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舉手之善,可改變他人一生,他是個大好人

時檀不是一個純萃的刑警,她做這一行,主要的原因是,想要讓自己得到非同一般的鍛煉,建立起非同一般的社交圈,為的是讓自己強大——不僅要擁有強大的自衛能力,更想磨練自己的偵查以及判斷能力。

嚴格來說:這份職業所能帶來的收入,並不豐厚,但她依舊能讓自己過的很好——這主要歸功於她精於金融投資這一塊。五年時間,她在股市上是連番得利,賺到的錢,夠她們母子衣食無憂蹂。

在英國時,時檀會開車,但沒有買車。因為她覺得不需要。她的代步工具是一輛自行車,更多時間,她會擠公交該。

公交是一種最普及的交通工具,它承載著無數普通人的出行。

而她,脫下刑警那樣一層身份後,僅僅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

她樂意接受那樣一種平凡而質樸的生活,行走出生活中最簡單的日常軌跡。

她覺得,人生有時不必太奢華,簡單會讓人更貼近現實,以感知生命的真諦。

時檀會開車,而且能開的很捧,能以最飆悍的速度去追擊犯人,今天,她隻能坐在副駕駛室內。

在她看來,車子的主要作用是代步,其他的附帶值價都不重要,但不可否認的是,車子在當今這個社會,總會和身價掛鉤在一起。

能開豪車的,多為有錢人,能開豪車且配有司機的,那多半是富豪。

七點,時檀坐在車內,打量了一下這輛車,搖了搖頭,幾乎是全新的,開著這種車,不管是去學校,還是去刑警隊,都太搶眼,不好。

她隻是一個尋常小人物,會被人說閑話的,也不該配司機,那會給人以一種錯覺:某某人被某某大款包養了。

“太太,您要去哪裏?”

年輕女司機杜汀側過臉,小心翼翼的問她,似乎在琢磨她好不好相處。

時檀回神,轉頭看。

女孩年紀不大,短頭發,眼底裝滿了好奇,看上去很清純,很乖巧,給人以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好奇怪,祁繼居然在家裏養了這麽一個女司機?

她因為她的詢問而微微蹙眉——討厭這個稱呼,一聽到這個叫法,她就渾身不舒服。

“小杜是吧!”

“嗯!”

杜汀輕聲答應。

“有兩件事,我得和你說明一下……”

杜汀臉色微微緊張了一下:

“您說!”

時檀看到了,微一笑,以緩解她的不安:

“第一,以後,別叫我太太,叫得我怪難受……”

杜汀一楞,隨即撲哧笑了一個,眼底還露出了稀奇之色。

時檀隻好看著,不解,不知她笑什麽。

杜汀忍下笑,忙解釋說:

“我沒別的意思,隻覺得好玩,外頭多少女人想冠上祁太太這個頭銜呢,您倒好,居然在嫌棄這稱呼……”

其實她是想到了之前某人的叮囑。

那人對她說:“回頭跟著太太,多說boss好話。這件事要是你能辦好了,回頭有獎勵……”

她聽著奇怪呀,問:“為什麽這麽做呀?”

“太太和boss關係有點微妙……”

原來他們的關係真的有點詭異呢,太太居然不讓叫太太,這樣的情形,太少見了。

嗯,眼前這個美麗女子,脾氣有點另類,不過倒是挺讓她喜歡的,人家完全沒有架子,不像他們老板,無形當中就透著一股子疏離感。。

她目光流轉,嘻嘻一笑,趁機插了一句: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人嫌棄這頭銜的。您有所不知,兩年前,有個誰誰家的大小姐,狂追我們boss,喝醉了人後,直接跑這裏來鬧,借著酒勁,發話說祁太太她當定了,後來您猜怎麽樣,嘿,被boss送進了警局。還有一回,我代替航哥去接boss,一個女財神在公開場合,表示願意做boss的二太太,結果,讓boss當眾給拒絕,那個丟臉,真是丟大了。獨您例外。”

時檀

扯了扯唇角。

這丫頭,看著簡單,其實不簡單!

瞧,居然拐著彎的幫祁繼說起好話。

大概是因為她說話直率,眼神也真摯,她不討厭她這麽給祁繼臉上貼金。又或是因為這兩天,她對祁繼的看法,已有所改變。

她笑笑,不揭穿她的小心思,隻道:

“我讓別這麽叫,就別這麽叫!”

“是!”

杜汀正了正臉色:“那您讓我叫您什麽?兩個人相處,總得有一個稱呼的不是嗎?”

時檀想了想:

“你今年幾歲?”

“二十四歲!”

“我比你大,叫我檀姐就行……”

“是,檀姐!”

杜汀很聽話,馬上改口:“那第二件事呢?”

“把我放到市區就行!我等一下有事要去處理。這車太招搖。”

杜汀又咬唇笑了,拍了拍駕駛盤:

“這車招搖,那車庫裏那兩輛上千萬的算什麽?”

“什麽樣的身份,開什麽樣的車。你老板開什麽車都沒錯……”

“可您是祁太太啊!開這車,已經夠低調了……”

時檀因為“祁太太”三字皺了一下秀眉:

“開車吧,我趕時間!”

