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大柱和趙玉英來回拉扯時,胡藕花實在忍不住了,臉色不悅道:“那這婚不結也罷,我現在就送我爸回家。”

一句話嚇懵一屋子人。

連態度強勢的王大柱都服軟:“好好,好,咱不逼你,慢慢來,農忙都過了,地裏沒活兒,可以多待些日子。”

顧宛如也怕了。

她想了想,便對胡藕花道:“這樣,我讓越棠親自來,一切你倆自己定,你別生氣,有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胡藕花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顧宛如。

以往的強勢,蠻橫,專製,愚蠢……統統不見了,變得隨和,溫婉又開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還是想弄清楚其中原因。

畢竟,一看到往日尖酸刻薄,一口一個“絕不允許你嫁我家”的顧宛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有點毛骨悚然。

於是,胡藕花安頓好胡大全後,跟著顧宛如一起下樓,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她終究是開口問了。

“顧教授,我想問問你,為什麽會改變主意?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我?”胡藕花問道。

顧宛如幹笑兩聲。

她神秘兮兮看著胡藕花,一副極為“開明”的態度,笑道:“我不介意你婚前懷了越棠的孩子,你也知道,以前我犯渾,做了糊塗事兒,現在也看開了,出身沒有那麽重要,人品才是一等一的。”

咯噔。

胡藕花滿臉震驚。

她強壓住心頭的慌亂,急急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

顧宛如見她這般反應,對兒子的話更相信了。

她笑道:“自然是越棠同我說的。”

以前,她還搞不懂兒子為何獨獨喜歡胡藕花,原來兩人早在一起了,連孩子都有了……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

“藕花,實不相瞞,越棠之前中毒,我下次帶你去做全方位的檢查,若是有什麽不好的,咱也得吃點營養品補補身子。”

顧宛如變得卑微如許。

“謝謝顧教授,這件事兒不著急,我身體很好,沒什麽問題。”胡藕花道。

她連孕吐反應都沒有。

哪怕已經三個多月了,除了胖點,一點都不顯懷。

能吃能喝的,除了有點嗜睡。

顧宛如從包裏取出一個大金鐲子,直接往胡藕花手上套:“這是我原本該給你的見麵禮,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真的會寢食難安。”

她又補充道:“我知道之前傷害了你,現在不管做什麽,都很難彌補,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看我後麵的表現,好嗎?”

胡藕花神色微微鬆動。

她想了想,便道:“顧教授,我懷孕的事兒,你暫時不要公開,等過一陣子,你可以帶我去做檢查,畢竟我也想看看孩子發育得怎麽樣了。”

“好,好,我聽你的。”

顧宛如一口答應了,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真是老天開眼。

老天開眼啊。

陸家總算沒有絕後……

一想到過去種種,顧宛如每每午夜夢回,都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

她懷揣著歡喜和對未來的憧憬,回去就開始改造家裏的院子,打算單獨開辟個獨立的二層小樓,給小兩口住。

這一番改變落在陸家人眼中,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不敢相信。

陸菁菁還問了好幾遍。

“媽,你真的接受藕花姐姐做我嫂子嗎?”

“對啊,這麽好一姑娘,以前是你媽眼瞎,媽以後有什麽不對的,你該說就直說,千萬不要藏著掖著。”

錯誤犯下一次就很膈應人了。

要再犯,兒子真的討不到媳婦兒了。

一聽到顧宛如這番話,陸家所有人都高興壞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給小兩口準備新婚的禮物。

胡藕花心裏惴惴不安。

她找到陸越棠。

兩人異口同聲道:“我有件事兒想跟你說。”

一出口,他倆都忍不住笑了。

胡藕花眼波流轉,淡淡道:“你先說吧。”

“嗯。”

陸越棠微微頷首:“是這樣的,我為了讓我媽不要敗我的心情,就捏造了一個借口,讓她同意咱倆的婚事。”

“什麽?”胡藕花一臉古怪問。

同時,她也暗暗懷揣著一絲希望。

他會不會認出那天跟他一起泡藥浴的人是她……所以,他才故意用這樣的借口呢?

“就是我假意告訴她,你懷了我的孩子,你放心,這件事兒我隻告訴她,還讓她一定要保密,不會壞你聲譽。”陸越棠道。

他拖住她柔嫩的小手,舉起來貼在臉頰上,輕輕摩蹭了一下。

就是這個味道。

令他神魂顛倒的氣息。

胡藕花心裏苦笑一聲。

她真是異想天開,那時候,他明明處於發病狀態,屋中又漆黑一片,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會認出她呢?

想到這兒,胡藕花收斂情緒,摸著他的臉,幽幽道:“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真的有了你的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麽可能?咱倆一直清清白白的,我不會幹傷害你的事兒,肯定會等結婚的。”陸越棠笑著道。

其實,他憋得很辛苦。

以前還沒這種感覺,隨著與她接觸的越多,他越是情難自抑,一次次都想攬她入懷,抱著她睡一整晚。

好在一切都迎來了曙光。

他們總算要結婚了。

“好吧。”胡藕花沒有再多說了。

陸越棠忽然好奇:“你剛才要說什麽?”

“沒,沒什麽。”

胡藕花淡淡笑了笑。

她又想起顧宛如提彩禮的事兒,就將上午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陸越棠,以及王家人打的小算盤。

“沒事兒,我會處理妥當的。”陸越棠道。

接著,他想起已經提交上去的結婚報告,便將這幾天會政審的事,給胡藕花交代了一番,這邊政審走個流程,結婚證很快就會下來的。

在這一刻,胡藕花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就是一種詭異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即將發生似的。

她搖了搖頭,甩掉這種情緒,與陸越棠一起走了走,才轉身回去了。

當然,陸越棠說會解決王家人,就已經在安排了。

他讓沈浮白開車,帶王家人和胡大全遊覽了京都各處風景,一路又玩又吃又喝的,還拍了很多照片。

轉眼就過了一個星期。

京都的繁華街景,壯麗山河,以及陸越棠客套又細致的招待,令王家人有點看花了眼,心裏的貪戀更是膨脹了。

晚上,王大柱躺在招待所的**,笑嗬嗬道:“三千塊對陸家這樣的家庭,完全不是事兒,索性讓他們給咱三千,再單獨給大全拿三千,不就完事兒了?”

說著說著,他就想著拿這筆巨款,回老家造個新房,全用磚瓦,再用青石板鋪路,造個全村最豪華的大房子……

一想到這兒,他就美滋滋的,興奮得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