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條件提得真是太有價值了。

時檀聽著一笑,眼色無比寒冷,問的則很輕:

“祁繼都答應了?鈐”

老太太點頭,一邊在小心的觀察她,一邊解釋洽:

“祁繼和你爺爺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時檀,你該懂的,這幾個月,祁家不能出狀況,繼之的名譽也不能受損。答應是必須的。”

大約是因為察覺到她的臉色在起變化,末了,她又著重補充了一句。

時檀按了按心髒,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好像所有的血水,似在衝心髒那個方向衝。血壓一下高了。

嗬,好一個答應是必須的,這樣大的事,他們都不和她說一下,就這樣決定了?

時檀突然疑惑了:她在這個家,到底算是怎麽一個存在?就那麽無關緊要嗎?

在她看來,這絕不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第一個條件,冠上祁姓,和第三個條件,孩子出生前住在祁園,無論哪個條件,都是對她的羞辱,這種羞辱,會因為米芳菲的提出,就此一輩子伴隨她,成為她頭頂上一個笑柄,一道心理上的可怕陰影,從此再難擺脫。

第二個條件,占去祁繼名下百分四十的繼承權,那更是對她子女權益的一種宣戰——那孩子還在米芳菲肚子裏呢,她就已經在算計祁繼百年之後的利益?多可怕的心態。

試想一下吧:時檀已育有一子,如今肚子另懷有身孕,不管生女還是生男,將來若平均分配祁繼名下的財產,單個自然人所擁有的股份,勢必會比米芳菲的孩子少。也就是說,等那孩子成年之後,祁家會被他(她)收入囊中。如此富有遠見,真是叫人不心寒也不行了。

偏偏,祁繼居然還答應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些日記上的愛稱:他的小媳婦兒。

他這是在給他的小媳婦兒謀她應得的利益嗎?

他置她於何地?

當然,她不在乎財產如何分配,她在意的是他這個人——試問,一個在外頭和別人生兒育女的男人,她要來幹什麽?

第四個條件,每年陪那孩子兩個月——似乎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要求,可這個要求,會是孩子在他們這個家庭不斷刷存在感的表現,會年複一年的提醒她:祁繼曾不忠婚姻,不忠於她。成為他們夫妻之間的一根刺,永永遠遠的刺痛她。如果這段婚姻還能維持下去的話。

一陣陣寒意因為這個想法而襲來,她整個兒發冷起來。

本來,她以為,她和他,心心相印,她已足夠了解他。現在,她赫然發現,這個男人,她根本就不認識。

“奶奶,我還是堅持要見她。”

時檀靜靜的陳述,用堅定的目光表示了她的決心,不可動搖。

老太太見狀,馬上緩了一下,換了一種語氣,語氣心長的曉以大義起來:

“見個麵,倒也不是不行,隻是檀檀,這種自己給自己找氣受的事,做著,真沒多大意思。我們留下她,不是有多看重她,也不是在乎她肚子裏那個男孩,而是無可奈何。檀檀,你那麽聰明,應該明白當前的時局,有多微妙的,對不對……我們現在是沒辦法把她送走。

“米家說了,要是我們連米芳菲這點要求也做不到,那他們就隻能撕了臉皮把事情鬧大。

“檀檀,這事不能鬧大,毀掉祁繼的形象,也就算了,會直接影響到國人對祁繼的看法,繼而改變大選期間的支持力度……

“米家人和我們交涉過,隻要我們同意,他們米家也會幫襯著祁家……要是不同意,後果誰也沒辦法預料。檀檀,這當中的利益鏈條,牽扯太大,所以,隻好委屈你忍一忍了……”

時檀狠狠咬著唇,輕輕一笑,心痛如刀絞,若換作是二個月份,她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隻顧著自己的痛快,一定借機要脅離婚。可現在呢,她居然連鬧的想法都不能有。

“奶奶,您放心,我不會鬧。”

時檀語氣平靜。

老太太瞄了又瞄:

“你還要堅持過去嗎?”

“對!”

“好吧!我帶你過去!”

老太太輕歎著妥協了,起身:“跟我過來吧!”

“謝謝奶奶!”