“okok!”

車子的性能非常的好,幾乎感覺不到發動機的震動。

一路緩緩駛出車庫,車外的風景,在不斷往後拉。

杜汀穩穩的開著。

時檀看到窗外一個人高馬大的白人,從西北區的通道走出來,是那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傑米。

杜汀按了按汽笛,傑米站定衝她揮揮手,還彎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很快,車子駛出了祁園!

清風雅苑是一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莊園,而她對它卻是知之甚少——也許她能從杜汀嘴裏挖到一些有用的價值,於是,在看厭了窗外的風景之後,她開始和杜汀聊天:

“小杜,你在雅苑工作幾年了?”

“三年!”

“一直在做司機嗎?”

“對,主要負責載廚師采辦各種食材……”

“什麽專業畢業的?”

杜汀定定的看著路狀,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才遲疑的回答:

“我高中都沒畢業。”

這倒是讓時檀有點意外。

杜汀轉頭露齒問:“時檀姐,您不會因為這樣而嫌棄我吧……聽說您是留學回來的海歸份子啊……”

時檀淡笑:“怎麽會?”

學曆不是最最重要的東西。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沒畢業的原因。不喜歡讀書嗎?”

“不是!”

杜汀一頓,似考慮了一下才加以說明:

“高一家裏出了事,我因為自衛重傷了人,進去了兩年,這期間,父死母嫁,出來後我沒有再讀書,經人介紹,在夜店鬼混,後來遇上了老板。老板派人把我送到了這裏,讓我在這裏白天做司機,晚上讀夜校。這不,還有一年,我就能拿夜校畢業證了……要不是因為老板,我這輩子全毀了……行舉手之善,有時真的能改變他人一生……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老板經常做善事的……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我聽航哥說這些年老板私下裏援助了很多很多人,從來不留名。”

時檀微微一怔,沒想到杜汀會有這樣一個慘淡的境遇,至於祁繼行善,更多時候,是一種商業手段,以增加自己的社會人氣。但杜汀卻說,他不留名……真假如何,就不是她所能判斷的了。

杜汀是很能聊天的,時檀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閑扯,後來漸漸就被她引上了那個方向:

“小杜,你在苑裏多年,苑裏的人都認得嗎?”

“基本上全認得啊!”

“我都不認識!那天,我還被警衛攔在了門外……”

她笑笑,努力創造一種無奈感。

關於這件事,杜汀也聽說了,她馬上說:“時檀姐你剛回來,不認識很正常,住久了就認識了。其實苑子裏也有我不認得,西北區那些個人,我就不怎麽熟,他們也不怎麽搭理我……聽說他們是特種警衛。是老板高薪聘來的……那些人除了傑米,我幾乎沒和他們聊過天。”

時檀要想問的就是這些,不由得“哦”了一句,隨即問:

“他們平常都住在那邊嗎?”

“嗯!聽說,他們全全負責著雅苑的安保工作,必要時可以配槍,而和我們住在同一幢樓區的其他警衛,隻負責出入巡查。哦,對了,每回boss出國的話,總會帶上幾個在身邊的。所以,我們私下裏更覺得那是私人保鏢。據說,西北區那邊有配套設施全套的訓練場地。還可以打靶……”

杜汀說的特別的詳細,這種詳細,讓時檀有了某種懷疑。

她細細想了想,心頭一動,轉而把話題繞開問:“小杜,你二十四,有男朋友沒有?”

杜汀笑了笑,臉上露出靦腆之色:“沒!”

“嘖,瞧你笑成那樣,心裏八成是有人了是吧……”

時檀的猜測一向很準。

杜汀一下變得不好意思:

“隻有暗戀對象,人家才看不上我這種小改造犯呢……”

趁著紅燈,她突然趁過頭,雙眼發亮的看著:

“檀姐,你是怎麽搞定boss的,教教我呀,我去試試,看能不能搞定那個冰山男……”

“冰山男?”

時檀前前後後一理頭緒,馬上猜了一個大概:

“你喜歡的是程航?”

杜汀頓時露出驚訝之色,小嘴張得大大的,就像見到了鬼一樣的瞪直了眼:

“檀……檀……檀姐,你怎麽知道的……”

這個秘密,她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的……卻被才初識的老板娘一眼識破,她太震驚了。

“1,三年前,你老板派人送你來的這裏,這個人,多半是程航;2,你住在雅苑,程航也住在這裏,平常接觸容易接觸到;3,你的偶象是你老板,你在這裏住了那麽久,自然而然就會培養出你看男人的高標準;4,冰山男,我不怎麽認得你老板身邊有些什麽手下,除了程航,其他人,我也不認識,不過那人臉孔冷,被稱為冰山男不為過。”

四個要點,個個切中,杜汀眼裏頓時露出了祟拜之色,興奮的直叫:

“檀姐,你太厲害了,你太厲害了……來吧來吧,教教我,怎麽追他……我太喜歡這個男人了……可又不敢表示……”

時檀宛然失笑,這女孩,倒是坦率的可愛:

“那你倒跟我說說看,他平常理不理你?”

