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夏雲度日如年,時間還是飛快的來到了兩個月後。他心情有些忐忑,把孩子們拜托給宋毅然,毅然踏上了米國的飛機。

剛下飛機,夏雲沒有先去歇息,而是租了一輛車直接趕往那片森林。宋毅然果然承包了森林,外圍被圈起來了,搭了一些棚子,空地停著一些車輛。

有人看見夏雲,前來驅趕。夏雲表明了是宋毅然的人,就被放行了。

一些偵查人員到處查看著,夏雲去看了看他們的工作進展,發現是毫無進展。他們畫的地圖沒有任何部落的痕跡,果然是異麵空間。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礦石,廢石倒是不少。

夏雲這晚就在工作人員搭的棚子裏休息了半宿,第二天親自偵查。

既然自己進去又能出來,別人肯定也可以。

兩個月,他離開了兩個月就回來了,現在又過去了兩個月,這麵空間會不會再次打開?

夏雲不敢想,空手而歸會是什麽情景,隻能什麽都不去想,沉默地在森林晃蕩。一周後,終於放棄了。

十月份的米國已經開始冷了,夏雲敞著大衣,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他雙眼無神的看著腳下的水泥路,孤寂的背影與街道兩邊熱鬧的店鋪仿佛形成了無形的屏障,隔成了兩個世界。

這似乎是一條唐人街,招牌都是中文,來往的人也大多是華人。夏雲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注意到一個泄露著紅光的小門,在外麵看著就感覺到一種悚然的詭異。

抬頭看看招牌,原來是算命的。

夏雲從來不信鬼神,但經曆了這兩年的事,對不知的事情什麽情況都能接受了。抬腳走進去,他嗅到了濃鬱的檀香,陰冷的空氣被這檀香弄得有些悶。

狹窄的過道被一麵暗紅的簾子擋住,夏雲掀開簾子,看到一個老婆婆坐在桌前。

“算什麽?”

夏雲打量著她走上去,坐到桌子另一麵,本想說命運,但擔心太含糊自己找不到想要的答案,還是改口道:“姻緣。”

老婆婆從口袋拿出一對用得很舊了的小龜甲,龜甲看起來厚重樸實,卻不到掌心大小。

夏雲聽說過龜殼和銅錢算卦,但眼前的老婆婆隻是將龜甲放入銅盆,淋上一些透明**,然後用香點燃了。

夏雲心中暗忖:透明**應當是酒精。

隨著火焰的燃燒,龜甲上漸漸顯現出淺淡的紋路。

婆婆抬起蒼老下垂的眼皮看了看銅盆裏的景象,複又微微磕上了眼皮,蠕動幹癟發黑的薄唇道:“本卦上卦為震,震為雷;下卦為坎,坎為雨,雷雨並作,化育萬物,是解卦的卦象。君子觀此卦象,從而赦免過失,寬宥罪人。”

婆婆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大段話,然後就閉口不言,重新合上眼皮,仿佛眼裏從未有過他人。

夏雲半信半疑,盯著銅盆看,發現那火焰熄滅後,紋路就漸漸消失了。他習慣性地開始琢磨這現象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可能是龜殼上塗了一層固態的透明物體,高溫加熱後先裂開,燒完就消失。聽到老婆婆的話,夏雲陷入沉思。

赦免過失,寬宥罪人嗎?是要他原諒岩?

夏雲沒有將心中懷疑絲毫表露在臉上,開口道:“可我們分隔兩地,您看掛上還有什麽線索?”

老婆婆一副看不到夏雲的模樣,夏雲說完後,她卻又開口了:“若情意不堅定,則不如返回,可保安康。若情意堅定,則行亦堅定,定心想事成。”

夏雲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是按算到的掛說的,還是胡編亂造。保持著中肯態度,夏雲對老婆一個頷首,“我問完了,多少錢?”

老婆婆看也不看,伸手就比出一個五。夏雲遲疑著,是五百還是五十?

沒等到動靜,老婆才惜字如金的開口:“五百塊。”

夏雲也沒小氣,直接翻出錢夾給了五百塊,起身走人。

一出屋子,馬路上充滿車尾氣的冷空氣撲麵而來,竟比屋裏頭還舒服。

對於剛才的掛,夏雲選擇寧可信其有,不有句古話叫做“信則有,不信則無”嗎。老婆的意思大概是情意堅定岩就能來到他身邊,難道這是他們兩人之間分隔兩地的聯係?

其實有些道理,自己是機緣巧合才進入異世界,這樣的幾率太小了,至少網上沒查到有人在這片森林失蹤。而自己會回來,是因為他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才輕易通過了兩個世界的“門”。現在,岩想要通過,應該需要自己的牽引。

按照兩個世界的時間比例,這裏的一個月就是那邊的一年,這一晃那邊已經過去了兩年,再多幾年,岩說不定都忘記他另找他人了。

夏雲失笑,嘴角揚起的弧度有些苦澀的味道。

出來這麽久了,還回去了,也不知道孩子們怎麽樣了。

夏雲最後去森林走了一圈,就飛回了國。

夏雲回到家,剛打開門,就看到客廳裏三個腦袋齊刷刷的朝門口往來。看見是他,三個小棕毛人興奮地奔了過來。

“媽媽!”

“媽媽!”

