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藕花抬眸看去,果然發現了人群外的宋貝貝和楊嬌嬌。

她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心裏不由生出一絲玩味。

嘖。

這還真是巧了呦。

也應證一句老話: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她這從小就跟她鬥的“好妹妹”又來了。

她倆竟然以這種古怪的方式重逢。

而且,她倆還撞衫了。

小女孩的提醒,眾人的眼神在兩人間來回拉扯,很快就發現她倆穿的真是同一款裙子呢。

胡藕花沒來之前,宋貝貝打扮得最時髦,還燙了發,十分吸睛,猛然看去還有點本土大家閨秀的調調。

但直到胡藕花出現,她完美的腰線,還有同色係的腰帶……眾人才發現,宋貝貝的裙子被改過的呀。

這件裙子原版設計真絕了。

宋貝貝的身材短板瞬間昭然若揭,把她整個人襯托得灰頭土臉的。

“胡藕花,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貝貝氣炸了。

她才得意一會兒,自認為是今天宴會的焦點。

胡藕花真是她胡婧笙天生的克星!

走哪兒都被她秒。

這讓人怎麽不恨她入骨。

“怎麽會呢,不就是撞衫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宋貝貝同誌~~”胡藕花故意咬重她的名字,話裏的暗示昭然若揭。

宋貝貝眼皮子閃了閃,心裏稍微慌了慌。

“貝貝,你過來見過奶奶,別跟外麵的花蝴蝶一般見識,穿成那樣,哪有你這麽懂事,還故意改了裙子,藏拙,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孩子。”

顧宛如施施然走來。

她牽起宋貝貝的手腕,一臉“寵溺”地把人帶離漩渦中心。

“藕花,走,我帶你去見奶奶。”陸越棠一步上前,牽起她的手,旁若無人地往屋裏走,一手還提著酒和糕點。

胡藕花見到他幫自己解圍,知道他想向親友表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一時間,被顧宛如嘲諷的黯然一掃而光。

什麽藏拙?

什麽純良?

重要嗎?

宋貝貝充其量不過是顧宛如邀請來膈應她的,要真被氣著,才是掉進顧宛如挖的坑了……

她臉頰浮起笑容,與他肩並肩往屋裏走。

身後幾個小姑娘又蹦又跳的。

“這個姐姐好美呀,我長大了,也要像姐姐好看。”

“我第一次看見這麽美的姐姐,她跟堂哥在一塊兒,堂哥都會笑耶~~”

“對啊,對啊,我也發現了。”

“姐姐要做堂哥的新娘子嗎?”

“我看是的。”

一群小家夥湊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一群長輩心中的震驚更牆裂。

陸柏霆這個老三出了名的冷血無情。

天塌下來,他不皺眉。

當然,哪怕是撓他咯吱窩,他也不帶笑的。

他們還以為這輩子不會等來陸越棠咧嘴笑呢。

好在有生之年,見到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

他們紛紛湧進客廳,繼續湊熱鬧,繼續看賞心悅目的一對兒恩恩愛愛的畫麵。

大廳裏,陸奶奶坐在一張太師椅裏,身邊是幾個同齡的老太太,正有一下沒一下地閑聊著。

顧宛如拖著宋貝貝的手進來,笑著道:“媽,我把貝貝喊來了。”

陸奶奶一眼洞穿兒媳的心思。

但沒想到,在一眾親友麵前,顧宛如還這麽由著性子,萬一做出太出格的事兒,這往後臉都沒地兒擱了。

但想到兒媳的心病,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應付幾句。

上次相親送禮,被陸菁菁攪局,害得宋貝貝顏麵盡失,所以這次她學乖了,從背包裏取出一件紅色毛絨馬甲,笑著道:“奶奶,祝賀您壽比南山,這是我連夜手織的,穿身上暖暖的,剛好可以穿了。”

陸奶奶最討厭的就是紅色。

在宋貝貝要給她試穿時,她險些繃不住了,直到孫子帶著胡藕花進屋,勉強替她解了圍……

“奶奶,祝您福如東海。”陸越棠道。

他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然後拉過胡藕花,帶到陸奶奶身前,眉眼間含著抹笑:“奶奶,正式向您介紹,胡藕花,我的對象。”

“陸奶奶好,祝您身體健康,生日快樂。”胡藕花笑道。

“呦,空著手來的,你的誠意呢?”顧宛如嗤笑道。

空手?

陸越棠剛準備把東西提起,卻見宋貝貝一臉弱弱道:“咦,這不是供銷社的快消品嗎,我上次送禮物時,因為跟供銷社一樣,才質疑我沒用心,胡姐姐,你這也太……隨意了吧。”

“就是,搞不好還是陸團長買的呢。”

楊嬌嬌一見到兩人手牽手,野火蹭蹭得冒,壓都壓不住了。

她是失去了成為陸家兒媳的機會。

但胡藕花這個狐媚子,這個曾經險些做了她嫂子的女人,就這麽無聲無息地上位了,那她們算什麽?

楊家算什麽?

陸越棠蹙眉。

他一早都籌謀好了的,特意帶胡藕花去供銷社買些貴重的東西,結果還是鬧出這種不省心的風波。

“好啦好啦,看在我一把年紀,半截入土的份上,就別鬧了,我也不要什麽禮物,以柏霆的孝順,我什麽沒有,都不稀罕。”陸奶奶道。

“媽,你是不缺,但別人什麽都不送,這哪是誠心,分明是上趕著來我家放肆的。”顧宛如冷笑道。

接著,她拿起毛線紅馬甲,大聲道:“看看,貝貝多有心,她親手織的馬甲,誠心滿滿不說,還有一雙巧手呀,誰娶她,真是幾輩子福分。”

宋貝貝瞬間臉紅了,羞澀地低頭。

“媽,你——”

陸越棠剛想駁斥親媽,卻見胡藕花衝他搖頭,然後走到陸奶奶身邊,從自己的布包裏取出一個大大的瓷罐。

她打開瓷罐的蓋子,裏麵是白色的膏體,一股淡淡的花香散開。

“陸奶奶,上次見您腳裂了好幾道口子,還有手指上也全是口子,這是我翻閱大量醫書,調配的一瓶皴裂膏,堅持用一段時間,裂口會慢慢恢複。就沒那麽疼了。”

胡藕花挖了一坨,給陸奶奶搓著手。

香氣氤氳在空氣裏,一股溫潤搓上粗糙的手,膏體十分滋潤,一上手就覺得裂口舒展了,也沒那麽幹了。

“咦,還真沒那麽疼了。”陸奶奶由衷道。

別說胡藕花這孩子挺細心的,也有心了。

她手腳皴裂,陸家人都知道,不過誰都沒放心上,也沒當回事兒,有時候疼得她睡不著覺,擦了些藥膏,都不頂用,正發愁呢。

這藥膏若是有效果,那真是雪中送炭了。

“媽——”

顧宛如非常不滿。

怎麽能給胡藕花這麽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