時檀道謝,跟上,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室外,太陽有點毒,有傭人幫著給撐起了傘,四個人往西走著。

“我們把她當排在九號別墅那邊。撥了兩個在祁家工作了二十幾年的阿姨在看護著。昨天晚上,她走路崴了,繼之正好在家,就帶她去了醫院。今早上午近中午時候送回的。現正躺在床上。”

走去的路上,老太太輕輕作了一番解釋。

時檀默不作聲,祁繼身上的異香,大約就是這樣來的。

好一會兒,她才問:

“誰送她回來的?”

“是我去帶她回來的!”

時檀再度沉默,之所以會有這麽一問,是因為她在不疑祁繼所謂的“中午有事忙”這件事,是不是又對她撒謊了——兩個人相處,彼此信任是基礎,當信任出現危機,兩個人的關係,隨時隨地都會發崩離析。

現在,時檀可悲的發現她們兩個人之間,已經出現了這種讓人擔憂的前兆。

“醫院方麵,真能給祁家保守這個秘密?”

她再問。

“嗯,這些事,老頭子已經處理好了。沒什麽大問題。”

沒過一會兒,一行四人來到了九號別墅,進了園門,一個四十來歲的傭人迎上來,掛著謹慎的微笑,喚了一聲“老太太,大少奶奶下午好”。

時檀點頭致意,老太太沒說什麽,一徑帶著她上樓,敲開了一間臥室房門,另一個四十來歲的傭人開了門,叫了一聲,目光在看到時檀時,有點驚訝。

“米小姐呢?”

老太太問。

“奶奶,我在給寶寶挑衣服呢……您來的正好,正好幫我出出主意……初生的寶寶應該選怎樣的衣料款式最合適,這裏品牌和樣式實在太多,一件件都很可愛,我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了……”

裏間的起居室傳出了米芳菲輕輕軟軟的答應聲。

老太太讓傭人下去,往裏而去。

時檀皺著眉,嗅到了一股子讓人討厭的香氣,那是米芳菲身上獨有的味道,鑽進她的鼻子時,卻顯得刺鼻的厲害。

起居室,米芳菲正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大撂的雜誌,她的膝蓋上就鋪著一本,含笑的目光正對著門口,在看到時檀時,唇勾了一下:

“奶奶……”

她叫了聲,側了側頭,又道了一聲:

“喲,駱時檀,你終於來了!坐!春阿姨,麻煩你泡兩杯茶上來……”

那說話的架勢,會讓人覺得,她是這裏的女主人,而不是一個外來客——鳩占鵲巢,她倒是占得心安理得,沒半點心虛之態。

“不用。我不會久坐,不需要你喧賓奪主的來招呼我!”

時檀淡淡拒絕,語帶譏意。

比起四月份,現在的米芳菲胖了不少,一頭秀發紮成了一個馬尾,臉型圓了不少,氣色算不上很好,但坐在那裏,肚子高高的隆著,還是讓人明顯的感受到了懷孕後期的孕態。

這真是太具有諷刺意味了!

隻要一想到祁繼也曾進入過這個女人的身子,給了她這樣一個孩子,她就有一種要瘋掉的難受感。

可現在無論她再如何不接受現狀,現狀就是這樣的。

“米芳菲,你真是好手段!”

時檀微微一笑,目光冰冷。

米芳菲微微一笑,看向老太太:

“奶奶,您能讓我們單獨談一談嗎?”

老太太不可避免的露出了擔憂。

時檀明白老太太在擔憂什麽,兩個女孩,都懷著祁家的肉骨,要是她們掐起架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能負那個責任?

“有什麽不能當著我的麵說的嗎?”

老太太不想離開。

米芳菲笑了一個:“奶奶,您怕什麽?難道我能吃了駱時檀嗎?她可是刑警出身。相信她也不可能傷害我,知法犯法的事,她真要是做了,後果怎麽樣,她最清楚不過。祁家現在可經不起任何負麵消息的衝擊,時檀應該是個懂事的太太,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拉繼之後腿的,畢竟我不是來搶祁太太頭銜的。奶奶,您有什麽不放心的……”

說的真是動聽,會讓人覺得,她很會為祁家的長遠利益考慮似的,顯得那麽的識大體。

時檀扯了扯唇角,輕輕一笑,這個女人做了有失體麵的事,還能把自己渲染的如此善解人意,也算是了得了——果然有大家閨秀的典範。

“奶奶,您就讓我們單獨談一會兒吧!”

