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藕花臉更紅了。

她想說,她的婚事兒自己做決定,但陸柏霆的話點醒夢中人,陸越棠深以為然道:“對,爸說得很對,我讓浮白今天就去一趟寧城,把未來嶽丈接過來。”

“不可以。”

胡藕花連連擺手。

她不想搞特殊,而且這樣太張揚了。

“沒什麽不好的,就這麽定了。”陸越棠容光煥發,眸光堅定。

他這麽說著的時候,陸柏霆把兒子拉到一邊,低聲道:“你暫時不要跟你媽說,她最近心情低落,險些犯病了,萬一又住院,搞不好她這病就好不了。”

“我知道。”

陸越棠就沒打算跟顧宛如提。

一切等塵埃落定,他直接告訴她結果便好,免得到時候節外生枝。

當然,顧宛如這時候真的不太好。

尤其她聽到隔壁病**一家人討論京圈“新聞”,說到女間諜宋婧笙是如何如何懷上野男人孩子,打算頂著別人的肚子,嫁給赫赫有名的軍少陸越棠,打算送陸家一頂大綠帽……

她險些心梗。

像她這麽精明的女人,竟然被個小嫩草給騙了,還騙得這麽徹底,她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而且婆婆生日當天,明明一切都發生了,一切有目共睹的,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直到周成剛來探望她,將那天發生的事兒,一一告訴她聽,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原來那天,周成剛早已目睹了所有一切,親眼看見陸越棠從窗戶跳出來,又被胡藕花和陸菁菁攙扶著離開現場。

屋裏的人是早已躲藏在床底的王少峰,以及抓著藥包的宋婧笙。

他倆沆瀣一氣,隻為謀害陸家。

她的孩子也是王家骨肉。

得知真相,顧宛如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哭得稀裏嘩啦,捂住臉道:“剛子,我這次真的錯了,傷害了越棠,險些害得我們陸家身敗名裂,嗚嗚嗚,我真的太不應該了。”

敵人好狠的心啊。

一次次算計他們,把她耍得團團轉。

“揭穿他們的,還是胡藕花同誌。”周成剛又道。

聽到這個名字,顧宛如有些不自然,微微背過臉去,不知道該說什麽。

“哦,幹媽,我打算下海去做點小生意。”周成剛道。

“什麽?你瘋了嗎?有正經工作你不要,幹什麽個體戶?那可太不光彩了,幹媽不答應。你休想離開。”顧宛如厲聲道。

周成剛溫柔笑了笑,沒有接話。

但經過這次的事件,他徹底想通了,再不做自己,走自己的路,以後會被無窮無盡的羞愧和痛苦淹沒的。

顧宛如還以為他打消了念頭,認真道:“你放心吧,我會找唐家談的,你三哥的婚事,我算是沒轍了,也不想再管了,隨他去吧,但你不一樣。”

“幹媽,我是我,我不是大哥陸草堂,你得接受現實。”周成剛道。

顧宛如一下子就燥了。

“剛子,越棠忤逆我就算了,怎麽連你……”

“幹媽,你休息吧,不要太激動,我給你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周成剛匆匆離開了。

望著他剛毅的背影,顧宛如痛苦地捂住臉頰,心底生出一絲無法言喻的灰暗與絕望來,一個個都想離開她?

她就這麽令孩子們窒息,令他們討厭嗎?

周成剛離開醫院回到陸家,才進房間整理東西,就被陸菁菁摁住了,一臉冰寒看著他,虎視眈眈的,帶著一股淡淡的委屈。

“你非走不可嗎?”她問。

“嗯。”

“能,為了我……留下嗎?”

周成剛沒回應。

他一無所有。

兩個口袋空空的,給不了她幸福。

當初,顧宛如討論給宋家多少彩禮時,出手就是三千塊,還有一大堆的電器和家具,雖然後來全退回來。

但他很清楚,陸家不論是娶還是嫁,都得這個數。

“菁菁,你還小,什麽都不懂。”

“我懂,我什麽都懂,你明明就是不喜歡我,討厭我,恨不得我嫁給王少峰,才一直撮合我們,是不是?”

“你誤會了。”

周成剛心口悶痛。

但他一句話都沒說,繼續收拾東西。

“那你摸著你的心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喜歡我。”陸菁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打斷了他。

周成剛深吸一口氣。

半晌,他收斂好情緒,冷靜地扭頭,看向身前的陸菁菁,抓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經道:“菁菁,我拿你當妹妹看,沒有男女之情,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對待親人,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嘩啦。

陸菁菁臉上流下兩行痛苦的淚。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她在他心中也不過是個妹妹。

“好,我的好哥哥,那祝你……前程似錦,一路……”陸菁菁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哭著跑掉了。

望著她飛奔的背影,周成剛才想追出去,卻在門邊收住了腳步。

他配不上她,就不要做出讓她誤會的舉動了。

該走了。

一切就結束在這裏吧。

下午時分。

胡藕花上完課後,接到了雜誌社的信函,通知她有空去一趟雜誌社,談下稿子的發表問題。

她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但才走到宿舍,就聽見屋裏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是胡藕花的舅舅王大柱,她是胡藕花的舅媽趙玉英,他是親爸,咱一起來探望她的,這丫頭走這麽久都沒一封信的,這不是擔心她才找來的嗎。”

“對,咱有要緊事兒通知她,家裏給她定了門婚事……”

……

宿舍裏傳來萬惠敏和孫翠蓮幾人的反駁聲。

“什麽時代了,咱不興包辦婚姻。”

“就是,隻要藕花不答應,你們誰也不能強求她,那是違法的。”

接著就是王大柱兩口子的吵鬧聲,嗓門那叫一個大,全是老封建那一套說法,什麽婚姻是父母之命……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胡藕花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門。

“藕花,你下學了——”胡大全急忙奔來。

“嗯。”

越過父親胡大全,她看見身後坐在椅子上的糙老漢王大柱,還有他黑瘦黑瘦的媳婦兒趙玉英。

這兩吸血鬼是吸不到王春蘭的血,特意找到京都來,打起她的主意了?

真是可笑。

“藕花,是這樣的,我們給你介紹了個對象,他們家出一百塊彩禮,說隻要女方是個大學生就成。”

趙玉英一雙鷹隼的眼,上下打量胡藕花,見她生得這麽水靈,頓時暗暗後悔,喊價喊得太低了。

就憑藕花這身段,這模樣兒,怎麽也值200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