦雅子那種斯文的人都受不了,指揮著鄉親們用雞蛋砸那姑娘呢!”

花嫂子一臉笑意,有些神秘的對著楊滿芳問道:“你可知道那秦雅子是誰嗎?”

“就帶頭砸人的那個青年?”楊滿芳急問,幾次三番聽到這個人名,或者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對啊!”

“莫不是黑幫的?”楊滿芳答了話,隻等著花嫂子為她解惑,明顯的那人腳力不錯,在鄉親們中也有一定的威信。

“不是!”

花嫂子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他可是城南有名的雲錦坊的當家老板,這蜀地雲錦可隻有他家有,明白了嗎?”

“哦,那真是很了不起的呢!”楊滿芳連忙附和,西京可是貿易中心,別家沒有隻有一家有意味著什麽,她可是很明白的。

“他成親了嗎?”楊滿芳突然就想知道。

“沒,他走了一趟蜀地用了八年的時間,現在也快三十了,好人家的姑娘哪個還願意嫁他!”花嫂子想到這裏,有些兮兮地坐回了椅子。

楊滿芳見她不願意說了,也就沒再多問,手下的活兒可是一個沒落。

楊家

楊鬱芳一身髒的回來,看到幾雙眼睛關心的盯著她看,想到外麵的冷嘲熱諷,一時情緒失控撲進郝菊花懷裏哭了起來。

“娘親,他約我看戲了——你看,這是他寫給我的信!”

站在郝菊花身邊的慕穎穎皺著眉頭,接過黑乎乎的一團麻紙,一疙瘩水包,哪裏還看得清上麵寫了什麽。

“大姐兒,不是二娘說你,七八年來不聞不問——前兒見麵還嘲笑你的人,真會約你到陸家嘴看戲?”

慕穎穎將一團黑扔給郝菊花,又見著楊鬱芳一臉依賴,郝菊花溫和的輕哄著,立刻開口挖苦道:

“再說了,你啥時候見過兩個男女,沒定親沒成親就敢在一起看戲的?”

楊宗保聽了慕穎穎的話直覺有理,他也覺得以那百裏蘭對楊鬱芳的厭惡,不可能再跟鬱芳有什麽瓜葛!

“滾一邊去,我的事情,你一個青樓姬女少操心!”

楊鬱芳一把掙開郝菊花的懷抱,卷起衣袖兩手叉腰,又是一陣破口大罵道:“別以為你一天做的那些事情真沒人知道,我楊鬱芳可不是好惹的,惹急了你試試看!”

楊鬱芳這一罵,楊宗保先變了臉,接著是楊玉宇,楊圓芳臉色也不好看。

“老爺,你聽聽,我為楊家做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看看,看看鬱芳,怎麽能這樣說我呢?”

這慕穎穎哪裏肯受,快步衝過去,拉著楊宗保的手,一邊哭,一邊一陣猛搖晃,差點將楊宗保的靈魂搖脫了。

“老爺,老爺,你今兒不為我說句話,我死了算了——”

慕穎穎不但是說,而是真的尋找牆就要撞,被憤怒的楊玉宇抱住,又有楊圓芳在一邊拉扯著,這才救了下來。

楊宗保見此,立刻朝著楊鬱芳大聲喝道:

“楊鬱芳,你太不像話了,你可知錯!”

“我知錯,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錯呢?——爹,您要是有本事,孩兒不反對您納妾,可是爹爹——您沒本事啊,您現在吃的用的,不是娘親從娘家乞討回來的,就是妹妹拚死拚活掙回來的,您覺得您現在有立場指責我嗎?”

楊鬱芳走進臉色鐵青的楊宗保,幽怨說道。

說時遲那時快,郝菊花啪一巴掌,扇在大女兒臉上,喝道:

“那我應該有立場教訓你吧!”

緩緩收回變麻的右手,靜靜的看著楊鬱芳臉上浮起五個清晰的指印,郝菊花淡淡接道:

“我們縱容你,是因為覺得欠了你的,可是父輩的事不是你一個小輩能置喙的,你給我記清楚了!”

“哎呀,大姐,您怎麽能打鬱芳呢,她心情不好,也是我這個做二娘的小氣,不對才是——她可是我們楊家的大小姐,這要是在往日騰達時候,可是比我這個賤妾尊貴的多呢!”

慕穎穎唯恐天下,這會兒也不覺得自己受委屈了,也不要楊宗保給她主持公道了,直嚷著郝菊花不應打楊鬱芳。

“好啊,好,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都容不下我,是不是?”

果然,楊鬱芳捂著半邊臉,腔都啞了,臉上更是梨花帶雨,操著肥胖的身軀,徑直衝進自己的屋子,咣當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