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棠前腳回到軍區,剛訓練完一輪,薑可煒穿著背心跑過來,發現他嘴角上的傷口,忍不住心裏好笑。

該不會是被胡藕花咬的吧。

一想到這裏,薑可煒忍不住道:“陸團長,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看藕花對我也有點意思,隻要我再努努力,說不定你很快就要吃上我們的喜糖了。”

啪。

一袋沙包狠狠襲來。

陸越棠厲聲道:“500腹部繞杠,來不來?”

呦嗬。

這家夥情場失意,擱他這兒撒氣呢。

誰怕誰呀。

薑可煒毫不猶豫答應了。

他一臉挑釁道:“定個規則,輸的人要接受什麽樣的懲罰?”

陸越棠腦海裏想起兩人的約定。

他冷聲道:“輸的人,這個周末不準離開軍區半步。”

一聽到這句話,薑可煒險些笑噴。

以陸越棠往日的智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麽可笑的決策,一定是繞三繞,把人徹底繞進去再收繩打狗。

好家夥。

這陷入愛情旋渦的男人,智商分分鍾掉到馬裏亞納海溝了啊。

那一天下午,訓練場熱血沸騰。

圍觀的士兵裏三層外三層。

陸團長跟薑營長一向是死對頭,針尖對麥芒,他們一幹架,看熱鬧的人數不勝數,都想看看會鬧到什麽程度。

直到陸越棠以498個險勝薑可煒,因為嚴重脫水,被送進了醫務室。

陸家人接到消息時,一個個臉都白了。

陸越棠前幾天才大病一場,身體本來就很虛弱,還跟薑可煒搞這種無聊的競賽,在他們眼中看來,他一定是失去理智,瘋魔了。

陸柏霆趕去時,看見兒子發青的臉,虛弱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瘋了嗎?薑家那小子一貫胡鬧,你這是越大越回去了?還跑去跟他搞這種無聊的把戲,再這麽折騰,我跟你媽索性讓你滾蛋,眼不見心不煩。”他咆哮道。

還真是氣死個人。

老三是四個孩子裏最聰慧,也最懂事的一個,幾乎沒讓他們操多少心,長大就是孩子裏的佼佼者。

沒想到快到而立之年,一把歲數活回去了,反而沒有以前省心。

顧宛如趕來後,立馬勸他不要再罵了,兒子正難受呢,何必雪上加霜呢。

陸柏霆氣得臉都紅了,跺腳道:“慈母多敗兒,你就成天慣著他,寵著他,看他鬧出更大的亂子,你還怎麽收場。”

他氣得當場就跑了。

顧宛如一臉無奈,走到兒子床邊,發現他唇瓣上的牙印,心裏莫名一慌,看見進屋的沈浮白,忙拉住他問:“越棠上午去哪裏了,見過什麽人?”

上午?

沈浮白搖頭:“陸哥上午派去執行任務了,我不知道他見了什麽人。”

可這話在顧宛如耳中沒有一絲信譽值。

她決定暗地裏打探打探。

最近,越棠變得越來越古怪,性情也愈發捉摸不透,純純像一個在情場遭遇挫折的毛頭小子……

該不會是被他嘴裏的女孩子拒絕了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顧宛如瞬間理解兒子的反常了。

不行。

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女方翻出來,橫豎要去問問,既然看不上她兒子,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

實在不行,她動用點關係,把這個女人送出京市。

胡藕花並不知道陸越棠跟薑可煒間的事兒,畢竟,薑可煒連翻那麽多繞杠,也沒好到哪裏去,當天就躺下了。

一連幾天,她都沒見他出現,還暗暗慶幸自己當初跟他把話說清楚,以後就不用背負那麽大的壓力了。

陸越棠也沒理由再揪著她不放了。

隻是才輕鬆沒兩天,有人就上門找茬。

“誰叫胡藕花,站出來——”

自習室裏傳來一道吼聲,同學們紛紛投去異樣的目光。

胡藕花正溫習功課。

她一抬頭就看見教室門口站著一群人,高的矮的,男的女的,把個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也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王哥,她就是胡藕花。”

張天鳳遠遠點了點穿著白底黑點襯衣的胡藕花。

唰唰唰。

無數道目光匯聚在她身上。

胡藕花也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死亡凝視,碾壓而來。

她蹙眉起身,抱起自己的書本,施然向人群的方向走去,待靠近了,她一臉冷漠道:“有話出去說,別打擾其他人。”

“嗬嗬,好樣的,算你有種。”

在張天鳳的帶領下,一群人紛紛出去了。

等到了外麵的廣場,胡藕花抱著書冷聲道:“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敢不敢跟我王毅軍上教學樓,去樓頂?”

被張天鳳喊了一聲“王哥”的男人王毅軍拍著胸脯,大聲吆喝。

“有什麽不敢的?這裏是大學的教學樓,你們要亂來,也要看你們對不對得起自己的父母。”胡藕花道。

她抱著書往前走。

這時,萬惠敏和孫翠蓮一起跑了過來:“等等,還有我們——”

三個女孩便一起上樓梯,往樓頂走去。

張天鳳朝王毅軍露出一道感激的笑容,其他人也紛紛跟在身後上了樓。

樓是新樓,攏共就四層。

不多時,所有人一起上來了。

“你們想幹什麽?說吧。”胡藕花一身虎膽。

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明明前世活得夠窩囊的,死乞白賴想求點家人的關愛,想在楊家站穩腳跟,重活一世,她心中無愛,膽子是見風就長。

王毅軍往前一站,點著那一方天地,傲嬌道:“這裏是空司——”

“海司。”

“二炮。”

“總參。”

……

他指點江山,每點一方,臉上的自豪從骨子裏散出,從眉眼裏溢出,從身上每一個細胞裏嗶啵昂揚地咆哮而出。

“我們的父輩為祖國而戰,多少親友死在血海中,多少兄弟宗族成片倒下,身為光榮軍人的家人,驕傲是我們的底色,徽章是我們的榮譽,地位是我們的象征,拋頭顱灑熱血的愛國之拳拳,刻在我們的血脈中。”他大聲道。

他的一字一句,打動著在場的同袍。

連張天鳳的雙眸都飽含熱血,仿佛看見祖輩為國捐軀的一幕幕,心中熱血澎湃。

“我們是團結一致的。我們是心連心,肩並肩的戰友兄弟姐妹,你打了我們的妹妹,就是打了大院所有子弟的臉。”

王毅軍這話出口,在場的人紛紛揮舞著拳頭。

“對,打了我們的臉!”

憤怒寫滿年輕人的臉龐,染紅了他們的眸子。

他們很快集結成隊伍,手挽著手,目光凜然掃向胡藕花,一個個像看著殺父仇人般,同仇敵愾。

連萬惠敏和孫翠蓮都被他們的氣勢搞得頭皮發麻。

張天鳳心中不免得意。

她雙手背在身後,邁出一步,走到胡藕花身前,傲然開口:“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可以不計較,但你打了大院子弟的臉,隻要你讓他們每人扇你一耳光,我們的仇就到此為止了,怎麽樣?”

“嗬嗬,一巴掌算是少的,要讓張哥來,不打斷她的腿,讓她一輩子坐輪椅,都算便宜她的,我們都舍不得動你一根指頭,竟然被個外人打了,薑可煒也不是個東西。”王毅軍叉腰苛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