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宋兩家婚宴,賓客滿堂。

顧宛如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改之前的頹喪,難得換了身醬紅色套裝,還特意在頭發上抹了香露。

陸家門口擺滿花盆,連院牆都掛了紅綢子,喜氣洋洋的。

前來參加的宴席的也都是兩家的親友。

一般這個地方不能隨意進出,除非是收到陸家和宋家聯合發出的請帖,事先也確定對方身份,才有資格進來。

陸奶奶雖然不太喜歡宋貝貝,但孫子訂婚大事兒,她還是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幾個兒子和女兒也全到齊了。

老大家的笑道:“媽,你總算盼到了。”

老三家的:“越棠要能來,咱也就認了吧。”

……

自打上次見了胡藕花,再看別的姑娘,尤其是宋貝貝,他們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始終覺得差了點意思。

但想到陸柏霆被停職一事,好像除了接受事實,也沒別的辦法了。

顧宛如是最高興的。

她一會兒指揮周成剛去隔壁借桌椅,一會兒又讓楊嬌嬌和陸菁菁去借碗筷,又反複去廚房查看劉梅幾人準備的紅雞蛋。

這是婚禮必不可少的環節,請賓客吃紅殼雞蛋。

婚禮的酒席除了劉梅,顧宛如特意去夥房請了幾個大師傅掌勺,酒菜都備得足足的,隻想把這場訂婚宴籌備得穩妥圓滿。

因為是訂婚,少了結親的環節,宋家一大家子老早就帶宋貝貝過來了。

宋貝貝穿得十分隆重。

一整套大紅色套裝,頭發全部梳上頂,盤了個漂亮的發髻,發間帶了一堆紅色紗綢編的花朵,臉擦得白白的,塗了兩條厚眉毛,紅嘴唇,還有紅撲撲的臉蛋兒,恨不得把所有喜慶元素全堆臉上。

她原本想幫襯著顧宛如的。

但顧宛如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道:“你不用管,有我在,這場婚宴一定圓滿,你就好好做你的新娘子,還有啊——”

她把宋貝貝帶去角落,左右看了看。

然後,她低聲湊宋貝貝耳邊道:“這事兒也過去了十來年,再過20天,我就會把抽血的報告拿出來,直接公布你懷孕的消息,到時候就直接辦婚禮。你早點進我家門,當我的兒媳婦——”

“嗯,謝謝顧阿姨。”宋貝貝嬌滴滴道。

顧宛如滿臉笑容,道:“等會兒上茶,你喝了我的改口茶,就該喊我一聲媽,不用像現在這樣拘泥了。”

要換楊嬌嬌,早順著杆子往上爬,一來就喊她“媽”。

有家底的就是不一樣。

“顧阿姨,人家都不好意思啦~~”宋貝貝低眉順眼道。

她臉上胭脂抹得濃,分不清真臉紅還是假紅。

顧宛如哈哈大笑。

她對宋貝貝,滿意得不要不要的。

“顧阿姨,那個……越棠大哥,會回來吧?”宋貝貝忐忑不安道。

哪怕到今時今日,她還是有點擔心。

顧宛如明白她的心思,肯定道:“放心吧,他百分百會來的,不然我會讓周成剛去他麵前下跪,他最怕這個。”

“媽,每次你都用這招,煩不煩啊?”

突然,門被推開了,陸菁菁黑著臉就大聲喊。

“你個死丫頭,給我閉上你的嘴!剛子心甘情願,你有什麽不滿的?”顧宛如嗬斥道。

說到這兒,她便決定先讓陸柏霆去催催。

要能把人喊回來固然好。

不然,她也不想太為難剛子。

一進書房,陸柏霆正悠閑地寫毛筆字,看得她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奪走他的毛筆,怒道:“你這什麽態度?今天是兒子跟貝貝大喜日子,你這個做父親的,就不能上點心嗎?”

寫字寫字,什麽時候不能寫?

偏選大喜日子。

陸柏霆臉色微慍:“你幹什麽?能幹的,要幹的,你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我還能幹什麽?躲下清閑都不行嗎?”

啪。

顧宛如將毛筆丟在桌上,墨水飛濺,濺落在陸柏霆的衣服上,看得他臉一黑,頓時向後走幾步,瞪著妻子。

“清閑?等兒子結婚了,你又不用做爺爺,還怕沒清閑日子?”顧宛如道。

她上前幾步,將丈夫拖下來。

“你去把越棠喊回來,賓客都來了,這都11點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開席了,訂婚宴總不能少了新郎官。”顧宛如道。

陸柏霆硬生生被她推出了書房。

哎。

他無奈地歎息,見到一眾賓客,點頭示意後就邁步離開了家門,徑直朝軍區的大門走去……

但顧宛如還是不放心。

她又拉住周成剛,吩咐道:“你跟上去看看,若是你幹爸沒把人喊回來,你一定要把越棠找回家,知道嗎?”

“我知道了,幹媽。”

見此情形,顧宛如才放下心來。

她一回頭看見陸菁菁,叮囑女兒不要胡來,有什麽事兒婚禮過後再說。

陸菁菁狠狠瞪她一眼,氣鼓鼓跑掉了。

她才跑去後院,賓客席裏的王之卓用胳膊肘戳了戳兒子,朝陸菁菁的方向點頭:“去啊,這可是個好機會。”

王少峰翻個白眼,不情不願地起身。

軍區招待所。

胡藕花百無聊賴地等在門口,左看右看,想問問門口的哨兵,什麽時候可以離開,但都表示不清楚。

直到薑可煒出現在視線裏。

“你怎麽在這裏?”她疑惑道。

薑可煒抱著手臂:“一定很失望吧,給你,老子不想幫他的,偏偏他說隻信任老子,沒辦法就幫了他。”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遞上。

胡藕花展開信紙:

藕花,見麵如故,昨晚有人去你宿舍找你,對方狗急跳牆了。我知道,若一直關著你,你定是不情願的,所以拜托薑家的小子,捎你一程,護你一時,等我,等我,我會速戰速決,娶你,勿急勿念。

字堂。

一看完,她臉頰羞得通紅,跺腳看向薑可煒道:“誰著急了?我才沒有。”

薑可煒抱著手臂,壞笑:“你要不急,何不等個十年八年的,熬得他狗急跳牆,我不就有機會了?”

“呸!”胡藕花唾了他一口,抬腳就往外頭走。

“喂,你往哪裏去?”薑可煒在後頭追,邊追邊嘀咕,“等我呀,看看你,剛才還說不著急,這不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