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園所在的地方離他們有點遠, 江荇和杭行一要去的話,應該要待個一兩天。
江荇寫工作計劃的時候,特地把時間給空了出來。
杭行一在他邊上看他寫, 說:“要提前準備車。”
“用來拉梅樹?”
“嗯。到時候要是挖到了,直接運回來。”
江荇想了想, 覺得這個方案沒問題, 就把用車計劃也標注上去。
他們家就有各種各樣的大卡車,不用再租車或者請人。
江荇按挖兩百株梅樹的數量,決定開一輛中型卡車過去。
車要是太大了, 其實也不太好開,還是中型卡車比較舒服。
他們要出門,家裏的小家夥們想跟著去,被江荇拒絕了。
他彎下腰拍拍九陰的肩膀, 笑道:“這寒冬臘月的,有什麽好出門啊?還不如在家待著休息比較舒服。”
九陰仰起臉:“我們過去可以幫點忙。”
“才打算挖兩百株,應該不會很忙。”江荇說道, “你們照顧好家裏,過兩天我們就回來了。”
江荇這麽說, 小家夥們隻好打消跟過去的念頭,並表示會好好打理家裏的事。
其實江荇他們還挺經常出門,對出門也習慣了。
因為要進山, 江荇怕到時候找不到住的地方, 特地帶上了帳篷和睡袋。
杭行一看他往車上裝那麽多東西:“你就是想在外麵玩帳篷,要不然在車上湊合睡一下就得了。”
江荇笑:“話是這麽說,可這帳篷買來那麽久都沒用過, 要是不抓緊時間玩一玩, 等它朽壞了, 多虧啊。哎,你說,我順便再帶個卡式爐,到時候我們在山裏做飯吃怎麽樣?”
杭行一沒意見,都隨他去。
江荇和杭行一交代好家裏的事就出發了。
有那麽多小家夥,江荇倒不擔心家裏,隻是怕這趟出行不太順利。
杭行一說不要緊,要是不太順利就當出去散心了。
他們的卡車開了大半天,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就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還有村落,得益於各種便民惠民工程,這個村落建設得還挺好,家家戶戶都建起了樓房,路也很寬闊,還有地方可以停車。
隻是要再往裏麵一點,車就開不上去了。
江荇向村民打聽了一下附近的山和梅樹,村民們都說沒聽過,還說他們這裏不種梅子,江荇他們可能得到了錯誤的消息。
江荇轉向杭行一。
杭行一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們於是告別村民,趁著天還沒有黑,抓緊時間上山。
等到村民看不見的地方,杭行一變回原形,背著江荇上山。
江荇趴在他厚實柔軟的毛裏:“你知道地方嗎?”
杭行一:“大概知道。冷嗎?”
“不冷,我現在跟蓋了張大毯子一樣,一點冷意都感受不到。”江荇攏了攏身上的毛,繼續在杭行一厚實柔軟的耳邊問道,“這麽山的地方,真的有園子嗎?有沒有可能是幾位山神大人的消息出錯了?”
“基本不太可能。”杭行一停下腳步,朝某個方向嗅了嗅,“我們走這邊。”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山區,一進入山裏就不止一座山,而是無數座山。
大大小小的山脈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山林。
如果讓江荇自己一個人過來這裏,早就迷路迷得昏頭轉向了。
杭行一卻一直朝著某個方向走,一點都沒弄混過。
月亮漸漸升起來了,將天地照得亮堂堂。
杭行一:“快到了,你餓不餓?”
“出發之前剛吃了一頓,不餓。你呢?
你餓的話,背包裏有吃的。”
“我也不餓。我們一鼓作氣跑過去,抱穩。”
江荇聽了囑咐,瞬間顧不上聊天,連忙抱住杭行一的脖子。
杭行一加快速度往某個方向跑。
跑了大概半個小時,江荇忽然就覺得眼前的山林不一樣了。
他們像是突然進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已經不在人間。
江荇在他背上緊張地問:“到了那座園子了嗎?”
“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到了。走,我們過去看看。”
杭行一變回人形,整理好衣物,拉著江荇往前走。
其實不用杭行一說,江荇都知道大概到了地方,因為眼前漸漸出現了小路。
這條小路用石板鋪就,在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
兩邊的植物長得也很好,並沒有徒長,把小路淹沒。
江荇和杭行一對視一眼,輕聲說道:“看起來好像近年來還有人打理似的。”
“也有可能是之前留下來的陣法還在維護這座園子。”杭行一拉著江荇的手,“到都到了,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確實,都到眼前了,自然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會,漸漸看到了一個園子。
園子外麵很明顯圍著籬笆,不過可能因為時間久遠,籬笆有些朽爛,雜七雜八地堆在外麵。
江荇站在園子外麵,能看到裏麵雜草叢生,樹木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還有許多朽木倒木。
他瞬間失望得不行。
這樣一個園子,還有能看的梅樹嗎?