“理啊,他會教我打球,教我解題,差我辦事……呃,好像也就這麽多了吧……細算下來,那也不算理會。”

她突然有些懊悵:“我們平時其實少有機會一起共事。更多時候,我是在角落裏看著他陪著老板進入……你說我傻不傻……”

的確有點傻!

可傻得夠真夠純。

“那你是喜歡他什麽?”

她又問。

“打起架來很帥,解起題來很厲害,打起球來很猛……”

果然是一副陷入迷戀的模樣。

時檀微一笑,已經弄明白了一件事:

“小杜,之前程航差你來當我司機時,是不是有叮囑過你,要給你老板說好話,要你對我的詢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杜汀的大腦一下當機了:話題什麽時候變了呀?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眼神也一下變得閃爍不定:

“時檀姐,你,你怎麽知道的呀?”

時檀微微一笑:“邏輯判斷。”

“怎麽判斷的呀!太神了……”

對此,杜汀無限仰望。

“1,你在一直勁兒的在給你老板說好話;2,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祁繼身邊可能會養像你這種隨時隨地有可能因為性格上的直率而把他出賣的人嗎?

“答案是:不可能。所以,你會這麽直來直往的回答我的提問,應該是有人指使。

“至於指使的人是誰?我想肯定不會是祁繼。那就隻有程航了。人家又是你心上人,你當然會奉他的話為聖旨了是不是?”

這樣一分析,杜汀對這位老板娘越發的肅然起敬了。

“時檀姐,你太厲害了!”

時檀淡淡一笑,沒告訴她,這隻是一種職業本能罷了。

不過,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女孩,性子很真。

能保持這樣一份真的原因何在呢?

就如杜汀自己所說的,是祁繼在她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拉了她一把,一個善舉,改變了她的一生。

程航把這丫頭派過來,是不是想借這丫頭的境遇來向她說明祁繼有非常之人品?

時檀仔細琢磨了一下,微微一笑,祁繼身邊還真是人才濟濟:這個程航也著實用心良苦!

說來,她的人生,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而走到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軌道上。

她突然想,要是七年前,她和以淳私奔成功,如今,她會是怎樣的?

當然,這個答案,是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

人生不可能作重複,也無法在重複之後,再在其中作一個最為明智的選擇。

人生就是這樣一往直前,沒有回頭路。

雖然她一直討厭這個男人,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人生之所以會染上如今這樣一種絢麗的色彩,全是因為他曾霸道的幹預過。

明山腳下一處樹蔭底下,藏匿著一輛紅色法拉利,祁瑛坐在車裏,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從麵前駛過,她看到駱時檀坐在駕駛室上,正和女司機談笑風聲,顯得神彩熠熠。

祁瑛的臉上有倦容,因為駱時檀的出現,而眼底乍現幾絲咄咄之光,她把車子發動,跟了上去。

兩輛車,一先一後進了市區,祁瑛看到駱時檀在市貿大廈附近下了車,背著一個包,提著一筆記本包,和司機揮手,米色的風衣,白色的球鞋,短發在風裏揚起,笑容淺淺掛在臉上……

很休閑普通的打扮,可被她那麽一笑,小虎牙微露,就透出了一股子迷人的魅力……

祁瑛將車停在邊上冷冷看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幾絲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她的美麗,她的氣質,經久愈香,歲月真是太厚待她了,磨掉了她的青澀,卻沒有讓她色衰顏老,反而令她綻放出了更優雅的成熟之媚,眉宇之間,更是英氣畢露。

這樣一種嫵媚,這種英氣,比八年前更為的吸引人。

祁瑛厭惡她身上這種吸引力,因為李澈神秘失蹤了,連著四天,她瘋狂的尋找他,可他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昨夜裏,一直陪她找的陌瀾提醒了一句:

“李澈會不會去找駱時檀?那女人太能勾~引男人!”

祁瑛一聽有道理,就連夜趕到了這裏,在確定她在莊上後,本想就這麽闖進去,陌瀾阻止了她:

“爺爺奶奶在裏麵,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李澈就是慕以淳,這樣冒冒然進去質問她李澈的去向,不合適。要不我們先回去,找個私家偵探盯著她,如果李澈真是慕以淳,這個男人,遲早會找駱時檀,我們隻要盯緊駱時檀,就能把他找出來,當然,這是我們最最不想看到的一個結果。可現在我們找他不到,隻能出此下策……”

祁瑛沒有找私家偵探。

昨夜裏,她就在車裏守了一夜,她覺得必須守著,李澈已經四天不見人,她直覺他很快就會現身。

而陌瀾,陪了她一宿。

此刻,坐在副駕座的陌漾看著駱時檀另外招了一輛車,立馬就叫了起來:

“好好的她下什麽車,攔什麽出租車?這人怎麽詭詭祟祟的?姐,快開車

,別跟丟了,我敢打賭,這人身上肯定有見不光的醜事……要不然怎麽會把家裏的車給打發了,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祁瑛也覺得她行為古怪,連忙調了一個頭,一路跟了上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