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確實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江禹苦笑幾聲。
“比如呢。”程今朝示意他繼續解釋。
“啊？這……我也說不太清楚的，就以前夫人對程總還是挺有耐心，也很溫柔，至少不會頂嘴什麽的，當然這也不能說是夫人的不對，兩個人談戀愛難免會有摩擦碰撞，其實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主要是看彼此怎麽解決。”他抓耳撓腮看向程今朝。
程今朝那雙墨眸深邃，劃過一絲複雜的光。
“程總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江禹一臉好奇，疑惑不解。
“我去看文件。”程今朝沒回答他的話，關上書房的門。
江禹閑著無聊，訂好晚餐後，去找祝予喬。
她正在陽台上看風景，時不時比個耶對著手機拍照，看起來一個人也玩得挺好。
“又有事？”看著過來的人，祝予喬皺起眉。
“夫人，我們過兩天就走了，您還有別的打算嗎？”江禹難得正經，語氣也是前所未有認真。
“你們早該回去了，我當然是繼續旅遊。”祝予喬收起手機，笑了笑。
江禹見她一點都沒有跟他們回國的想法，開始發起愁來，雖然程今朝前兩天就交代過他，還讓自己給她也訂一張回去的機票，但他那裏沒有她的身份信息，所以根本買不了票。
於是他決定趁此機會，打聽一下她接下來的行程，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坦然。
主要是他現在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件事，他發現程今朝好像對她動了真感情。
“沒有其他計劃？”江禹順勢追問。
“暫時還沒有，等玩夠了再說，反正程今朝給了我那麽多分手費，不花白不花。”祝予喬當著他的麵，開始有所保留。
江禹噗呲笑出聲，“那是……”
外麵敲門聲響了，應該是訂的東西到了。
他去開門，從服務員手裏接過打包盒，放到桌子上後，便去書房喊程今朝。
祝予喬還沉浸在修圖發朋友圈的快樂之中，美照一公開，立刻就有不少朋友點讚，傅嘉熙依舊是最捧場的那一個。
【哇哇哇！予喬姐美上天了，也太好看了！】
祝予喬看到這條評論，忍不住輕笑出聲，打了幾個字回過去。
程今朝出來時，正好看到她捧著手機，笑得和憨憨似的，皺緊眉，以為她在和別人聊天，俊臉很快陰暗了下來。
旁邊的江禹還不明所以，默默將飯菜端了出來，拆開蓋子，一一擺在桌上。
香味誘人，祝予喬起身，直接拿了塊大雞腿，格外滿足的啃了起來。
“真香！好久沒嚐到這個味了，好絕。”
她說完，還嗦了一下手指頭，不亦樂乎。
程今朝轉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想到她以前在程家用餐時，可不是這麽隨意的，那可是非常拘謹講究，也不會吧唧嘴，說話還特別斯文，完全和大家閨秀一樣。
江禹都看不下去了，推了推她肩膀，“喂喂喂！你可不可以去洗個手啊，然後拿刀叉剔出肉再吃。”
祝予喬不高興了，當場反駁他，“哎呀，沒事的，再說我拿的這個地方可是骨頭，反正也要丟掉的。”
話落，她還順便攤開手掌給江禹看，全是紅紅的辣椒油和蔥花，他頓時眉頭皺得更緊了，還突然想到程今朝剛才和他說她變了的事，現在看來，一點沒錯。
程今朝隻覺得這樣的她，很真實，比之前在程家那樣端著要自然，“為什麽在程家的時候時刻都在注意自己？”
祝予喬翻了個白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撇嘴道：“你還不知道原因嗎？”
那時的她隻知道程家很有錢，但並不知道程家可以有錢到成為帝都的首富，而豪門裏的人一向喜歡講規矩，在她的記憶裏，程夫人其實根本看不上她，覺得她上不了台麵，出去也會丟了程家的顏麵。
可她一心愛著程今朝，也就不會去頂撞程夫人的不是，所謂愛屋及烏。
於是她很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可這樣她在程家也過得越累，甚至到後來，她都忘記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了。
從一開始笨拙小心翼翼，到後來習慣察言觀色，懂得什麽場合說什麽話，如何討長輩歡心。
雖然那樣的她確實慢慢得到了程家的認可，但那都不是最真實的她。
現在她都和程今朝離婚了，不該受的氣，她一點也不會受。
“因為我媽？”
“是啊，我不想讓她失望。”祝予喬雖然心裏對程夫人還是存在芥蒂，但也不會當著程今朝麵說太多，那些事她自己明白就夠了。
“沒必要，我媽有時候做事太極端，她的想法也不完全是對的。”程今朝麵無表情，淡淡回了句。
祝予喬愣了片刻，他這是在安慰她？
不過想想，現在他說再多又有什麽用，當初在程家，她因為在程家一次宴會上，犯了一個低級錯誤，被程夫人訓了三天三夜，那會兒程今朝都沒出麵幫她。
而程夫人最習以為常的，便是總拿她和楚芸兮比。
她一個普通人，哪裏能和帝都名媛相提並論？
“過去的事算了。”祝予喬沒想繼續聊這個，程夫人對她好也是真好，可她的好卻也太沉重，讓她覺得自己總是低人一等。
她吃得滿嘴都是油，牙齒上也是辣椒皮。
江禹給她拿紙巾，讓她擦幹淨點，然後他將碗筷遞給程今朝。
他順便開了瓶紅酒，倒了滿滿一杯。
祝予喬見此，也饞了，囔囔著要試一下。
江禹直接起身塞給她一杯溫開水，“夫人愛惜點自己的身體，胃疼起來可遭罪了，而且程總也跟著難受，是吧？”
“得了得了，你們慢慢喝。”祝予喬皺眉回道，心裏悶悶不樂，偏偏今晚的菜還都是她喜歡的，太掃興了，挺沒意思。
江禹無奈搖頭，還是給她倒了半杯，祝予喬輕聲道謝，抓著高腳杯就和程今朝碰了一下，整個杯身都是辣油，他都要犯潔癖了。
但程今朝卻是很自然的端過杯子喝了一口。
江禹表情古怪。
“你從來都不用委屈自己，以前是，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