杭行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他從一處籬笆的缺口走進去。
進去之後,園子裏顯得更亂了,還有許多荒草朽木。
很明顯,這個園子確實已經破敗了,好些靈植都已經枯死。
他們再往裏走,又走了一段路,總算看到了梅樹。
冬天正是梅樹開花的季節。
他們看到的梅樹卻瘦瘦小小,花苞稀少,哪怕開出了少數幾朵花,潔白的花瓣也顯得細骨伶仃,並不算好看。
不過這梅花倒是挺香的。
不是那種很明顯的香味,而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暗香。
江荇在心裏轉了一圈,在心裏笑自己的形容有點矛盾,不過確實又香又縹緲。
聞著挺香,真正要找香味的來源,就感覺縹緲了。
江荇:“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梅樹了吧?”
杭行一:“應該是,我感覺到了淡淡的靈氣。”
江荇大失所望,嘀咕:“采些花兒來看還成,指望它們結果子怕是不要想了。”
這麽瘦弱的梅樹,就算能結果,結出來的果子品質估計也一般。
江荇話音未落,一個淡淡的聲音接上他的話:“你們要是想挖能結果的梅樹,得往裏麵去。”
“誰?!”
江荇嚇得險些沒蹦起來,杭行一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是熟人。”
江荇再看,林子裏麵走出來一個姑娘。
月色再好,也不如太陽,他看不太清楚,隻能看見姑娘穿著一身淺色的古裝裙子,頭上挽著發髻,還簪著鮮花。
姑娘再往外走一點,江荇看清了她的長相,腦海裏閃過一個片段,一下想起來了,這位是花神,他們家的玫瑰就是在她手上買到的。
江荇連忙打招呼:“花神大人。”
花神笑:“不必叫我大人,喊我花神即可。”
江荇點頭。
杭行一:“好久不見,這是你的園子了嗎?”
花神擺手,道:“那倒不是。這園子的主人消失後,我見這裏靈草靈花
無人打理,荒涼了頗為可惜,便主動過來接管,不敢稱為主人。”
沒等江荇和杭行一說話,花神又問:“你們是來挖梅花的?”
江荇不太好意思:“我們聽說這裏有靈植,想挖一點回農場種,不知道您現在在打理。”
花神:“沒關係,這裏的靈氣越來越少,留在這裏也荒廢了,還不如種去你們農場,能長得好一點。”
花神看著真挺喜歡靈植,聽他們想挖梅樹,一點都沒介意,還介紹了一下剩下的梅樹,又向他們打聽農場裏的事。
她知道江荇家種著扶桑樹,還感慨了一番。
沒想到扶桑樹真能在世上重現,還在一名人類手上重現。
看來外麵都在傳的末法時代要結束,怕是真的。
花神簡單跟他們說了幾句,帶著他們往園子深處走:“若要找結果子的梅樹,隻有裏麵這一片梅樹還會結果。其他的梅樹都因為肥料不足,慢慢退化了,哪怕勉強能結果,結出來的果子也又小又青澀,不是上品。”
江荇似懂非懂地點頭。
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園子,花香也越來越濃。
這些花香的味道還是很清冽,聞起來非常好聞,他們從花香當中穿過的時候,身上也沾染了這個味道。
江荇聞著身上和周圍環境的香味,心裏覺得哪怕挖不到能結果的梅樹,光是這些花香,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把這些梅花樹給帶回去。
太好聞了,要是能製成香料的話,一定會大受歡迎。
就算不是製成香料,留在家裏觀賞也是一件雅事。
很快,他們發現這裏的花香更加濃鬱,植株也更加粗壯。
樹枝上的花苞更是一串串,猶如一顆顆圓圓滾滾的珍珠,潔白美麗,甚至有些流光溢彩。
如果外麵的梅花樹隻有人的手腕那麽粗,枝條也很細弱,這裏的梅花樹則有碗口粗,盤根錯節,稍微養一養,一定能長得很茂盛。
江荇是種田老手,看著這樣的梅花樹,不由問道:“這些梅花樹的壽命大概是多少?是之前留下來的那些梅花樹嗎?還是它們結果子之後新生的梅花樹?”
花神:“就是之前的梅花樹,它們一直活得挺好,我也就保住了這些梅花樹,剩下的就是新長起來的了。”
花神說著還有些傷感,哪怕她是神明,也沒辦法保住這些植株。
天道運轉,哪怕神明也不可違抗。
江荇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心思全撲在這些梅樹上,眼睛都亮了:“那這些老梅花樹有多少呀?”
“數百。我沒有詳細數過。”花神抬頭看他,“你們不是隻打算挖兩百株麽?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