時檀自不會怕了她的。

老太太擰了一下眉頭,雖然不放心,但到底還是走了出去,臨走,帶上了門,又衝裏頭瞅了兩下。

房內,兩個女人對峙著,一個坐著優閑,一個坐得筆直。一個麵帶微笑;一個冷麵帶霜。

“不坐一下嗎?”

米芳菲笑得可甜了,雙手不住的無著那個大大的肚子,一副正在和肚子裏孩子互動的模樣。

時檀想到的是什麽,是小白說過的事——隻要想到祁繼曾附在她耳上聽胎動,她就覺得反胃的厲害。

“米芳菲,以前我聽說你是一個溫柔貼心的名門千金,現在我算是見識到了。你耍手段的本事,還當真非同一般。”

她淡淡的譏嘲。

“耍手段?”

米芳菲故意露出幾絲詫異之色,而後搖頭歎:“你還真是不了解我,不了解繼之……繼之那樣的人,是那種能讓我耍手段,就會上我床,給我孩子的人嗎?”

說這,她一頓,又做出恍然狀: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結婚八年,你們一直在分居,你怎麽可能會了解他!”

她還歎了一聲,似乎是在替她惋惜。

“八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他娶你,隻是為了和我賭氣。我是最最了解他的,我和他,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感情之深厚,不是你能想象的。要不然,他又豈會在你們的新婚夜跑來陪我。

“其實,那時,他就後悔了,隻是他初掌祁家,爺爺又受了你們駱有的威脅,不可能悔婚,這才無可奈何的把戲演了下來。事到如今,他已經擁有了祁家,唯一被你們駱家的證據也已經被消毀,若不是現在正值非常時期,他肯定不會再委屈自己的……

“哦,對了,聽說你又懷上了。不要以為這樣他就愛上你了,男人都有這方麵的需求……最正常不過的事……名份有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的心。結婚證束縛的隻是他的婚姻狀態,根本就束縛不了他的心,他的身體。

“在婚姻態況下,也許我是介入者,可在愛情領域裏,你才是真正的破壞者。

“駱時檀,我愛繼之,我可以為了他,隻要愛情,不要婚姻。”

她笑著說,那語氣,似乎是在告訴時檀:祁繼一直一直愛的是她,而她,駱時檀,是男人正常婚姻狀況下拿來渲泄***的臨時工具罷了,懷孕隻是一種附送的福利。

這些話,帶著激將的意味。

她這是存心想激怒她——以一種被愛者的高姿態,在向她故意示威。

無恥之極。

現在的小三,真是一個一個囂張的厲害——男人的喜新厭舊,通常是小三趾高氣昂欺上門的法寶。

時檀冷冷看著,麵對這個女人時,若心浮氣躁,就很容被激化情緒,雖然當前,她的情緒是那麽的糟糕,可她還是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對於祁繼,現在的她,的確是充滿了不信任感,但麵對現在這樣一個不爭的事實,她多少還是有質疑的:

真如同她所說的那樣的嗎?

祁繼一直一直愛的是米芳菲?

他娶她,隻是因為祁爺爺被人抓了軟肋,而他又想得到祁家權柄的結果?

祁繼八年來,和她分居兩地,是不愛她的表現?

一直以來,他還愛著米芳菲,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複合?

米芳菲懷孕,就是他愛的表現?

而她的再次懷孕,僅僅隻是男人正常***下的產品?……

不,不對!

完全不對。

如果祁繼愛的是米芳菲,怎麽會陪她度蜜月?

蜜月裏的點點滴滴,那不是光憑演戲就能演得出來。

那時,他有在享受蜜月的快樂。

也許,米芳菲會說,那是男人的本性。

她還是認為不對,祁繼的本性不是這樣的。

如果祁繼愛的是米芳菲,後來的七年,他就不會想盡方法的接近她,打造她,用盡心機的保護她。如此的厚重的守護,不是隨隨便便偽裝一下就是表現出來的。那需要用心在這件事上。

如果祁繼愛的是米芳菲,回國這段時間,他早該同意離婚,而不是磨磨蹭蹭,跟她死纏爛打,一再的表現他的愛意,之前這幾個月的甜蜜生活,都是真性情的流露,她的感覺,絕不會欺騙了她……

祁繼是愛她的,她深信。

可問題是,米芳菲懷孕,是一個鐵一樣的事實,他甚至還為這樣一個事實,買了單,並且還故意瞞了她。

另外,他間接害死了她父母,那也是一個事實。這件事,他也沒有在她麵前提過半個字。

他負疚與她,所以出賣了自己的感情?

