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除了專業課外,也有兩節外語課,老師用來播放聽力的收錄機,就跟胡藕花上次拿獎的一模一樣。

所以,胡藕花在宿舍人緣特別好。

160宿舍住著兩名外語係,兩名中文係,還有一個經濟學的。

收錄機成了大家的搶手貨。

播聽力或播磁帶放歌,都用得上。

胡藕花一回宿舍,就見英語係的萬惠敏悄咪咪湊來,低聲打趣道:“那個軍官又來了,還給你遞了封情書——”

邊上的孫翠蓮忍不住壞笑:“條件挺優秀的,你要不願意要,讓給咱得了。”

“對啊,對啊。”

“前幾天你們班的張天鳳還造謠,說你是狐媚子,勾搭男人有一套,咱幾個潑了她一盆洗腳水。”

“哈哈哈,她特別狼狽。”

“新時代了,她好歹也跟咱一個學校,怎麽思想還是老頑固,看著就像頭上長角,身上長刺,渾身的不自在。”

張天鳳經常來找茬。

被室友記住了,一個個對她沒個好態度。

胡藕花哭笑不得。

她拉住萬惠敏的手:“晚上我要去見見他,有些話得跟他說清楚,也讓張天鳳消停點,不然總這麽鬧騰,怪煩人的。”

“好,好。”

“要幫手,你招呼一聲,咱一起上,怕個淡鳥的。”

一群年輕女學生,封禁的思想從牢籠裏解放出來,熱血澎湃,天不怕地不怕的。

胡藕花喜歡這種生活。

她跟她們說好留門後,就離開了宿舍,按照薑可煒給的地址,趕去了籃球場。

籃球場上有很多人打球。

男同學揮灑著汗水,奔跑,搶奪,躲閃,灌籃……

胡藕花穿著白裙子走過時,一陣微風掃來,霎時間,男孩子連球都忘記拍了,目光癡傻地看著她。

婀娜的身段,修長的腿,圓潤的肩膀,還有她一張絕美的神顏,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水靈靈的,看誰不超過三秒,準把人看得臉紅。

她來籃球場,不知道是不是找了對象。

抱著球的薑可煒穿越人群,一步步走向萬眾矚目的胡藕花,第一次感受到她的美給人帶來的震撼。

夕陽染黃了她的白裙。

她的眉眼更是燦爛奪目了。

“你真的來了……太好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薑可煒抓著頭道。

這麽多天了,她總是躲著不見自己。

頭一回主動找他,叫他怎麽不高興。

“好,你確定吧。”胡藕花道。

薑可煒帥氣的臉上,露出一道燦爛的笑容。

他將球丟給了身後的戰友,然後像個半大的小夥子,與胡藕花並肩一起離開了校園,來到了學校外麵一家單棟小樓前。

“五樓是我戰友家的,一般人是不招待的,我勉強還夠格。”薑可煒道。

主打一個清淨,安全。

胡藕花不置可否,與他一起上了樓。

在他們的身後一輛車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二人的背影。

等到了樓上落座。

薑可煒點了幾個菜,就跟她一起坐在單獨的小隔間裏。

“這裏環境還不錯,菜品還行。”他介紹道。

“嗯。”

胡藕花淡淡應了一聲。

“藕花同誌,都說男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但我百分百可靠,隻要你答應跟我處對象,我的工資交給你,獎金交給你……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薑可煒道。

他還從沒對哪個女孩這般上心的。

胡藕花是第一個。

哪怕陸越棠對她也有意思,可惜他倆不合適呀。

“你也知道陸家,顧阿姨一向當家做主慣了,說一不二的,嫁去陸家,肯定是天天幹架,跟我就不一樣了,我會護著你,以媳婦兒為大。”他又道。

“咱是軍人,絕對不騙人。”

薑可煒恨不得她立馬點頭,兩人天一亮就去領證。

噗。

胡藕花被他逗笑了。

“薑營長,你是很優秀,女孩子結婚的首選,但是——”

話頭一轉,薑可煒就意識到不妙了。

果然。

胡藕花從背包裏取出這幾天他寫的情書,還有他夾在信封裏的票,還有那一雙碧綠色的耳環。

她推到他身前。

“我不想騙你,害得你白忙一場,實話告訴你,我的未來規劃裏沒有你,這頓飯我請你吃。”她道。

薑可煒的心,哇涼哇涼的。

他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可親耳聽到她說出來,還是感覺耳朵疼。

“陸團長誇你是個好同誌,讓我給你一次機會,但我不願意吊著人戲耍,那不是我的性格,若是你願意,咱倆可以做朋友。”胡藕花又道。

朋友……多無情的兩字。

但不知怎麽的,薑可煒的心反而被這兩字給治愈了。

朋友就朋友吧。

一輩子。

戀人做不成的話,就得成仇人。

“那可以,既然是朋友,吃飯得有來有往,今天我請客,下次你請我吃。”薑可煒將桌麵上的東西統統收了。

一旦把話說清楚,退回到朋友的關係,兩人反而愈發聊得開了,說到激動的時候,胡藕花還拿起筷子敲擊桌麵和碗筷,給薑可煒奏樂。

飯後,薑可煒送她回宿舍。

隻是一下樓,他們就看見堵在門口的張天鳳。

“薑可煒,你不要被她騙了,她在老家有定親的,到時候把你耍得團團轉,再一腳甩了你,有得你哭的日子。”她大叫。

巧了。

她昨晚回去的時候,家裏來了個客人,她妹妹的同學,一個叫宋貝貝的女孩,直接告訴他們,胡藕花與她一個家屬院的,家裏人給她定了門婚事……

胡藕花心想,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才說要堵住張天鳳的嘴,沒想到她反而自己主動送上門。

啪。

她上去就甩了張天鳳一耳光。

這個動作驚呆了在場的兩人。

薑可煒滿臉詫異。

他一直以為胡藕花柔柔弱弱的,是那種溫室裏開出的小雛菊,沒想到她也有性格潑辣的一麵呀。

張天鳳氣得發抖,一把捂住臉頰,凶神惡煞大叫:“胡藕花,你竟然敢打我,你死定了,我告訴你,嗚嗚嗚——我讓我哥打斷你的腿。”

上次,有人欺負她,她哥就把人手擰斷了。

她還想劃破胡藕花的臉,讓她再沒辦法勾引男人搏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