夏雲一手撈起一個,剩下一個最重的點點,用腿蹭了蹭。

“我不在家你們乖不乖?有沒有吃飽?”

“乖!我們有天天讀拚音。”

滾滾抱著媽媽的脖子,說個不停,但被另一邊的圓圓搶走了話題,“鬆鼠鼠給我們買牛排肉,好吃。”

宋毅然買的肯定都是高檔餐廳的食物,味道自然不會差。夏雲聽到是宋毅然給他們送的食物,心中感激,孩子們對宋毅然還是熟悉一些,要是宋毅然找別人代送,孩子們可能會緊張。

夏雲用下巴蹭了蹭他們的腦袋,放下他們,掏出手機打給了宋毅然。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宋毅然不著調的聲音傳了過來,“想我了?”

夏雲無視宋毅然的話,說道:“我回國了,這幾天謝謝你幫我喂他們,晚上來我家吃飯,我做大餐。”

隔著電話,夏雲就感覺到宋毅然眼睛亮了。宋毅然自然滿口答應。

晚餐時,宋毅然問了礦山的事,夏雲老實告訴他什麽都沒發現。

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發現礦石,因為那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但夏雲沒有勸宋毅然放棄,土地由宋毅然承包,若出現野人什麽的,宋毅然肯定不會聲張,到時候他才有機會將人接回來。不然如果棕毛人被公諸於眾,那異樣的身體和語言不通可能會將他永遠送進研究院。

從這個月開始,夏雲每個月的這幾天都會飛去米國一趟。在那邊呆一周,再飛回來。為了避免自己無意再次進入那個世界,夏雲在身上綁著一根繩子。孩子們在這邊,他絕對不可以離開。

天越來越冷,米國這邊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森林的地麵都被覆上了一層肥厚的棉被。

中國那邊還在過年,夏雲一個人飛到米國,天天被爸媽罵,他幹脆關了機。開車租來的小轎車,一路行駛進森林。

天太冷了,又是年假期,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放了假,森林冷清得沒有一絲人氣。

到了臨界地段,夏雲就不敢開了,將車停在路邊,拿著繩子出來,正準備綁在腰間,突然感覺到一道噬人的目光盯著自己。

夏雲本能的感受到了這道視線,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確切的說,回到這個世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威脅。還沒抬頭,夏雲的心髒一瞬間開始狂跳。

抬起頭來,夏雲看到了一個棕色的人影。他呆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心髒卻跳得快衝破胸腔。

黑發年輕人穿著駝色大衣,衣服平平整整的貼在身上,顯出修長的身姿。脖子上圍著米色圍巾,遮住了消瘦的下巴,在部落留長的頭發剪短了,清清爽爽的立著。如果忽略冰冷的氣質,看上去非常柔軟秀氣。

棕毛人盯著衣冠楚楚的人類,臉部肌肉抽了抽,突然發狠地衝了過來。

急速的奔跑帶起弩拔弓張的氣勢,猶如剛出牢籠的猛獸,憤怒地撲向虐打它的飼養員,令人本能地想逃。夏雲卻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跑過來,眼中的畫麵有些模糊。

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岩?

滄桑,是夏雲想到的第一個詞。披著一身風雪的他依舊那麽強壯,那麽奎武有力,孔武有力,看人的目光依然那麽狠厲,目光都快能當刀子砍死人了。

岩衝到先前,一抬手就將人狠狠摔在了雪地上,然後整個人撲了下去,壓住夏雲的身體拚命地啃咬。

夏雲啃得疼痛難忍,扭著脖子躲避,感覺岩的皮膚很冰涼,吻卻熱得燙人。

“岩,你冷靜一下,外麵有人。”說到這裏時夏雲的腿已經被用力分開了,岩力道大得隔著厚厚的棉褲夏雲的腿也被他的手掰疼。

岩的腰已經嵌進了夏雲的腿間,聽到夏雲的聲音抬起上身,一手掐住圍巾裏溫熱而纖細的脖子,另一手胡亂撕扯著夏雲下.身的布料。

棕毛人脖子上串滿彩珠的項鏈垂在夏雲臉上,那顆冰涼而堅硬的鑽石在夏雲鼻尖來回掃動,在眼前晃來晃去,讓夏雲擔心這東西會戳到自己眼睛。

反抗在棕毛人麵前完全無用,夏雲便不做任何抵抗,小聲說:“我好冷啊。”

岩終於停了下來,想起了夏雲異常畏寒。他看向夏雲的臉,粗糙的大手撫.摸上了夏雲的臉龐,沉聲開口:“我好想你。”

大概是年紀大了幾歲,岩的聲音比以前低沉了一些,透著一股令人心酸的味道。

夏雲握住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專注地看著上方熟悉的麵孔,輕聲道:“我一直在等你。”

岩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夏雲的眼睛,“你不是走了嗎?我翻遍了這片山,你要是在這裏等我,為什麽我找不到你?”

“因為,這不是那篇樹林啊。”夏雲好整以暇地道,說完神情一變,緊張地四處環顧,發現確實還在這個世界才鬆了口氣。

壓在夏雲身上的岩突然眼神一閃,繃緊身體聆聽什麽。夏雲立即看向山路,果然發現有人走來,推推岩道:“快躲起來,去我車裏。”