不不不,不對,他不是那種人,絕不是。

可他到底是怎樣一種人,她卻迷惘了,好半天,她找回自己的聲音,看向麵前這個讓人極度惡心的女人:“米芳菲,今天,我來見你,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她的反應無比的平靜。

米芳菲看著,微微收了笑。

“三十年之後,希望你還能有今天這樣樂觀自信的心態。我會拭目以待你未來會有怎樣一個‘幸福’的歸宿的……希望如你所願,在沒有名份的愛情裏,可以笑到最後……”

時檀才不會如她所願的暴跳如雷呢,她以冷靜的輕蔑的回答,宣告願意奉陪到底的決心。她就不信,米芳菲這樣一個名門閨秀,會完全不在意名份。

不在意才怪。

瞧瞧,她的臉色在起變化。

時檀覺得,如果祁繼夠愛她,應不會隻是答應她的條件,將她送出國去,他應該離婚,娶她。他沒有那麽做,足可以表明,他對她沒多少感情可言。她所說的一切一切,隻是在尋求自我安慰,隻是想激怒她,就此和祁繼決裂。

對的,她突然有了這樣一種頓悟。

所以,她決定不和她一般見識,她決心要做這麽一件事:回家,冷靜的好好的聽祁繼的解釋。

這件事,肯定比她想認為的要複雜。

“駱時檀,你給我站住!”

米芳菲突然喝斷了她。

那女人,突然站起,瘸著腳,搶住了去路,喝了起來,那大大的肚子橫在門口,雙手張開著。

“讓開。”

時檀淡淡喝了一聲。

“強占著別人的幸福,你好意思嗎?你還年輕,何必這樣死皮賴臉的霸占繼之不放。我勸你,還是提早撒手,別自毀一生。把一輩子折騰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那是一個愚蠢的表現。”

米芳菲提醒:

“我請你過來,隻是想讓你看清事實,勸你好聚好散……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說穿了,她還是想婚姻的。

祁繼不肯給她婚姻,所以,她就把主意耍到了她身上。想激得她把這婚離了,那她就有機會了。

頓悟這層意思之後,時檀突然笑的明媚:“米芳菲,你隻管玩你的愛情至上,祁繼的婚姻,這輩子,不可能和你牽扯在一起。這輩子,你永遠隻會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嘲弄的眼神,終令米芳菲惱羞成怒。

“駱時檀……”

這個女人沒法再淡定了。

“讓開!”

時檀一把把住她的手,往後輕輕一手,另一手一擰門把,門被拉開,她鬆開鉗米芳菲臂膀的手,正要奪路而走時,門後,米芳菲發出了一記慘叫,眼前,祁繼乍現。

她愣了一下,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了一下,他馬上急步越過她,衝了進去。

“疼!我疼!祁繼,我疼……”

真是好笑,她又沒打她,疼什麽疼,這人也太能玩心計了。

時檀扯出一抹不屑一顧的冷笑,撇撇嘴而要走,

另一句尖叫再度響起:

“啊……血……見血了……見血了……”

時檀一怔,急步轉過身,看到米芳菲不知怎麽倒在了地上,雙~腿~之間,有血水在滲出來……

待續!——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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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由於家裏出了事,夫家有至親意外身故,這兩天,晨身處奔喪狀態,沒有帶筆記本,也沒法碼字,2g網絡一直卡死,手機一直不能登錄網站,是以,昨天斷更了,也沒能及時作一下公告,(本來,昨晚上以為可以回家的,結果去了才知道要陪夜)今天回家頗晚,加上昨晚一宿沒睡,人有點昏昏沉沉,是以,章節更新拖到現在才更。晨在此道一聲抱歉。

另外說明一下:明天起,更新可能都要在晚上了。幾天沒上班,明天我得去單位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白天估計碼不了多少字,最新更新章節會在晚上十二點前發布出來,對此引起的閱讀不便,還望親們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